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漢搖頭笑笑,“你凈瞎擔心,教書的夫子每個月都二三兩銀子的進項,老三咋會沒錢,除非他不想給咱們。”
陳老太不愛聽的白了他一眼,“胡說,兒子可是咱們寵著養大的,從沒虧欠過他,賺錢了咋會不給咱們花,那不成白眼狼啦!”
“是是,我就是隨口一說,我覺得咱們兒子還是非常孝順的。”
“那是,知子莫若母,占才的品行絕對不會讓我這個當娘的失望,走,咱們去找兒子。”陳老太說著就穿鞋下地。
陳老漢一愣,“老婆子,現在就去啊?”
“那你想等到啥時候?等把我憋死你才動彈?”
“你看你咋不能好好說話,張嘴就棱子味兒,我不是再確認一下嘛。”
“少廢話,趕緊走,真要是找著兒子,說不準他還會請咱倆下回館子呢!”
陳老太隨口一說,陳老漢信以為真,頓時咽了口唾沫,“哎呀,那可太好了,要是下館子,我說啥也得嘗嘗油條豆腐腦到底是啥滋味兒。”
陳老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瞅你這點出息,我看你滿腦子就知道豆腐腦,跟你出門真是掉價,下館子能吃那玩意兒嗎,怎么也得來個西紅柿炒雞蛋,聽說那玩意酸酸甜甜才好吃!”
“那得花多少錢?不如買上二斤精米,夠咱們老兩口吃上好幾天的。”
陳老太撇了撇嘴,“你這輩子就是受窮的腦袋,享不了福。”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出了家門,直奔清水鎮而來,
他們想的倒是挺好,沒費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孔府書院,
可一打聽才知道陳占才根本沒在書院里教書,
本想打聽到他的住處,可是書院的人也不知道陳占才住在哪里。
陳老太見狀,忍不住埋怨起來,
“你個死老頭子,我在家待得好好的,你非得出幺蛾子來這里找兒子,現在好了,人沒找著,還把我累夠嗆,要是把我累出個好歹,回去我非得弄包耗子藥把你給藥死不可!”
陳老漢一聽,氣得直冒火,“我哪知道占才沒在這教書,這事能怨我嗎?”
“不怨你怨誰?趕緊想想現在咋辦吧?”
“還能咋辦,回家唄!”陳老漢說完一扭身,無可奈何的朝前走去。
陳老太雖然氣不順,可這確實不能怨自家老爺們,心有不甘地跟在陳老漢身后。
倆人從早到現在滴水未進,早就餓得饑腸轆轆,前心貼后背。
聞著街道兩旁小吃店里面飄出來的香味兒,陳老太不禁咽了咽口水,
“老頭子,我餓得真走不動了,要不你給我弄點吃的去吧。”
陳老漢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兜比臉還干凈,你讓我上哪給你弄吃的去?”
“你個沒用的東西,一點兒都不知道疼媳婦,要是把我餓死,看誰還陪著你過苦日子?”
“哼,要是沒你,我們家還真就到不了這個地步。”陳老漢不滿地小聲嘀咕了一句。
他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耳尖的陳老太聽到了,咬牙瞪著他,“死老頭子你說啥呢?你再給我說一遍!”
陳老漢被嚇得后脖頸子冒出了冷汗,只能笑哈哈地打著馬虎眼,“你看你這是干啥,我就說你是咱家的大功臣,咋還瞪上眼睛了,你要是走不動,那我背你兩步咋樣?”
“滾一邊去,誰用你背,我都怕你把我扔溝里摔死。”
“行行,那咱們趕緊往家走,到家我給你熬米糠野菜粥吃。”
“整天吃那破玩意兒,早晚都得噎死。”陳老太說完有氣無力地朝前走去。
正往前走著,陳老漢不經意地抬頭,就看到不遠處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忙用手一指,
“老婆子你快看,那個人好像是如花。”
陳老太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見一個皮膚白皙,長的十分俊俏的女子正給一個賣豆腐的男人擦汗,隨即收回了視線白了陳老漢一眼,
“分明是賣豆腐的,你咋看成如花了,看好了再說,別大驚小怪的。”
“好,不過這人跟如花長得真的太像了,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是穿的比如花好,長的也比如花白凈。”
“長的像的人多了去了,大驚小怪的。”
陳老太翻了個白眼,二人繼續往前走。
又走了一會兒,陳老漢猛地發現從一個小吃店走出來一個人,頓時面色一喜,
“老婆子,你快看,那個好像咱家占才。”
“你還有完沒完,我看是把你餓暈了,真要是認錯兒子,小心挨揍!”陳老太說完抬頭朝前邊看了一眼,“哎呦,那人還真跟咱們兒子長得一樣。”
陳老漢又瞇著眼睛仔細看了看,“不是一樣,那就是咱們兒子,絕對錯不了。”
“對對,是占才。”陳老太也看出來了,忙小跑著追了上去。
此時陳占才在小飯館吃飽喝足,正美滋滋地哼著小曲想回家睡大覺,突然聽到有人在身后喊他,
“占才,你等等。”
他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心里頓時咯噔一下,我的天啊,他們咋來了?
本想快點走甩掉老兩口子,可是倆人已經追到近前,不得不擰著眉頭收住腳步,
“爹,娘你們倆咋來了?”
陳老太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陳占才的手,眼淚奪眶而出,“哎呦,我的好兒子,娘可算是見到你了。”
“是啊,這要是找不找你,我和你娘可就白來了。”陳老漢也高興得附和一句。
陳占才不耐煩地把手抽了出來,“你們找我干啥?”
陳老太笑著抹了把眼淚,“好兒啊,你還不知道,咱家又斷糧了,我和你爹這些日子天天吃糠咽菜,現在米糠也快見了底。”
陳老漢忙接過話茬,“占才,你娘這些日子吃糠吃的屙不出來粑粑,憋的她整天嗚哇喊叫的,你趕緊給我們點錢買糧食。”
陳占才不可思議,有些難以置信的皺緊眉頭,“陳占良給的二百文錢買粟米能吃兩三個月,你們咋這么快就沒糧食了?”
“占才你說的沒錯,光吃粟米我和你娘是能吃倆三月,可你娘愛吃精米,我們想著你在鎮里一個月怎么也有二兩銀子的進項,我們吃點精米你也能供養的起,所以就買了二十斤精米。”陳老漢目光躲閃,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陳占才一聽,當即冷下臉,“什么?還一下買了二十斤?吃美的時候你們咋不想著挨餓,現在沒糧食吃了,我能有啥辦法,你們自己想辦法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