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長空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遇見她。
微愣了一下后,立即上前行禮:“時長空見過公......李小姐。”
江暖漂亮的大眼睛里盈滿了笑意:“時公子也是來此投宿的嗎?”
“是,天色已晚,現(xiàn)在趕回去也進不了城了。”
江暖微微偏了偏頭笑盈盈的:“可是不巧,這間客棧已經(jīng)被我包下了呢。”
時長空:“……對不住,是在下打擾了,這就另尋他處。”
說罷再次拱手一揖就要走。
江暖連忙喊住他:“慢著。客棧是我包下的沒錯,但我沒說不可以勻你幾間啊?”
時長空看到她眼里的促狹,眸子里也閃過幾絲笑意:“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多謝李小姐了。”
江暖叫來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鄒于:“麻煩給他們勻幾間房間出來。”
“是,小姐。”
上了樓進了房間,白澤跳到桌子上與她對視:“江暖暖,你看上那個男人了?”
江暖戳了它一指頭:“說了沒有沒有,你哪只眼睛看見我,看上他了?”
“那你干嘛調(diào)戲人家?”
江暖嘴角一抽:“……不是,你是不是對調(diào)戲兩個字有什么誤解?
我這叫調(diào)戲嗎?我充其量就是……就是逗了他一下。”
白澤一臉過來獸的表情:“別解釋了,解釋就是掩飾。
你就是看上他了!不然你怎么不逗別的男人?”
“我……”江暖語塞:“好吧,我承認他的確長在了我的審美點上,但僅此而已。
再說了,誰不喜歡美好的事物,只許男人看美女,就不許女子看帥哥嗎?”
“呵呵,我才不信呢。”
“哼,愛信不信,不信拉倒。”
主寵聯(lián)盟宣布暫時破裂三秒鐘。
一夜無話。
第二天,江暖下樓的時候,又在大堂里看見了時長空。
他手里拿著馬鞭,像是要出發(fā)了。
見江暖下樓,沖她拱了拱手:“李小姐是要南下嗎?”
江暖點頭:“對,去永州府。”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行一步了。祝李小姐一路順風(fēng)!”
“謝謝!”
言畢,時長空出了客棧大門,接過下屬手里的韁繩。
利落的翻身上馬,鞭子輕輕一揮:“駕——”
一行直往京城飛奔而去,只留下一路煙塵。
不得不說,這家伙上馬的動作是真帥,騎馬的動作更帥,帥的江暖想吹口哨。
但公主大人的偶像包袱有點重,她是絕不會允許自己被人當(dāng)女流氓看的。
時長空一行人走后,江暖的車隊也啟程繼續(xù)出發(fā)。
公主大人惦記著家里的稻子和田地,因此下令車隊加快速度前行。
除了雨天實在不好趕路外。一行人曉行夜宿,于二十多天后趕到了沙城。
休息一夜,眾人卸下馬車,坐上樓船,改走水路。
等船進了永州府境內(nèi),看著沿河兩岸成片成片已經(jīng)泛黃的水稻。
江暖心里說不出的歡喜。
站在甲板上,她甚至輕輕的地唱起了歌:“走在歸鄉(xiāng)的路,稻黃綠葉在路旁。
悲喜交集在心中,多少歲月在城中……”
又走了兩天后,終于在六月二十六日這天,她的樓船靠上了江家村的碼頭。
踏上熟悉的土地,聽到熟悉的鄉(xiāng)音,連日奔波的辛苦瞬間消散了一大半。
正在碼頭上或附近勞作的江家村民們,原本還有些好奇,究竟是哪里來這樣豪華的大樓船?
等看到江暖走下樓船的時候,大家伙兒先是一愣,繼而歡騰了起來。
“哎呀,是暖暖。暖暖回來了!”
然后紛紛丟下手里的事情,朝著江暖的方向奔過來。
那聲勢浩大的,嚇的禁衛(wèi)軍們差點往外拔家伙,江暖忙給攔住了。
“別緊張,他們都是村里的父老鄉(xiāng)親,來迎接我的。”
大伙兒跑到近前,把江暖圍在中間,七嘴八舌的各種問候,各種歡喜。
“暖暖,你什么時候往回走的?走了多久?”
“路上順不順利?”
“累不累?要不今晚上我家吃飯吧,我讓我婆娘殺雞……”
江暖笑瞇瞇的一一回答了。
最后還是聞訊趕來的老族長,把大家都勸了回去:“都圍在這里做什么?
暖丫頭走了這么遠的路,就不能先讓人回家去,吃個飯休息休息。
有什么問題以后不能問啊?”
