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
云棠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破舊的床榻上,被褥間隱隱透著一股潮濕發霉的氣味。
床邊站著個作丫鬟打扮的少女,正小心翼翼地端著一個木托盤,里頭盛著一碟色澤發黃,幾乎看不出原樣的青菜,旁邊還擱了個不過拳頭大小干癟發硬的饅頭。
那丫鬟淚眼婆娑的開口:“王妃,您…您多少用一點吧…”
云棠勉強撐起身,目光落在那所謂的“飯菜”上,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她從未見過如此不堪的飲食,這真是王妃該有的待遇?
云棠:“系統,傳輸一下劇情。”
原主是當朝丞相云燕青的嫡次女,云燕青妻子早亡,只留下了兩個女兒。
嫡長女云鳶氣質出眾,既有才情又端莊典雅,嫡次女云棠容貌出眾,雖然柔弱,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皇帝身子越來越差,奪嫡之爭已經發展到水深火熱的階段。
二皇子裴望舒恭王乃德妃娘娘所出,自幼天資卓絕,過目不忘,十歲時已能代天子批閱奏章,所擬朱批連閣老都贊其見解獨到。
可惜他生來體弱,三歲一場高熱險些夭折,此后更是湯藥不斷。
太醫院曾私下諫言二殿下心脈枯竭如油盡之燈,肝肺衰敗若秋后殘荷,五臟皆損,六腑俱虛,精細養著怕也熬不過弱冠之后。
三皇子裴鈺衡靖王乃中宮嫡出,皇后難產生下他,皇后拼死生下他便血崩而逝,皇帝見襁褓中楚鈺衡酷似發妻,又怨恨又不忍相見。
偏這孩子在冷眼中長成驚世之才,十歲自請戍邊,破匈奴鎮邊關,屢戰屢勝威名赫赫,深受百姓愛戴。
德妃視恭王如命,自大婚起便嚴防云棠近身,連夫妻同桌用膳都要派嬤嬤盯著。
可恭王又不是什么柳下惠,自己的王妃容貌絕色,身材窈窕,看不得吃不得的,說出去讓人笑話。
在他的再三請求下,德妃終于同意他們做一回真正的夫妻。
雖然是在嬤嬤們數著時辰,進房內嚴加看管下進行。
同房那日,云棠跪在床上,在嬤嬤們眼皮子底下寬衣解帶。
躺在床上的恭王從未被允許接近女色,看著云棠脫得一件肚兜時,還沒摸上去,一激動,捂著心口栽倒在鴛鴦被上。
系統調出視頻:
那日最先反應過來的老嬤嬤尖叫一聲,撲了上去:“王爺!王爺!”
她顫抖著手指探向恭王的鼻息,隨即像被燙到一樣縮回,整個人癱軟在地,面無人色。
其余幾人這才如夢初醒,頓時亂作一團。有人去扶嬤嬤,有人慌亂地想去傳太醫,卻又不敢擅自離開。
無人記得還跪在床上,幾乎半裸的云棠。
云棠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眼前是亂糟糟的人群和床上那具迅速失去溫度的軀體,方才的羞恥,惶恐,此刻全被一種巨大的荒誕感所取代。
她的丈夫,在她面前,以這樣一種方式…死了?
德妃很快就趕到了,帶著一身冷冽的寒氣。
她掃了一眼床上的兒子,眼神銳利如刀,再看向依舊愣怔,甚至來不及穿好衣服的云棠時,那目光幾乎要將她凌遲。
“都閉嘴!” 德妃一聲冷喝,壓下了所有嘈雜與哭泣。
“真是…好一個喪門星!” 德妃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錐,狠狠砸在云棠心上,“我兒身子弱,受不得沖撞,竟被你…”
她沒有說完,但那未盡之語里的憎惡與定罪的意味,彌漫了整個寢殿。
后續的處理快得驚人。
恭王“突發急病薨了”的消息被迅速封鎖又公布,所有知情人都被嚴厲警告。
而云棠,“克死”親王的罪名,被德妃親手打下,再也無法擺脫。
她被移到了王府最偏僻的院落,也就是她醒來時所在的那個地方。
昔日王妃的尊榮與她無關,她成了所有人眼中不祥的象征,連下人都可以肆意輕慢。
最初的辯解和微弱反抗,在一次次冷遇,嘲諷和那幾乎豬食不如的待遇中,逐漸消磨殆盡。
德妃刻意營造的輿論如同沉重的枷鎖,日復一日地壓彎她的脊梁。
流言重復千遍,在絕對的權力壓迫和漫長的精神折磨下,最終成了她腦海中也無法驅散的“真相”。
她自己接受了這個命運,并且也逐漸開始相信自己就是“原罪”。
云棠:“我過來的時候,原主她…”
系統:【剛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