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拍了拍弟弟的胳膊,把他從頭到尾的檢查了一遍:“你沒事吧?”
江彥搖了搖頭:“我沒事,幸好你來的及時。”
“沒事就好!”說著,把弟弟拉到了后面。
任少爺也跑到了自家親爹身邊,他現在還有些鬧不清楚。
那個來救他們的人為什么稱呼江賢弟為“伯爺!”,又說什么公主的。
不過,看現在的情況,顯然不是提問的好時機。
人救出來了,這綁人的賬也該算清楚了。
正當江暖準備讓鄒于拿人的時候,一隊人馬由遠及近,匆匆而來。
為首的那人騎在馬上,穿一身緋色繡孔雀紋的正四品的官袍,正是申州知府楊浦。
楊浦跳下馬,一路小跑到江暖面前,袍子一撩撲通一聲就跪下了,聲兒那叫一個脆。
“臣,申州知府楊浦參見鎮國公主,千歲千千歲!”
江暖盯著他半晌沒出聲,就那么任由他跪著。
“楊浦,你可知罪?”
“臣,楊浦知罪!”
“說說,罪在何處?”
“臣、臣......”
“本宮來替你說吧。韓闖一個不入流的小江湖幫派的舵主。
竟然敢打著拋繡球招親的愰子,公然搶強有功名的舉子做女婿,意圖為其兒子今后的仕途鋪路。
在受害者找上門要人的時候,不僅不給反而公然對家屬喊打喊殺。
如此這般目無法紀,想來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養成的。
堂堂解元、陛下親封的承恩伯。
在你管理的一畝三分地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被個地頭蛇給綁了,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江暖雙手負于身后:“讓本宮來猜猜,楊大人怕不是收了人家不少好處吧!
這保護傘做得不錯,否則,他韓家豈敢如此囂張!”
楊浦聞言汗如雨下,渾身抖如篩糠。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這位鎮國公主可不光是名頭好聽。
人家手里可是握著陛下御賜的尚方寶劍,對于奸臣貪官污吏,可先斬后奏,說殺就殺。
妥妥的實權。
去年的時候桂州侯就是死在她的手上。
當時的桂州知府因為監管不力,事后直接被陛下連降數級,被貶成了偏遠地區的縣令。
他當時還感嘆那位同僚倒霉,沒曾想今兒自己也遇上了,當真是天要亡他。
撒謊是絕對行不通的,跑路更加不可能。任你再厲害,還能逃得過朝廷的鷹犬嗎?
那么家族呢,家族也不要了?
若是坦白從寬,說不定還能留下條性命來,至少能保全一家老小。
短短的幾息時間,利弊已經在楊浦的腦子分析的明明白白。
遂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臣,楊浦罪該萬死!”
江暖“呵”了一聲,低頭看了看他,又抬頭望了望天,這貨是承認受賄了。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楊浦,你的腦袋本宮暫時給你留著,現在知道要做什么嗎?”
“臣,知道。臣定會戴罪立功!”
“知道那便去辦吧!完事后,自己上折子請罪。
不要妄想毀滅或掩蓋罪證,本宮的手段遠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
“臣,不敢,磕謝公主千歲!”
申州官場的一場地震是免不了了。
楊浦一聲令下,把之前還不可一世的韓闖給抓了起來,其余的韓家人也全部收監。
若是查明的確無罪,再行釋放。
整個韓家大宅也都被圍困查封了起來!
回去的路上,任少爺還有些不敢置信。
湊到江彥身邊悄摸的問他:“江賢弟,你真是伯爺,你姐姐真是公主?”
江彥好笑的看著他:“有這么不敢置信嗎?”
任少爺摸了摸后腦勺:“沒,就是太突兀了,我一時有些接受不來。”
他還有些想哭,江賢弟的姐姐怎么就成公主了呢?
他一個小小的舉子又何配得上公主。
他那點可憐想法,還沒冒頭呢就死在萌芽期了。
江暖一行一直在申州城住了四天。
這期間,投來的拜帖無數,全都被她給拒絕了。
出了之前的事情,江彥也害怕了,哪兒都不去就窩在家里同任少爺一起讀書。
直到四天后,道路修通一行這才離開。
臨行前,江彥和任少爺這對兒難兄難弟約定好,下一屆春闈京城見。
接下來的路順風順水,北行十多天后終于進了京。
她二哥李容洛親自去城門口接的她。
一年不見,小姑娘出落的更加漂亮了,也不知道這么聰明的漂亮的妹妹將來要便宜哪個臭小子去。
兄妹兩個寒暄一番:“小妹,我們快回宮吧,父皇和大哥還在宮中等著你呢!”
江暖望著他哥:“我能把江彥一起帶去嗎?”
“當然了,父皇之前就已經交待我,務必把江彥一起接進宮中。”
江彥聞言連忙謝恩!
到了宮中,明光帝和太子李容恒果然已經在等著她了。
尚隔著老遠,江暖便高興的沖著明光帝奔過去,乳燕投林一般:“爹爹,我回來了。”
明光帝伸開雙手接住沖過來的女兒:“哎喲,我的寶貝大閨女哎,可算是回來了,想死爹爹了。”
江暖嘿嘿直笑:“我這不是回來看您了嘛?
