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周剛想否認，卻突然愣住了。

他猛然意識到，每次夢境出現的前夕，似乎都恰好和云棠有過接觸，而云棠每次好像恰巧與他接觸過后，就會馬上…

“云棠。”他沉聲道，“每次和她有肢體接觸后，當晚就會做這個夢。”

“云棠？她是誰啊？等等——”

姜明的聲調陡然拔高，帶著幾分戲謔：“肢體接觸？傅大總裁不是向來對女人退避三舍嗎？上次李小姐假裝暈倒往你懷里撲，你直接讓人家摔在地上...”

“這不是重點。”傅晏周冷聲打斷，渾身卻莫名發熱，那天醫院里的畫面不受控制地浮現在他眼前。

“驗證方法很簡單啊。”姜明的聲音透著促狹，“你再接觸她一次，看看今晚會不會做夢不就知道了？”

他故意在接觸二字拖長音調：“對了，記得把夢的內容詳細記錄下來，這種案例夠我篇論文了...”

“你當是寫言情小說？”傅晏周冷笑，“掛了。”

電話掛斷后，房間里安靜了下來。

傅晏周盯著天花板：“試試也無妨。” 他這樣想著，可下一秒又皺眉，“這要怎么試？”

他和云棠之間的每一次觸碰，都是在意外來臨的時候。

暴雨天她踉蹌跌倒，他伸手去扶，昨天她嘴巴受傷，他俯身伸手查看。

雖然每一次，他都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服自己，“只是幫忙”，“怕她受傷”，“順手而已”。

可他心里清楚，很多個瞬間，他的心跳比平時快了一拍。

而且…

萬一那猜想真的得到證實，他自己做個夢倒沒什么，可要是因此又害她陷入那般難堪的境地…

他一想到她在公司例會上侃侃而談的模樣，條理清晰，知識扎實，渾身透著干練出眾的勁兒。

再對比她被迫面對那些莫名其妙的狀況時的窘迫無措，心里便堵得厲害，怎么都過意不去。

可話又說回來，若不親自實驗一番，又怎能證實猜想，找到避免的法子呢？

傅晏周翻了個身，整張臉深深陷進枕頭里。

刻意制造接觸哦？

光是想象自己假裝不經意地擦過云棠的指尖，或是借著遞文件的動作碰一下她的手背，他的耳根就燒了起來。

在這方面，他其實也算有點經驗。

這些年來，想方設法往他身上貼的人不少，有“不小心”把咖啡潑在他西裝上的，有“沒站穩”往他懷里跌的，甚至還有更露骨的…

要不…

他也試試？

傅晏周猛地扯過被子，把自己裹緊，在被子里一拱一拱…

真是太羞恥了…

上午，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辦公桌上。

傅晏周盯著手機屏幕，手指懸在發送鍵上，遲遲沒有按下去，猶豫半晌，他終于一咬牙，發了條消息：

「中午上來一趟。」

頓了頓，又欲蓋彌彰地補了一句：

「把你現在負責的文件也帶上來。」

發完就把手機反扣在桌上，像是怕被燙到。

中午，云棠準時推開了頂樓辦公室的門。

她今天穿了件法式紅色襯衫，V領設計襯得鎖骨若隱若現。

下身的黑色包臀長裙，完美勾勒出纖細的腰肢與流暢的臀部曲線，修長的小腿線條在開衩處時隱時現，行走間更添幾分風情。

七公分的細高跟讓她的身姿愈發挺拔，盤起的發髻露出修長的天鵝頸，盤起的發髻露出那段雪白的后頸。

偏有幾縷碎發不聽話地垂落，隨著她走動，在頸窩處輕輕搖曳。

那雙含著笑意的杏眼望過來時，傅晏周正在簽字的鋼筆尖，在文件上洇開一小團墨漬。

他不動聲色地合上文件夾，喉結卻悄悄滾動了一下，突然覺得定制西裝下的襯衫領口似乎系得太緊了些。

“傅總，這是您要的文件。”

他低低“嗯”了一聲，視線落在她手中的文件上。

就是現在！

他剛合上鋼筆準備伸手，云棠卻將文件輕輕放在了桌上。

——計劃失敗。

“傅總，”她歪了歪頭，指了指茶幾上的兩人份餐盒，“您今天還是要請我一起吃飯嗎？”

午餐在沉默中進行。

傅晏周借著舉杯喝水的間隙，目光悄悄掠過她的臉龐，她今天化了淡妝…

眼看云棠用餐巾輕拭嘴角，他終于擠出一句：“你嘴巴…好些了嗎？”

“早就不疼了。”她抿唇一笑，眼尾彎起淺淺的弧度。

他又“嗯”了一聲，空氣再度凝固。

——第二次嘗試，宣告失敗。

眼看著時間實在拖不下去，傅晏周終于硬著頭皮開了口：“我最近…做了些奇怪的夢。”話音頓了頓，他像是下定很大決心，又補充道，“可能…和你有關。”

他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你的身體出現異常，或許…也跟我有關系？”

云棠猛地抬頭，滿眼詫異：“什么？”

傅晏周深吸一口氣，將這段時間的發現一一說來。

那些光怪陸離的夢境，心理學博士朋友的分析，還有那個詭異的規律：每次與她有肢體接觸后，那些奇怪的夢總會在深夜造訪；而她每次接觸自己后，身體便會出現種種難堪的異常。

說到最后，他的耳根已泛起薄紅，卻仍努力維持著克制的語調：“這不是借口，更不是…別有用心，我只是想確認這個猜想…”

“或許這樣，能讓你少些麻煩。”

他停頓片刻，聲音放輕了些：“你愿意…配合試驗一下嗎？”

云棠咬著唇，顯然還沒從這番話里回過神。

半晌，她才緩緩抬起頭，眼底帶著幾分茫然，卻異常堅定：“我愿意的傅總，我要怎么配合？”

傅晏周：“先從碰下手開始吧。”

云棠點點頭，依言伸出了手。

傅晏周伸出食指，輕輕點了一下她的指尖，便迅速收了回來。

等了片刻，他輕聲問：“有感覺嗎？”

云棠眼睛濕漉漉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冒犯了。”

說罷，他伸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指，停頓了幾秒才松開。

幾乎是松手的瞬間，云棠便臉色微變，感覺到熟悉的脹意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