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押解著陳占山一家出了南山村,
車轎里的陳占才已經從陳若蘭嘴里大概知道了女兒以前的林林總總,
他表面心疼的不行,實則就是裝裝樣子,其實內心得意不已,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現在能成為縣太爺夫人,就說明那些苦沒白吃,那些罪受的值,
要不然他也成不了縣太爺的老丈人。
有了這個身份,他就能在安陽橫著走,下館子吃霸王餐,逛妓院摟美嬌娘,誰還敢跟他要錢,嚇不死他們的。
等到了安陽,先找個規模最大,姑娘最多的青樓開個包房,好好享受幾天再說。
他越想越美,美得鼻涕泡都出來了,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
猛地意識到陳若蘭還在身旁,覺得有些失態,連忙收容正色。
陳若蘭本以為能在陳家搜出來一筆巨額財富,可竟連一錠銀子都沒搜出來,真是氣死她了,
現在咋辦?
難道就這樣空手而歸?
不行,這樣回去沒法跟秦壽生交代。
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想到了范統。
他可是清水鎮有名的大財主,既然沒在陳青青身上搜刮出油水,不如去范統那里找補一下,也趁機報復以前他對自己的羞辱之仇。
打定主意,陳若蘭便兵分兩路,讓幾個衙役押解著陳占山一家趕往安陽大牢,她則帶著幾個衙役趕往清水鎮。
這次沒讓陳若蘭失望,他們在范家搜出來整整五輛馬車的財物,
范統也被冠上仗勢欺人,巧取豪奪,奸淫良家婦女之罪抓了起來。
沾過她身子的史太壽,也毫不留情的命人就地閹割,剁去雙手,并割掉舌頭,使他徹底成了一個廢人。
隨即陳若蘭又命人把范統的兒子范渾,以及他的媳婦和那幾個小妾各打二十大板。
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范家。
隨后二人又來到王耆長私宅門前。
“爹,我娘就在這里給人做工?”陳若蘭鼻子一酸,頓時紅了眼眶。
陳占才故意做出一副汗顏的表情,“若蘭,都怪爹沒本事,沒能中得舉人,不然你娘也不會淪落到給別人做工的地步。”
“爹,能考上秀才你已經很了不起了,不必在為此自責,等接上我娘到了安陽,你就專心攻讀,下次秋闈我相信爹爹一定能一舉得中。”陳若蘭輕聲安慰。
陳占才挺了挺胸脯,笑得見牙不見眼,“若蘭你放心,爹爹一定不辜負你的期望。”
“女兒信你。”陳若蘭說完朝大門看了一眼,“爹,你快去喊門,接上我娘和繼業,咱們還得趕路呢!”
“好,我這就去。”陳占才想到以后就能跟著閨女吃香喝辣,不免心中歡喜,甚至激動得濕了眼眶,忙用袖子擦了擦,這才叩響門環。
柳鳳嬌正坐在院子里的樹蔭下乘涼。
王媽在一旁漿洗衣服。
對外柳鳳嬌是這里的下人,大門一關她就是這里的主人,
吃穿用度一律是最好的,不用她干一丁點活計,比跟陳占才在一起時還要悠閑愜意,
對于現在的生活她十分滿意,甚至已經忘了她是個有夫之婦。
聽見敲門聲,柳鳳嬌吩咐道,“王媽,去看看是誰?”
“是,夫人。”王媽答應一聲,把手在身前的圍裙上擦了一把,起身來到大門口,“誰呀?”
“王媽,我是鳳嬌的男人,麻煩你喊她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他說。”
王媽聞聽,不屑地把嘴一撇,窮命鬼腦袋又來討債了。
柳鳳嬌也聽出來是陳占才的聲音,臉上同樣露出厭煩之色,抬手示意王媽先問問陳占才有什么事。
王媽心領神會,朝門外的陳占才說道,“陳相公,鳳嬌正在漿洗衣服,要是沒有要緊的事,你明日再來吧!”
“王媽,你告訴鳳嬌,我們家有喜事了,天大的喜事,你快讓她出來見我。”陳占才激動地說話都破了音。
王媽抽了抽嘴角,語氣有些不耐煩,“陳相公,什么天大的喜事,你還是直說吧,我告訴鳳嬌一聲便是,不能耽誤她給主家干活。”
柳鳳嬌根本就不相信陳占才說的話,前幾次為了進院子,就說有喜事,結果卻是朝她要錢買吃的,
還有一次說給她帶了禮物,結果卻是一個破包子,
這個混吃等死的混蛋,除了過來找她要銀子,就想干那點事,
簡直就是個斯文中的敗類,本想讓王媽把人趕走,卻聽外面又一道嬌滴滴的聲音響起,
“老媽媽,我是柳鳳嬌的女兒,已經一年多沒見到我娘了,勞煩你告訴她一聲,就說她不孝的閨女來看她了。”
“若蘭,是我的若蘭。”柳鳳嬌一愣,手里的折扇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的女兒沒死,若蘭還活著。
她踉蹌著奔向門口,哆嗦著雙手打開大門,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若蘭,娘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柳鳳嬌聲音哽咽,淚水奪眶而出,自從得知陳若蘭慘遭不幸,多少個夜晚,每每想起女兒的笑容,乖巧的模樣,她都忍不住痛哭一場。
陳若蘭眼眶泛紅,淚水在眼里打轉,“娘,女兒不孝,讓您掛心了。”
陳占才也忍不住動容,“好了鳳嬌,咱們若蘭還活著,她現在成了縣令夫人,特意回來接咱倆去跟她享福,你趕緊收拾收拾,去王耆長家接上繼業,咱們早點動身趕往安陽。”
柳鳳嬌一臉震驚,有些難以置信,“若蘭,你爹說的可是真的?”
“娘,是真的。”陳若蘭笑著點點頭,隨即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大概說了一遍,但她只說在范家怎么被打,吃不上飯,卻沒說范統對她做了什么。
柳鳳嬌滿眼都是心疼,“若蘭,苦了你了,要不是你奶和那個死丫頭,你也不能吃這么多的苦,好在現在苦盡甘來,我女兒也該享福了。”
陳若蘭擦了擦眼角,換上一副笑臉,“娘,快去收拾收拾,跟我去安陽,我要讓娘跟我一起去享受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