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嘩啦啦地響著,在安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客廳里,蕭鐸在沙發上勉強蜷著身子,耳邊那不間斷的水流聲纏纏綿綿,竟讓他莫名生出幾分口干舌燥的煩躁來。
他翻了個身,面對沙發靠背,試圖屏蔽那聲音,卻發現無濟于事。
最終還是認命地爬起來,走到冰箱前拿了瓶冰水。
他擰開瓶蓋,仰頭“咕嚕咕?!惫嘞聨状罂?,冰涼的水滑過喉嚨,暫時壓住了心里那股沒來由的燥熱。
可就在這時,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向了浴室的方向。
燈光映照下,一道朦朧而誘人的曲線映在磨砂玻璃上,輪廓雖不清晰,卻輕輕勾著人的思緒,讓人浮想聯翩。
他忽然覺得身上有點發熱。
那點壓下去的燥意迅速涌了上來,愈演愈烈。
他猛地收回目光,像被什么燙到似的。
怕自己的動靜驚動了里面的人,他趕緊放輕腳步,迅速回到沙發重新躺下。
又過了一會兒,浴室的水聲停了。
片刻后,浴室門被輕輕推開,蕭鐸幾乎是慣性般地回頭望去。
只見云棠走了出來,她身上套著他的球衣,領口松垮,大片白皙都從她的胳膊下漏了出來,下擺空蕩,卻遮不住她身形之間那份柔潤與起伏。
就在這時,“啪嗒”一聲輕響,一條黑色的兩指寬的布料從她懷里的衣服滑落,掉在了地上。
蕭鐸微微一怔。
這是什么?
肩帶嗎?
云棠低呼一聲,連忙俯身去撿。
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少女兩條纖細修長的腿,向上延伸,光滑干凈。
不遠不近的距離,恰好看到陰影深處的肉粉色。
“!”
蕭鐸的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一股強烈的熱流竄遍全身,突然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燥熱起來。
云棠撿起掉落的衣物,下意識地回頭,正好對上了蕭鐸還沒來得及完全收回有些深暗的目光。
她這才發現他竟然還沒睡,一直看著這邊!
她的臉“唰”地一下全紅了,趕緊把手里的內衣內褲胡亂塞進換下來的衣服堆里。
“你…你還沒睡啊…”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帶著顯而易見的羞窘。
“嗯。”他的聲音比白天更加低沉。
云棠一刻也不敢再多留:“那我…我先回房了…”
說完,她像是受驚的小兔子一樣,飛快地跑進了臥室。
客廳里重新恢復了安靜。
蕭鐸依舊維持著那個有些僵硬的姿勢,腦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復浮現剛才的畫面。
他猛地拉起毯子蓋過頭頂,試圖隔絕所有念頭,卻越來越難以平靜。
凌晨1點多。
萬籟俱寂,只有窗外偶爾駛過的車輛帶來一絲嗡鳴。
蕭鐸在對他來說過于短窄的沙發上輾轉反側,依舊毫無睡意。
身體因為長時間保持蜷縮的姿勢而有些僵硬酸痛,但更讓他心神不寧的是腦海里反復播放的片段,和身體里那股遲遲不散的燥熱。
他是個極其重余的人,所以平日里總會刻意避開那些刺激性的畫面。
栗子雖然和他在一起半年多,他始終恪守著邊界,別說更深的接觸,就連手都沒牽過。
而剛才的那一幕,于他而言,是給了他這幾十年來,最強烈的一次沖擊。
就在這時,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從臥室那邊傳來。
他立刻屏住呼吸,身體一動不動,仍舊保持著原本的姿勢。
他聽到她輕手輕腳地走進了浴室,隨后傳來了極其細微的水流聲,以及衣物輕輕搓揉的動靜。
她在洗白天換下來的衣服。
水放得很小,顯然是怕吵醒他。
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水聲停了。
蕭鐸極其緩慢地翻了個身,從面向沙發靠背變成了面朝茶幾和客廳的方向。
他瞇著眼睛,假裝熟睡,視線卻透過睫毛的縫隙向外窺去。
借著窗外滲進來的微薄月光,他看見云棠抱著剛洗好的衣服,借著手機屏幕上那一點微弱的光,正躡手躡腳地在客廳與陽臺之間摸索,像是在找燈的開關。
“啪嗒?!?/p>
一聲輕響,陽臺角落一盞功率不大的壁燈亮了起來,投下一小片昏黃的光暈,卻足夠照亮眼前方寸之地。
幾乎在燈光亮起的瞬間,云棠立刻緊張地扭頭看向沙發的方向,那模樣,顯然是怕吵醒他。
隨后,蕭鐸看見她轉了一圈,將手中的衣服放在了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她手腳放得極輕,幾乎是踮著腳尖來到了客廳,她彎下腰,試圖搬起那把看起來有些分量的木質餐椅。
她搬得有些吃力,只能微微抬起,彎著腰,略顯笨拙地一步步挪向陽臺。
一晃一晃的,從漏口處蕩漾著。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凸了出來。
蕭鐸的心跳得更快了。
陽臺沒有升降晾衣桿,只有一根固定的橫桿,對于她來說有點高。
只見她踩上了那把椅子,墊起了腳尖,努力伸長手臂去掛衣服。
衣架和橫桿之間總是差那么一點點距離,她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
這個盡力伸展的動作,使得她身上那件寬大的籃球背心不可避免地大幅度向上縮起。
蕭鐸的呼吸驟然一窒。
從這個角度,他看得比之前在浴室門口驚鴻一瞥時更加清晰。
更加…
一覽無余。
這個帶著極度沖擊力的念頭猛地撞進蕭鐸的腦海,讓他喉嚨發干。
明知道她是女朋友栗子的閨蜜,明知道這樣盯著看極其不道德,但他的目光根本無法從那片誘人的風景上移開。
他甚至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眨眼的瞬間,就錯過了什么細微的動靜。
一種混合著強烈罪惡感,混著原始沖動,化作密密麻麻的心癢,像無數只螞蟻在他心頭啃噬爬行,又癢又麻。
云棠似乎完全沒察覺到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正貪婪地注視著她。
她專注地和那根晾衣桿較著勁,終于,一件衣服掛上去了,然后是第二件…
她晾了多久,蕭鐸就在黑暗里,懷著劇烈的心跳和翻滾的罪惡感看了多久。
每一秒都像是煎熬,又像是某種隱秘的享受。
終于,她晾好了所有的衣服,小心地從椅子上爬下來,再次輕手輕腳地把椅子搬回原處,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溜回了臥室。
直到她進了臥室許久,蕭鐸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憋在胸口的濁氣。
他感覺整個人都快虛脫了,但依舊精神抖擻地彰顯著存在感。
強烈的愧疚感瞬間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好對不起栗子。
他緊緊閉上眼睛,努力地在腦海中回想女朋友栗子的樣子。
她的笑容,她的聲音,她生氣時嘟嘴的模樣,他試圖用這些畫面來驅散方才那強烈到蝕骨的視覺沖擊和身體里蠢蠢欲動的邪火。
然而,失敗了。
她無數次地擠走他努力喚起的關于栗子的記憶碎片,清晰地,反復地在他眼前晃動,挑戰著他本就搖搖欲墜的理智和道德底線。
真的。
好肥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