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決翻身下馬,鐵靴碾住對方手腕:"青龍教左使好雅興,扮當鋪掌柜?"他彎腰扯開那人衣襟,露出鎖骨處青色龍紋,"三年前漕銀失劫,上月邊疆軍報泄露,叛徒都有這標記。"
雨幕中陸續傳來重物落地聲。鐵騎們押著七八個捆成粽子的黑衣人聚集到當鋪門前,為首的副將抱拳道:"王爺,地窖里搜出密信十七封,還有..."他壓低聲音,"兵部勘合印章。"
赫連決眼神一凜,他甩開浸透雨水的披風,"把左使大人請進鐵囚車。"他眼角輕挑,挑飛俘虜束發的木簪,"其余人,全部挑斷手筋。"
慘叫聲被暴雨吞噬,當鋪二樓突然亮起幽綠火焰,赫連決瞳孔驟縮:"毒煙"
他拿出自己的穿云軟劍,抬手一揮,用劍氣震碎漫天雨簾,將飄散的綠火盡數打落。幾個鐵騎已扛著鐵箱沖出來,箱體上青龍浮雕正在雨中扭曲融化。
"帶回京城。"赫連決翻身上馬,雨水順著他的眉骨流到緊抿的薄唇,"用寒鐵鏈鎖住左使,每時辰灌一碗參湯吊命。"他最后瞥了眼在雨中燃燒的當鋪,"這火,燒干凈些。別波及到其他人。"
鐵騎如黑潮退去,赫連決勒馬回望時,一滴雨珠懸在他睫毛上將落未落,映出遠處沖天火光。墨玉扳指在他指間幽幽發亮,像暗夜中獨行的狼瞳。
【次日京城·刑部密檔】 "桐楊城青龍教分舵已剿,獲左使陳鰲及密函若干。疑似與北狄往來證據移交天機閣。另:當鋪地窖發現兵部武庫司特制箭簇三十六箱,疑與去歲..."
朱筆突然停頓,在"箭簇"二字上洇開血般的紅暈。
黎明前的官道被馬蹄踏碎,赫連決的玄鐵囚車在三十鐵騎護衛下碾過泥濘。車轅上掛著的青銅鈴鐺每晃一下,囚籠里左使陳鰲的傷口就滲出一縷血——那鐵籠內壁布滿倒刺,專為防劫囚設計。
"大人,前面是斷情崖。"副將勒馬低報。赫連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墨玉扳指在晨光中泛著幽光。他抬手做了個手勢,整個隊伍速度不減,鐵騎們卻悄然松開了刀鞘暗扣。
囚車剛拐過山坳,崖頂突然滾落數十根燃火的圓木。赫連決的坐騎人立而起,他單手控韁,另一只手已抽出穿云軟劍。"鏘"的一聲,擊碎迎面射來的三支弩箭,火星濺在他冷峻的眉骨上。
"殺"
七十余名青衣人從兩側山林殺出。赫連決卻笑了,那笑意未達眼底,像冰刃折射的寒光。他吹響骨哨,埋伏在樹冠間的二十鐵騎同時現身,弩箭破空聲如蝗群過境。
"一個不留。"
這聲令下仿佛打開地獄之門。鐵騎們棄弩抽刀,黑色輕甲在人群中撕開血浪。赫連決足尖點鞍騰空,穿云劍直取那個戴著青銅面具的首領。
對方雙劍交叉格擋,金鐵交鳴聲中,赫連決借力翻上崖邊凸起的石頭。
"青龍右護使?"
"還是條不敢露臉的泥鰍。"
面具人雙劍舞成銀輪撲來,赫連決的穿云劍卻像毒蛇信子,每次點刺都精準咬向咽喉。七招過后,面具人左肩綻開血花,刀勢微滯。
赫連決突然變招,軟劍纏住對方右腕一絞——"咔嚓"骨裂聲與慘叫同時響起。
"你們劫走的上千萬兩官銀,"劍尖挑開青銅面具,露出張布滿疤痕的臉,"藏在哪?"
回應他的是袖箭冷光。赫連決偏頭避過,自己的劍鋒已抹過對方脖頸。動脈血噴濺在他臉上,溫熱腥甜。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具人捂住喉嚨栽倒,血泡在傷口處咕嘟作響。
雨開始下了,赫連決站在尸堆中央,任由雨水沖刷臉上血跡。鐵騎們正在補刀,慘叫聲漸漸稀落。副將拎著個瑟瑟發抖的活口過來:"留了個舌頭。"
赫連決甩凈劍上血珠,軟劍"錚"地縮回腰間。他望向京城方向:"撬開他的嘴。"
黑色披風掃過滿地血泊,"我要知道青龍教總壇的位置。"
囚車再次啟程時,青銅鈴鐺沾了血,響聲變得沉悶。赫連決摸出絹帕擦拭扳指,發現玉石深處有道血絲般的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