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讓！”不等孫氏開口，沈書瑤便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臉上寫滿了驕橫，“汀蘭水榭我住了十幾年，早就住慣了！憑什么讓我讓出來？我偏不讓！”

“混賬東西！”孫氏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捂住女兒的嘴，“那本就是三姐姐的院子！她大度，讓你白住了這么多年，你不感恩戴德，竟還敢說不讓？！”她心中暗恨，自己這般精明，怎會生出如此蠢鈍的女兒。

“娘！”沈書瑤擰著眉頭，滿臉不情愿，“當初我搬進去時，是您親口說的，只要我不出閣，就能一直住下去！現在讓我搬，我搬去哪兒？這沈府里難道還有比汀蘭水榭更好的院子嗎？”

“住口！”孫氏聞言，上前便是一記耳光，厲聲呵斥，“我何時說過這種話？！那本就是你三姐姐的地方！如今物歸原主，你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

沈書凝無心再看這母女二人做戲，拉著父親起身：“三主母，今日天色不早，還望您與五妹妹今夜商議妥當。明日，我便讓冬雪著手搬東西了。”

語畢，父女二人不再多言，徑直離去。

走出院落，沈長也側頭看向女兒，目光溫和：“如今可開心些了？”

沈書凝臉上漾開真切的笑意，用力點頭：“自然開心！那院子是母親為我精心準備的，里面藏著她對我的所有期許。從前女兒無力從三主母手中奪回，如今有爹爹為我撐腰，女兒……開心極了。”

“我的渺渺開心就好。”沈長也眼中滿是慈愛，“今日出宮時，恰遇顧小郎君，聽他談及于國子監求學之事，頗令我動容。你大哥與二姐姐皆在國子監進學，若渺渺也想去，為父便豁出這張老臉，去圣上面前為你求個恩典。女孩子家，多讀些書總是好的。”

“真的嗎？”沈書凝聞言，眸中頓時綻出光彩。能入國子監者，非皇親貴胄便是二品以上大員的子女。二伯身為二品御史大夫，其子女沈書鶴、沈書華能入監讀書是理所應當。可父親乃三品武官驃騎將軍，若真能成事，無疑是天大的恩寵。

“自然是真的。”沈長也語氣篤定，帶著些許感慨，“你幼時，你母親為你請了開蒙先生，你卻總變著法子逃課。我原以為你不愛讀書，直至前日見你房中堆滿了書籍，方才驚覺……我這個父親，當得實在是不稱職。”

沈書凝莞爾一笑，輕聲道：“那些書，都是這些年來大哥哥和二姐姐托人悄悄送來的。起初覺得枯燥，待年歲漸長，才慢慢讀出其中趣味與道理，自然也就愛上了。”

“那好，明日我正要去你二叔府上一趟，你隨我同去，也當面謝謝你大哥哥和二姐姐。”

“是！”沈書凝欣然應允，心中雀躍。穿越而來近半月，這還是她第一次有機會走出府門。

回到小院，冬雪立刻迎了上來，眼圈泛紅：“娘子，您可算回來了！沒事吧？身上可有受傷？都怪寧婆婆那個老妖婆，將奴婢鎖在院里，不許跟著您！春婆婆也急壞了！”

沈書凝看著冬雪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又望了一眼旁邊滿臉憂色的春荷，心中暖流淌過。

她反手握住冬雪的手，柔聲道：“我沒事。今日你們簡單收拾一下，明日我們搬家。”

“搬家？”冬雪眉頭緊鎖，語氣頓時激動起來，“她還想怎樣？這沈府還有比桂蘭苑更破敗的院子嗎？將軍都回來了，她竟還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欺負娘子！真是欺人太甚！奴婢明日就去求見將軍……”

“好了，”沈書凝輕聲打斷她，唇角揚起一抹安撫的笑，“你也知道，父親既已歸來，我們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明日，我們搬去汀蘭水榭。今日都早些歇著，養足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