“哈哈哈!三強!這下真他娘的發財啦!看看這些大蚌殼!回去燉湯喝,美死個人!肉厚著呢!”
劉二強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興奮得手舞足蹈。
聲音因為激動而變調,在空曠的洞穴里激起陣陣回音,完全沒意識到危險臨近。
緊跟在他身后的劉三強也冒出水面,咧著嘴傻樂。
手里還舉著一個足有籃球那么大的灰黑色河蚌殼,獻寶似的托在頭頂。
蚌殼里幾顆圓潤的珍珠在昏暗光線下閃著誘人的微光。
“二哥!二哥你快看啊!這顆,就這顆,比俺大拇哥指甲蓋還大一圈!像不像個白面饅頭芯兒?得值老鼻子錢了吧!”
兩人全然不知身處何地,沉浸在自己“發現寶藏”的狂喜之中,笑得沒心沒肺。
嘩嘩的水聲襯著他們歡快的笑語,和這詭異空間里彌漫的殺機格格不入。
他們正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岸邊蹚來,水已從腰腹降到了大腿根。
陳冬河的心卻沉到了谷底!
那股冰冷的殺機不僅未退,反而因為他看清了水下的景象而驟然暴漲。
水面之下,一個巨大模糊,幾乎與小卡車相當的深色陰影,正悄無聲息地從水底深處,從那墨黑的深淵邊緣,緩緩升起!
巨大的尾巴在水中微微擺動了一下,帶起一股無聲卻致命的暗涌。
它的目標正是那兩個毫無所覺,還在傻樂地往岸邊走的“獵物”。
距離已近在咫尺!
“兩個虎逼玩意兒!趴下!給老子趴水里!!!”
陳冬河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
那聲音裹挾著無法形容的驚怒,如同炸雷般在洞窟內轟然炸響,震得巖壁嗡嗡作響,連霧氣都似乎被震散了一瞬。
岸上兩兄弟被這突如其來的、熟悉又陌生的暴吼嚇得魂飛魄散。
身體猛地一哆嗦,瞬間僵在原地,臉上的笑容凝固成極致的驚恐,血色褪盡。
兩雙眼睛茫然地循聲望去,看到陳冬河殺氣騰騰的身影和他手中那桿黑洞洞的槍時,腦瓜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恐懼瞬間淹沒了他們!
大哥?拿槍?!
他……他這是要干啥?
眼紅了要滅口搶珠子?!
這念頭剛冒出來,還沒來得及滋生更多的恐懼,陳冬河的身影已經如同獵豹般從那個狹窄的入口石縫中猛撲而出!
沒有半點廢話,甚至沒有瞄準的動作,手中的五六半瞬間端平。
黝黑的槍口直接鎖定了他們身后那片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巨大墨黑陰影。
砰!砰!砰!砰!砰!
槍聲連環爆響。
狹窄的洞穴里仿佛同時炸響了無數個二踢腳,回音反復撞擊巖壁,震得人耳膜刺痛欲裂。
槍口噴出的火焰在昏暗的洞窟內一次次短暫地刺破濃霧。
子彈帶著刺耳的尖嘯,幾乎是貼著劉二強和劉三強的臉頰、頭皮呼嘯而過。
滾燙的氣流燙得他們臉上生疼,死亡的恐懼瞬間攥緊了心臟。
“媽呀!”
劉二強和劉三強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臉皮發緊發燙,魂兒都嚇飛了一半。
完全是依靠身體求生的本能,在極致的恐懼驅使下,噗通一聲就直挺挺地撲進了水里,冰冷的潭水瞬間灌入口鼻。
幾乎就在他們趴下的同時——
嘩——啦——
一個龐然巨物猛地撞破水面,掀起了滔天巨浪。
渾濁的水花沖天而起,足有兩人多高!
水浪之中,一條布滿了青黑色菱形巨大鱗片,如同門板般寬的恐怖魚尾橫掃而過。
帶著排山倒海的力量,狠狠抽向兩人剛才站立的水域。
那力量之大,足以將一頭牛攔腰拍斷!
噗嗤!噗嗤!
沉悶的子彈撕裂皮肉聲伴隨著鱗片碎裂的脆響幾乎同時響起。
顯然有幾顆致命的子彈撕開了堅韌的皮肉鱗甲,爆開幾朵刺目的血花,腥熱的血霧瞬間彌漫開來。
嗷——嗚——
一聲低沉、痛苦,充滿暴戾狂怒的嘶鳴從水下傳來,仿佛來自深淵的咆哮。
被擊中的劇痛和攪渾了獵物的怒火,徹底激發了這東西的兇性。
巨尾狠狠一拍水面,墨綠色的潭水如同被引爆一般炸開。
巨大的浪花劈頭蓋臉地砸在剛剛把頭埋進水里,嗆得直翻白眼的劉二強和劉三強背上,沉重如山。
差點把他們拍暈過去,死死摁在水底。
冰冷的潭水灌滿了口鼻耳道。
接著,那龐大到令人窒息的身影猛地一甩頭,卷起一個巨大的漩渦,帶起一長串渾濁的血線,如同受傷的遠古巨蛟,迅猛地扎回了那片墨黑如深淵的水域。
只留下激烈翻滾的水泡和一圈圈擴散的血色浪涌。
幾片巴掌大小,邊緣帶著血肉的厚重青黑色鱗片打著旋兒漂上了水面。
像破碎的墓碑,無聲地訴說著剛才的驚心動魄。
危險似乎暫時解除,但潭水依舊翻涌不息,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硫磺味在暖濕的空氣中彌漫開來。
劫后余生的兩兄弟被那巨浪拍得七葷八素。
剛掙扎著從水里冒出頭,驚魂未定,大口喘息,貪婪地吞咽著空氣,就看到陳冬河背倚著冰冷的巖壁,手中的五六半槍口依舊對著翻騰的血色水面。
他臉色鐵青,額角青筋暴跳如蚯蚓,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那眼神里的怒火,簡直要把這潭幽深的死水點著了!
“你們兩個不知死活的虎玩意兒!是想自己爬出來洗干凈脖子等著挨刀,還是讓老子現在就把你們突突了,喂給水里那玩意兒當點心?!”
那冰冷暴怒的聲音,如同浸透了寒冰的刮骨刀,狠狠剮在剛死里逃生,驚魂未定的劉家兄弟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