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二姐,小妹,你們只管把心放肚子里吧!”
陳冬河直起腰,臉上露出安慰的笑容,語調輕松卻透著篤定。
“我不去深山里,就在外圍轉悠,撿點山雞兔子啥的。再說,打獵不是光靠一身力氣猛干,得靠腦子,靠手藝。”
陳大山點著煙鍋里的煙絲,看著他:“你會打獵?哪學的?”
陳冬河立刻來了精神,早就準備好的說辭脫口而出,帶著幾分得意:“那是必須!”
“你們還記得以前我總往外跑不?不是瞎玩,都是往石頭村那鉆。還記得石頭村那個當過兵的老獵戶,張老爺子吧?”
王秀梅想了想,忽然記起:“哎呀,記得記得!聽縣里人也說過,他可是打過腳盆雞的老英雄啊!后來打鷹醬也立過功呢!”
“聽說是因為受了重傷才回老家,有時也進山,還打死過老虎?”
“對,就是他!”陳冬河一拍大腿,臉上的笑容更深,追憶著,“我從小就崇拜英雄,聽說了他的事兒,就愛跑去纏著他講打仗、講打獵的故事。他雖然嫌我鬧騰,但也肯教我些真本事。”
二姐陳小雨插話:“石頭村那邊后來還說,張老爺子臨走前還提過你呢!說你是個有膽氣的,就是性子太野,跟個皮猴子似的蹦跶。”
陳冬河順勢接過話頭,半真半假地嘆道:“是啊!所以我打獵的本事都是他老人家教的!”
“從觀察野獸蹤跡、下套子、使陷阱,到怎么在林子里走路不留聲,怎么辨識風向氣味,都是老爺子手把手教的。”
“你們想想,他是真正的老獵人,身手經驗沒得說,這么多年來,你們聽說過他受過大傷嗎?旁人隔三差五掛彩,他可沒有!”
他頓了頓,聲音沉穩下來:“老爺子總念叨,當獵人的,進山就得對山林存著十二分的敬畏。”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把自己當成林子里的一部分,時時刻刻提防著危險。”
“再狡猾的畜生,再厲害的猛獸,只要獵人沉得住氣,摸得透它們的路數,最終也逃不過手心!”
家人的擔憂在他的侃侃而談中逐漸消散了一些。
趁著廚房里熊肉的香味愈發濃郁,他趕緊轉移話題。
二姐早已心領神會,麻利地量了精白米下鍋蒸上。
四妹也早把剛才保證不饞肉的話拋到了九霄云外,搬了小馬扎守在廚房門口,眼巴巴地望著鍋里咕嘟冒泡的熊肉,小鼻子一聳一聳,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看著小妹那純真滿足的神情,陳冬河心底一片柔軟。
這份簡單樸素的幸福,是他上輩子拼盡全力也未能觸摸的珍寶。
今生有幸,他必定傾盡所有,牢牢護住這個家,讓親人們再也不用為了一頓飽飯、一件暖衣而發愁。
陳冬河本打算今晚就把肉送到李雪家,可走到門外,只見她家一片漆黑,窗子里連煤油燈的微光都瞧不見。
想來母女倆早早歇下了。他只得作罷,明天一早再去。
家里沒有鐘表,靠月亮星星和身體感受估摸時間。
聞著鍋中四溢的肉香,聽著肚子的咕嚕聲,陳冬河判斷已是夜里**點光景。
肉終于燉得稀爛入味。
一家人圍著炕桌坐定,油燈的光暈溫柔地籠罩著幾張臉。
大塊軟爛的熊肉,吸飽了濃厚湯汁的粉糯土豆塊,配上晶瑩噴香的大米飯,這是平常想都不敢想的美味。
當熊肉燉出的濃郁肉汁澆在晶瑩的米飯上時,那滋味讓陳冬河恨不得連自己的舌頭都吞下去。
陳冬河狼吞虎咽,扒了兩大碗米飯,那久違的飽腹感與肉食帶來的巨大滿足,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實。
夜色漸深,他躺在燒得暖烘烘的土炕上,幾乎是一沾枕頭便沉沉睡去,一夜無夢。
窗外天色剛剛泛起魚肚白,陳冬河便醒了。
多年狩獵養成的習慣,讓他的生物鐘比村里多數人都要提前許多。
他第一時間查看系統空間里的物資——
堆疊好的面粉布匹、那幾塊珍貴的熊膝蓋骨,目光在其中一個熊膽上略作停留。
這寶貝留在空間里是最穩妥的,絕對保鮮。
今天目標是進城找奎爺賣掉另外一顆熊膽。
剩下的熊肉他可不打算賣,自己吃最劃算,打好身體底子是本錢。
加上有自行車,往返縣城的速度會快上許多。
他輕手輕腳起了身,動作麻利地穿好衣裳。
院子里,老爹老娘房里還沒動靜。
他小心地把那輛嶄新的飛鴿自行車從角落里推出來。
山村的黎明寒氣刺骨,呵氣成霜。
當陳冬河敲響奎爺家的門時,東方天際才泛起一縷灰白。
奎爺披著件厚棉襖來開門,睡眼惺忪。
一見是陳冬河,他渾濁的眼睛瞬間瞪得老大,臉上的睡意全被沖散了,瞬間堆滿了熱情的笑:“呦嗬,冬河兄弟!你這……天還沒大亮呢?咋這么早?”
陳冬河凍得微紅的臉頰扯開一個爽朗的笑容:“奎爺早!昨天后半晌就沒歇著,進了一趟山,運氣還行,給您弄到了點稀罕物件兒,不敢耽誤。”
敲門之前,他就已經把熊膽和兩個用油紙包好的熊波棱蓋從空間里取了出來。
奎爺一聽“稀罕物件兒”,再聯系昨天的話頭,心中頓時明白了七八分,那股激動勁兒一下子沖了上來,臉上是抑制不住的驚愕和狂喜!
他昨天聽陳冬河說要去掏熊窩子,還以為只是說說探探路,權當個念想。
誰成想這年紀輕輕的后生,竟真的說到做到,前后不到一日工夫就帶著東西回來了……
這份膽識,這手本事,著實了得!
“好!好!兄弟,了不得啊了不得!”奎爺連聲道好,語氣充滿了由衷的贊嘆和佩服,“快,快進屋來暖和暖和,這大清早的寒氣太重!”
他把陳冬河讓進堂屋,麻利地倒上一杯滾燙的熱茶遞過來。
自己則搓著手,熱切的目光在陳冬河提的背簍上打轉。
“奎爺,貨在這兒,您掌掌眼。”
陳冬河也不啰嗦,直接把裝著熊膽的油紙包從背簍里小心捧出來,放到奎爺面前干凈的方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