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羞得指尖都在發(fā)顫,怎么還越來越…了…
拍打他手臂的力道不由加重了幾分。
裴鈺衡見好就收,突然一個激靈彈坐起來,還順手抄起了枕邊的玉如意,擺出戒備姿態(tài):“怎么了怎么了?有刺客?”
見云棠紅著眼眶坐起身,裴鈺衡頓時慌了神,連忙翻身下榻:“怎么了皇后?”
他手足無措地站在床邊,寢衣凌亂地敞著,露出大片胸膛。
只要是個明眼人,就能發(fā)現(xiàn)裴鈺衡現(xiàn)在穿的這套與昨晚穿的根本不是同一套。
云棠咬著唇不說話,眸子里盛滿水霧,臉頰紅得能滴出血來,她攥著被角,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裴鈺衡心頭一緊,單膝跪在踏腳上急忙道:“是朕唐突到皇后了嗎?”
他懊惱地抓了抓散落的長發(fā),“朕幼時沒有母妃哄睡,養(yǎng)成了抱物睡覺的習(xí)慣...”
聲音越來越低,倒真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云棠云棠抬眼瞧見他這副模樣,心頓時軟得一塌糊涂。
方才的羞惱消散了不少,反倒生出幾分心疼來,她猶豫著伸出手,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臣妾沒有生氣...”
話未說完就被裴鈺衡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那皇后方才...”
目光落在她泛紅的眼尾,頓時又自責(zé)起來:“是朕不好,說好了不會唐突皇后,朕卻沒有做到…”
說著說著,一滴淚水精準(zhǔn)地落入云棠的掌心里。
那溫?zé)岬挠|感讓她心頭一顫,抬眸見他眼睛紅紅的,睫毛上還沾著細(xì)碎淚珠的模樣,云棠頓時慌了神。
“皇上。”
云棠見狀更加心疼他,哪里顧得其他,趕緊爬起來跪坐在床沿,溫柔地為他拭淚。
“臣…臣妾沒有怪皇上,莫要哭了,睡著時的事...怎能作數(shù)呢…”
話雖這么說,想起晨間的親密,云棠的耳朵的溫度還是沒有降下來。
裴鈺衡順勢將臉埋進(jìn)她溫軟的掌心,藏住了唇角那抹得逞的笑,他的皇后,果然心軟得一塌糊涂。
兩人云棠在上,皇上在下,還好他多為云棠備了一套正常寢衣給她換上了,要不然到了白天,會露餡不說,他一定會瞬間失態(tài)…
思緒飄遠(yuǎn),裴鈺衡想起了那晚夢里的場景…
夢里他們也是這樣的姿勢,讓云棠一次又一次哭著叫他夫君…
“咦,皇上,您臉上…怎么沾了墨??”
“墨?”
裴鈺衡心頭一跳,連忙松開她的手腕去摸自己的臉,頓時暗叫不好。
“朕...”他耳根發(fā)燙,急中生智道:“朕昨夜批折子,一時不慎...”
說著故作窘迫地別過臉:“讓皇后見笑了。”
這一打岔,倒是讓云棠早間的羞惱散了大半,她看著堂堂帝王此刻窘迫的模樣,唇角不自覺微微上揚(yáng)。
“臣妾幫您擦擦。”她忍著笑取來錦帕,動作輕柔地拭去他臉上的痕跡。
裴鈺衡乘機(jī)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皇后不生氣了?”
云棠搖了搖頭:“不生氣,臣妾不是說過了,睡著的事不做數(shù)的。”
“皇上,該上朝了。”
門外叫起聲響起,裴鈺衡戀戀不舍地離開這溫柔鄉(xiāng),喚人進(jìn)來為自己梳洗換衣,待龍袍加身,他又恢復(fù)了威儀天成的模樣。
“朕許久未睡得這般安穩(wěn)了。”
裴鈺衡狀似無意地開口:“往年即便點(diǎn)著安息香,至多睡一個時辰,太醫(yī)院說...再這般下去,朕怕是活不過而立之年。”
大太監(jiān)德順正跪在地上為皇帝整理腰帶,聞言他猛地抬頭一臉驚詫:皇上,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么?
裴鈺衡瞪了他一眼,德順立刻識相地低下頭。
他轉(zhuǎn)眼換了副面孔,聲音低了幾分:“往后朕可否…”
云棠咬了咬唇,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裴鈺衡以退為進(jìn),抬手抵唇輕咳兩聲:“若皇后實(shí)在為難...朕睡地上也好,只是近來總覺心悸氣短…咳咳咳…”
裴鈺衡突然弓身劇烈咳嗽起來,臉?biāo)查g漲得通紅,額角青筋隱隱浮現(xiàn),連眼尾都逼出了幾分生理性的淚光。
德順趕緊為他順背:“皇上,奴才叫太醫(yī)來看看吧。”
裴鈺衡:“不用,咳咳咳,上朝要緊,咳咳咳。”
裴鈺衡:“皇后,朕膝下無子,咳咳咳,朕的幾個兄弟都未長成,朕怕自己早早去了,江山…咳咳咳。”
話未說完,云棠趕緊打斷他:“皇上莫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臣妾,臣妾答應(yīng)您便是。”
裴鈺衡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走到床邊掀開簾帳,執(zhí)起云棠的手鄭重道:“朕代大齊列祖列宗,謝過皇后深明大義。”
“若是朝中那些老頑固知曉皇后為江山社稷的付出,怕是要在鳳儀殿殿前排隊(duì)給皇后磕頭謝恩了。”
云棠羞澀地抽回手:“臣妾不要他們謝...只要皇上...好好的便夠了。”
見云棠依舊不適應(yīng)自己的觸碰,裴鈺衡也不惱,能爭取到同榻而眠已是意外之喜,來日方長。
畢竟這深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光陰,而他最擅長的,便是隱忍和等待了。
裴鈺衡:“皇后且再歇息片刻,朕晚些再來看你。”
裴鈺衡邁著輕快的步子往外走,哪還有半分方才咳得要死要活的模樣,他走時看了德順一眼,德順領(lǐng)意,特意慢走了幾步。
待裴鈺衡的腳步聲漸遠(yuǎn),德順輕手輕腳地折回內(nèi)殿,恭恭敬敬地跪下行了大禮:“奴才斗膽,替皇上謝過娘娘恩典。”
他眼中閃著淚光:“先皇后誕下皇上便仙逝,先帝多年不聞不問。皇上自幼在軍營長大,身上舊傷無數(shù),太醫(yī)院的安神湯藥灌下去,都不及在娘娘身邊睡得安穩(wěn)...”
“昨兒夜里,是奴才伺候皇上這二十年來,頭一回見皇上睡得這般沉,娘娘就是皇上的良藥啊。”
云棠看著眼前情真意切,唱哭俱佳的德順,一時語塞。
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戲演得如此天衣無縫,一個裝病弱綠茶,一個扮忠心老仆,倒讓她這個看戲的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昨晚她可清醒著呢,裴鈺衡睡沒睡覺她能不知道?
(還有一章,晚一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