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抱歉棠棠,看你睡得熟,想讓你多睡一會,我們一早巡鋪子去了。”
云棠敏銳地察覺到母親的手在顫抖,以及壓抑的哽咽,她撫上母親的面頰,上面還帶著未干的淚痕…
今日退親一事果然不出所料。
云家夫婦踏入王府正廳時,偌大的廳堂空蕩蕩的,只有幾個丫鬟垂首侍立。
王妃獨自端坐在主位,王爺世子都不在,顯然是想將此事輕描淡寫地揭過。
"云大人,云夫人。”王妃強撐著體面,示意侍女上茶,“今日突然造訪,不知...”
“王妃娘娘。”云老爺直接打斷,將退親書拍在案上,“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今日是來退親的。”
王妃指尖一顫,茶盞險些打翻。
她勉強笑道:“這...兩個孩子自小定的親事,怎能說退就退?”
“昨日之事滿京城都傳遍了!”云夫人冷笑,“我女兒清清白白一個姑娘,難道要嫁進這等烏煙瘴氣的人家?”
王妃臉色驟變,忽然換了副嘴臉:“云夫人這話說的...”
“你們商賈之家,攀附上我們王府,本就是高攀了。”
“令愛如今眼盲腿疾的,我們敘白肯履行婚約已是看在多年情分上了,你們不知感恩也就罷了,竟還敢來退親?”
“王妃娘娘。”云夫人適時開口,“兩個孩子自幼定親,這些年來我們云家待世子如何,您心里應當有數。”
“云夫人這話說的,倒像我們王府虧待了令愛似的。”
正說話間,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一個丫鬟慌慌張張跑進來,在王妃耳邊低語幾句。
王妃臉色一變,匆匆起身:“府上有些雜事,云夫人稍坐。”
說罷便快步離去,只留下一室凝滯的空氣。
窗外傳來隱約的爭執聲,夾雜著瓷器碎裂的脆響,隨后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遠去。
王府的下人們低著頭匆匆走過,無人敢往花廳里多看一眼。
半個時辰過去。
王妃終于回來,鬢發微亂,額角沁著細汗,顯然方才的“雜事”并不簡單。
她強撐著笑容坐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卻忘了茶早已涼透,眉頭一皺,又放下。
“讓云夫人久等了。”王妃嗓音微啞,“府上瑣事繁雜,實在抱歉。”
云夫人淡淡一笑:“王妃娘娘事務繁忙,能理解。”
云家三人與王妃打了半個時辰機鋒,茶都添了不知道多少次,王妃卻始終不愿松口。
突然花廳外一陣喧嘩。
只見敘白衣衫不整地從偏門晃進來,滿身酒氣,眼下烏青一片。
他看到廳內情形,竟轉身就要走。
“世子留步。”云湛不知何時擋在他面前,聲音冷得像冰,“今日退親之事,世子不該給個交代嗎?”
敘白醉眼朦朧地擺擺手,一句話未說,搖搖晃晃地往后院去了。
在這之后,敘白再未露面,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仿佛此事與他毫無干系。
王妃氣得渾身發抖,眼前一陣陣發黑。
昨夜那場荒唐事鬧得滿城風雨,今日退親又鬧得顏面盡失。
可這對父子倒好,王爺稱病躲著不見人,兒子醉得人事不省,竟把爛攤子全丟給她一個婦道人家!
云父見狀又將證據拿了出來。
云夫人微微傾身:“王妃娘娘,這些事,您其實都知道,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