江家村的那邊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以后大概率會長住京城了。”
明光帝一聽就喜歡的不得了:“這好,早就該如此了。不然爹爹想你的時候,連人都見不著。”
江暖又抱了抱太子:“大哥,我回來了,高不高興?”
李容恒樂呵呵的伸手摸了摸妹妹的發頂:“高興。小妹好像又長高了點!”
“嘿嘿,這話我喜歡聽!”鬼,其實她從去年起就沒再長過個子了。
現在的身高換算成后世的尺寸,只有可憐的163CM,不過在這個女子平均身高150的時代。
同她們一比,她已經算是很高挑了。正所謂人的幸福感都是比較出來的。
中午,明光帝在她的章臺宮中舉行了家宴。
她大哥帶著大嫂和嫡出的侄子李靖誠,二嫂帶著......七個月的身孕。
不得不說,她二哥的速度還是蠻快的。
江暖看得好奇極好,一臉希冀的問她二嫂:“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嗎?我保證我會很輕的?”
晉王妃很是大方:“當然可以!”
江暖于是小心的把手掌輕輕地貼上去,同嫂嫂腹中的孩子打招呼:“嘿,小可愛,我是你姑姑哦。”
話音剛落,她的手掌下就傳一陣十分明顯的顫動。
江暖驚訝極了:“他/她動了?他/她動了!”
晉王妃笑瞇瞇的,整個人身上都洋溢著母性的光輝:“孩子已經七個月大了。
這是在跟你打招呼呢。”
這是江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感受到懷孕女性的胎動,覺得生命真的是太神奇了。
當然,可能小時候,比如養母懷弟弟江彥的時候也有過。
但,那時候她還小,早就忘記了。
吃完飯,喝了盞茶,明光帝就派人把姐弟兩個各自送了回去休息。
這一路舟車勞頓的,有什么話等休息好了再說不遲。
江暖姐弟走后,明光帝父子三人在暖閣里喝茶聊天。
說起西北邊的局勢,李容洛滿臉笑容:“時將軍傳來消息,火藥已經研制成功。
做出來的火藥瓜,他們命名為手雷,扔出去就一炸就是一大片,山搖地動的,威力極大。
如今,西北那邊突厥已經節節敗退。據可靠消息,其內部已有分裂之勢!”
明光帝哈哈大笑:“做的好。還是我寶貝女兒的腦子好使。
她這小腦袋瓜也不知道是怎么長的,怎么就這么聰明呢!
時長空這小子也不錯,打起仗來腦子足夠靈活。
朕看著,倒是比他爹還要強上幾分。”
提到鎮國公,明光帝頓了一下又感慨道:“等這場戰結束,就把鎮國公給召回來吧。
都六十的人了,為大景打了一輩子的仗,也該回京好好享享清福了。
老將軍這輩子三子去其二,太不容易了。”
“是,父皇。”
李容恒又說了個消息:“東回鶻(讀:胡,第二聲)部克巴爾汗想與我大景聯手破突厥。
好搶回他們被侵占的領土。”
明光帝輕拂了拂茶杯蓋子:“他想要如何聯手?”
“聯姻!他想把東回鶻的公主送來大景和親,再迎娶一位我大景的公主做他的大妃。”
明光帝停下拂杯子的手:“他想娶朕的哪位公主?”
李容恒的臉色有些扭曲:“宸曦!”
明光帝“砰!”一聲,重重的地把杯子拍在在桌面上,震得杯蓋子跳了跳,茶水四溢。
大怒:“他做夢!宸曦是我大景的瑰寶,朕的掌上明珠。
憑他一個黃土都蓋到脖子的老東西也配!
回信告訴他,聯盟可以,聯姻不行!他家的公主,咱們大景也不稀罕!”
“是!”
不過李容洛還是壯著膽子問他爹:“父皇,小妹的婚事您是不是該考慮一下了?”
明光帝一臉莫名其妙:“考慮什么,她還這么小!”
兄弟倆:“......父皇,小妹今年已經十八了。”
在這個女子十五及笄就議婚,十八歲妥妥的大姑娘了。
倒不是他們嫌棄妹妹,而是怕耽誤了妹妹的花期和終身幸福。
明光帝:“......那也還小,等過兩年再說!”
兄弟倆不敢再捋虎須。
江暖只在宮中待了兩天,便又抱著白澤包袱款款的出京,跑到了她自己的莊子上。
從前她一直住在南邊,實在沒空打理這邊的土地。
如今,她打算長住京城,這里的土里少不得要撿起起來好好侍弄一二。
這里的一千多畝都是好地,眼下種了冬小麥,五月左右就能收割。
江暖算了算時間,收了麥子后,再種上一季花生。
等收了花生就再種冬小麥,或者是養養地,等到第二年開春再種粟子。
總之,實現二年三熟目前看來是沒問題了。
江暖再次惋惜,海外那邊怎么就沒能尋回玉米和土豆子呢?
不然,可輪作的糧食就又能多兩種了。
江暖只在莊子里待了兩天,就被她的皇帝爹給叫了回去。
說工部那邊最近無意間燒出來個東西,看著很是稀奇。
大家誰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想讓她回去幫忙看看。
江暖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樣的稀罕寶貝,需要請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