眾人這才散開,進而一窩蜂的跑到船上,幫她搬行李去了。
如此奔放熱情,倒是把跟過來的禁衛(wèi)軍和宮女嬤嬤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一時間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唯有豆蔻卻是抖了起來,傲嬌道:“你們別擔(dān)心。
小姐的族人們都很好,很熱情。時間長了你們就知道了。”
眾人幫著把行李、馬車以及馬匹之類的通通卸了下來,一起送回了江暖家,之后紛紛告辭。
家里人看到江暖回來,高興極了。
陳管家樂呵呵的說:“前幾日收到您的信,小的就開始準備。
昨日剛剛準備好東西,您今日就到家了。”
江暖笑瞇瞇的塞過去一個信封:“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這是陳興托我?guī)Ыo你的信,一會回去慢慢看。”
陳管家拿著信,仔細在手里摩挲了一下,之后小心的放進胸口的衣襟里,滿心滿眼都是笑容。
陳管家的確是個很有能力的人,江暖不在的這段時間里,他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
并且在很短的時間里,就把江暖從京城里帶回來的人安排的妥妥帖帖。
就連朱嬤嬤要求這么嚴格的人,都夸他會辦事兒。
為此,江暖還特地賞了他一個銀元寶,給陳管家樂的跟什么似的。
晚上,江暖在家里舉辦了熱鬧的家宴,算是給自己一行人接風(fēng)洗塵。
江暖歉意的對朱嬤嬤道:“這鄉(xiāng)下地方,條件有限,委屈嬤嬤了。”
朱嬤嬤連聲道:“不敢。宮里有宮里的好,鄉(xiāng)下有鄉(xiāng)下的自在。
能陪在公主身邊是老奴三輩子修來的福分。
再說了,公主您千金之軀,都能住得安穩(wěn)。
老奴不過是一介奴婢,又如何住不得?”
隨后她又自嘲:“不瞞公主說,老奴在進宮前,家里窮的連塊遮雨的瓦片都沒有。
公主這里于老奴來說已經(jīng)是天堂。”
江暖只休息了一晚,次日,天剛蒙蒙亮,就帶著人去巡莊子了。
看到滿莊子金黃的稻浪,江暖心中說不出的喜悅。
尤其是看到她最寶貝的那三畝多高產(chǎn)水稻。
禾桿又高又粗壯,手掌那么長的稻穗,壓彎了枝干。
其中有一大半谷粒都已經(jīng)泛了黃,最多再過上個五六天就可以開鐮刀收割了。
朱嬤嬤和芍藥,山茶,水仙,木槿四個大宮女都是北方人。
她們還是頭一回近距離瞧見這樣的景象。
驚訝極了:“公主,這片稻穗看起來可比之前的那些要長多了,這產(chǎn)量怕不是也要翻個番。”
江暖笑著點了點頭:“你們說的沒錯。
這一片都是高產(chǎn)水稻,畝產(chǎn)能到六七百斤,大概是普通水稻的兩倍多。
我之所以這么急著趕回來,就是因為這些寶貝。”
眾人聽聞均是目瞪口呆。
他們從前雖然生活在京城,對民生之事倒也并非一無所知。
稻麥的大概產(chǎn)量還是知道一些的。
如今聽到還有畝產(chǎn)可達六七百斤的水稻,自然是震驚不已。
朱嬤嬤恍然大悟:“難怪陛下和太子以及王爺。
明明那么舍不得公主,卻還是要放您回來。
想來也是因為這片稻谷吧。”
“對。你猜得沒錯。”江暖指了指眼前的稻田:“這里,就是大景未來的希望!”
江暖巡完這個田莊,又去了離此處不算太遠的甘蔗園。
此時田里的甘蔗已經(jīng)長得很高了,腳下也剝了幾片葉子。
露出一尺來長紫紅色的甘蔗來。
朱嬤嬤和禁衛(wèi)軍等人還是第一次見到甘蔗這種作物。
聽說在京城賣到天價的各種糖類,如紅糖,白糖,冰糖等。
就是由眼前這些個竹子一樣的植物做出來的后,眾人再次震驚不已。
江暖笑著同眾人解釋:“咱們家的制糖作坊就在村里。
你們?nèi)羰歉信d趣,回去后就讓豆蔻帶你們?nèi)マD(zhuǎn)轉(zhuǎn)。
你們中要是有喜歡吃甜食的,也不必拘束。
你們屋里的罐子里就有糖,想吃糖塊,或是喝糖水自己取就行,沒有了就再找陳管家補充。
左右都是自己家出產(chǎn)的東西,吃再多我也不心疼。”
這年頭普通人油脂和糖類攝入量太低,江暖并不擔(dān)心他們會因此得糖尿病。
眾人連忙謝恩。
他們本以為公主自小長在鄉(xiāng)下,又沒有至親長輩幫襯,一對孤兒姐弟日子定然過得十分艱難。
沒成想公主竟如此有本事,連糖這種精貴東西都能搞出來,簡直是太厲害了。
一時間眾人再次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
偏偏豆蔻還在一旁幫腔炫耀:“這算什么?
咱家不僅出糖,那京城里風(fēng)靡的山茶油,楊梅酒和葡萄酒全都是家里出的。
平日里咱們家炒菜用的都是山茶油,難道你們都沒吃出來嗎?”
大宮女山茶恍然大悟:“難怪我覺得菜里總有股奇異的清香,原來如此。”
豆蔻驕傲極了。
在京城里她就是個十足十的土包子,到了這里,豆蔻覺得她們才是土包子。
于是又補充到:“家里不僅做菜用的是山茶油。
就連鹽那也是小姐親自提煉過的雪花精鹽,沒有半絲苦味。”
這會兒眾人已經(jīng)是被震驚的麻木了。
原來她們家公主不僅不窮,可能還是所有皇子公主中最富有的。
看看這一項又一項的,隨便提出來一個,那都是會下金蛋的金母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