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秀才老爺已經(jīng)收了十兩銀子,把你賣給了我,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趕緊收拾下跟我回家。”王老五自打進了院子看見如花,眼睛就一直盯著她,看向她的眼神咋看咋滿意。
如花心里像被針扎一般的疼,她臉色由紅變白,由白變青,又由青變成了絳紫色,咬著后槽牙,顫著嗓音道,
“陳占才,你說過這一輩子對我好,不會辜負我,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陳占才冷嗤一聲,“為什么,你這個潑婦,念著我對你的好,你無法無天,幾次三番對我拳腳相加,不賣了你,難不成等著被你打死嗎?”
如花萬萬沒想到,自己一直為這個家掏心掏肺,到頭來卻換來了這個結(jié)果,她心如刀絞,淚水終究是忍不住奪眶而出。
“我真后悔沒打死你,你個不是人的混蛋,喂不熟的白眼狼!枉費我我把你當成寶,你卻把我當成草,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竟然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來,你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陳占才被數(shù)落得滿臉通紅,不由惱羞成怒,“我天打雷劈?你個不識趣的東西,要不是我大發(fā)善心,你能離開春風樓,能過上這好日子,現(xiàn)在竟訓斥起我來了,看我不打死你。”
說著拿起身旁的燒火棍就朝如花掄了過來。
王老五眼疾手快,立馬上前拉住陳占才,“秀才老爺莫要打人,如花現(xiàn)在可是我的人了,打壞了我可不依。”
陳占才冷哼一聲,“算你命好,遇上了王老五這樣的好人,不想再挨打,就趕緊收拾東西走人,免得我后悔了給你賣去春風樓。”
如花抹了把眼淚,一臉決然,“好,我走。”
說著,看向一旁的王老五,“我愿意跟你回家,你以后會對我好嗎?”
王老五笑的一臉誠摯道,“那是自然,你跟了我,你就是我老婆,我必會好好對你,絕不讓你受一點委屈,不讓你吃一丁點兒苦,遭一丁點兒罪,你就在家待著,我賣豆腐養(yǎng)你。”
“好,希望你說到做到。”
“能做到,我敢對天發(fā)誓,從現(xiàn)在起,我賺的錢都給你拿著,啥事都聽你的,你讓我往東我是絕不往西,如違此誓言,天打五雷劈!”王老五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令人為之動容。
如花也多少知道王老五的為人,性格溫和,心地善良,
雖說模樣長得一般,但吃苦耐勞踏實肯干,
能和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不比陳占才強千倍萬倍?
她收回思緒,深吸了口氣,抬手抹掉眼角的淚水,
為一個狼心狗肺的臭男人流眼淚不值當,
既然他如此無情,那也沒什么可留戀的,
她釋然地輕聲一笑,“走,咱們回家。”
王老五本以為還得費一番周折,沒想到如此順利,他高興得嘴角都要咧到后腦勺去了,“好,咱們回家。”
陳占才愣住了,有些難以置信,剛才還認為如花會又哭又鬧又上吊,現(xiàn)在竟跟沒事人似的跟人家走了。
要不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以前的林林總總不過是她逢場作戲,
看來把她賣了就對了,要是以后偷摸的跑路,那自己可就損失大了,
見如花要走,陳占才忙冷笑著提醒她一句,“先別著急走,把你的東西都帶上。”
如花淡漠地瞥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老五笑著把手里的五斤豆腐塞進陳占才手里,“秀才老爺您忙,我們就先回去了。”
看著如花和王老五遠去的背影,陳占才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算了,女人如衣服,不合身就得換換,
等它日遇上個貴人飛黃騰達,什么樣的女子沒有?
這樣一想,心情頓感舒暢,
他現(xiàn)在可不想吃什么熱漿豆腐,摸了摸衣兜里的十兩銀子,
人生苦短,何必自尋煩惱?
該吃吃,該喝喝,逍遙自在最重要!
走著,今天就下館子大吃一頓!
陳占才有了錢,便恢復了往日的游手好閑,除了吃喝玩樂,什么也不想。
自打如花跟了王老五,她就像是掉進了福窩窩兒,不用再為柴米油鹽發(fā)愁,也不用為了錢而焦慮。
王老五說到做到,什么活都不讓她干,只管在家?guī)椭鴶?shù)錢,
可她閑不住,每天都早早起來,幫著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計。
而王老五有了女人后,變得更加勤快,
平時一天只賣一挑豆腐,現(xiàn)在他賣兩挑甚至三挑豆腐,
二人相敬如賓,妻子勤勞賢惠,丈夫吃苦耐勞,小日子雖然不富裕,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陳占才沒有約束,天天睡到自然醒,過上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日子,
他是瀟灑了,可苦壞了陳老漢老兩口子。
自從他們在陳占良那里提前支取了二百文孝敬錢,著實吃了幾天的飽飯,
那是頓頓精米白飯,不出一個月,米缸再次見了底,
沒辦法,老兩口子又過起了吃糠咽菜的苦日子,
時間一長,陳老太吃不消了,肚子漲得圓滾滾,跟個蛤蟆豆子似的,吃不進去下不來,
憋的她心煩意亂,逮著機會就朝陳老漢發(fā)火,
陳老漢實在受不了這窩囊氣,便出起了餿主意,“老婆子,咱家占才去鎮(zhèn)里可有段時間了,要不咱們?nèi)フ宜c錢花花?也好給你改善下伙食,省得憋得你火大。”
陳老太不愛聽地翻了個白眼,“你說的容易,咱們也不知道他住哪,清水鎮(zhèn)那么大,去哪找他啊!”
“我的傻老婆子,鼻子底下長著嘴,咱們不會打聽呀,別忘了咱們兒子可是堂堂的秀才老爺,干的都是些教書育人的行當,只要打聽到孔府書院,定能找到咱們兒子。”
“對呀,我咋沒想到呢!”陳老太頓時眼前一亮,隨即又皺緊了眉頭,“萬一兒子沒錢,咱倆可就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