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站起身:“抱歉傅總,我…我去趟洗手間?!?/p>
這次等待的時間格外長。
傅晏周坐在原地,心里五味雜陳,她大概是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吧。
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他與云棠本是素昧平生,她這奇異的體質,怎么會偏偏與自己扯上關系?
真是奇怪。
難道這世界上,真有許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
十幾分鐘后,云棠才慢慢從洗手間走出來,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傅晏周起身:“你還好吧?”
“還好,只是…一時難以接受。”云棠的聲音還有些發(fā)悶,眼睛紅紅的,好像還哭過。
傅晏周點頭表示理解:“那接下來,就看今晚我會不會做那個夢了?!?/p>
云棠抬頭:“如果…如果會的話,接下來該怎么辦?”
傅晏周沉吟片刻:“若是會,說明我們之間確實存在某種科學難以解釋的聯(lián)系,我的夢似乎才剛剛開始,而你這邊的情況…”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幾分顧慮:“我雖然好奇那些夢,但不敢保證夢的結尾能解開謎團。所以為了你的健康,或許…我們以后還是不要再接觸的好?!?/p>
“我不怕的,傅總?!?/p>
云棠搖了搖頭,眼底帶著執(zhí)拗:“我已經這樣好幾次了,只是處理有些麻煩了點,而且要是不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里實在不舒服。”
傅晏周看著她堅定的眼神,也不好再勸:“那先等今晚的結果吧,出來后我們再商量。”
當晚,他果然又做了夢。
朦朧中,少女蜷縮在陰暗的柴房里。她身量抽長了些,卻比從前更加單薄,嶙峋的肩胛將粗布衣裳頂出尖銳的輪廓。
“晏周哥哥...”少女在夢魘中痛苦輾轉,不斷呢喃著這個稱呼,聲音細若游絲。
這個夢境轉瞬即逝,傅晏周試圖再度入睡,卻再難續(xù)上那個夢境。
天剛蒙蒙亮,他就迫不及待撥通了姜明的電話。
聽完傅晏周的描述,電話那頭傳來姜明戲謔的聲音:“先說說這次又是什么親密接觸???壁咚?摸頭殺?還是...”
“握手。”傅晏周冷聲打斷,“就只是握手?!?/p>
“真的只是握手?確定不是十指相扣那種?”
“只是握手,不到一秒鐘就松開了。”傅晏周怎么可能把真實情況全部說給他,“你腦子里能不能裝點正經東西?”
“說真的,你不覺得可能是接觸時間太短導致的嗎?”
電話這頭突然陷入沉默。
好像確實有這個可能。
窗外的晨光已經漫過窗簾,時鐘的指針慢慢走向八點,他握著手機翻來覆去地看,最終還是點開了對話框:「云小姐,測試結果出來了。」
另一邊,云棠用拍賣古董字畫的錢收購了一家公司。
此刻,她剛剛結束一場針對林浩公司的會議,她略顯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揮手示意其他人先離開,偌大的會議室很快安靜下來,只剩下她一個人。
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她幾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那條消息,沒有猶豫,她直接撥通了電話。
“結果出來了嗎?傅總,您…做夢了嗎?”云棠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一絲緊張。
傅晏周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夢到后續(xù)了?!彼D了頓,補充道,“但畫面很模糊,持續(xù)的時間也太短?!?/p>
云棠追問:“為什么會很短?”
“可能…是我們昨天接觸的時間不夠長?!?/p>
云棠沉默了幾秒:“所以…我們之間確實存在某種關聯(lián)?”
“是?!备店讨艽鸬酶纱啵拔覀兏髯缘姆磻?,已經能證實了?!?/p>
電話那頭安靜了片刻,隨后傳來云棠帶著堅定的聲音:“傅總,我希望您能繼續(xù)跟我接觸。我這邊…您不用擔心,我去醫(yī)院咨詢過了,對身體不會有損傷的?!?/p>
“傅總,因為這事,我這幾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穩(wěn),我就是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晏周沉吟片刻。
他其實也迫切想弄明白這樁怪事的來龍去脈,只是男女有別,這話若是由他先開口提議繼續(xù)接觸,難免顯得過于急切,甚至會讓人覺得他存了占便宜的心思。
“那我們今天見一面吧?!?/p>
“什么時候?”
“今晚吧,白天我有事走不開?!?/p>
其實他今天根本沒什么要緊安排,只是一想到要和云棠單獨相處,還并非因為公事,心里便莫名傾向了晚上。
“好,我今晚有空。”云棠一口答應。
“那順便一起吃個飯吧?!备店讨苊摽诙?,隨即定下時間,“今晚六點,我去學校門口接你?!?/p>
掛斷電話,傅晏周看著暗下去的屏幕,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明明確認關聯(lián)只需要短暫接觸,他卻偏要把時間安排在晚上,甚至主動提出在公司以外的地方單獨吃飯…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從接電話開始,就涌上了一股陌生的感覺。
好像…
有點不太對勁。
他坐立難安,先是比平時多練了一小時健身,又在衣帽間來回踱步,把每套高定西裝都拿出來比劃了一遍。
到了中午,他草草應付完午餐,又破天荒立刻叫來私人造型師,修剪發(fā)型,搭配袖扣,挑選香水...
要知道,即便是出席頂級商業(yè)晚宴,他也從未這樣費心過。
管家和傭人們悄悄交換眼神,誰都沒見過傅先生這副模樣,他們躲在走廊轉角竊竊私語:“傅先生這是要見什么大人物嗎?”
“噓...你見過先生為見客戶挑香水的嗎?”
暮色中的京市CBD燈火璀璨,傅晏周佇立在餐廳門前,不自覺地摩挲著微微汗?jié)竦恼菩?,目光卻牢牢鎖住那輛緩緩駛來的黑色轎車。
車門打開的剎那,流動的燈火忽然有了焦點,云棠踩著細高跟款款而下,墨綠色絲緞面料的旗袍在霓虹燈下泛著流水般的光澤,仿佛把整條街的燈火都穿在了身上。
夜風知趣地撩動她蓬松的卷發(fā),她隨手將一縷不聽話的發(fā)絲別到耳后,這個尋常動作由她做來,流露出了渾然天成的風情。
云棠的身形并非當下流行的骨感美,而是帶著舊式審美的豐腴,旗袍的剪裁精妙地勾勒出她流暢的曲線,圓肩撐起端莊的版型,細腰卻掐出驚心動魄的弧度。
行走時飽滿臀線在衣料起伏間時隱時現(xiàn)。這身段讓傅晏周驀地想起老上海月份牌上,那些風情萬種的美人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