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得直接卻漂亮。

“是，是！”李總忙擦拭雙鬢冷汗，顫著聲音道歉。

他用力向那女人使眼神，讓她去樓下沙發(fā)等著。

“霍總，實在對不起，這都是我底下一個秘書出的餿主意，您別在意。我......我給您繼續(xù)介紹項目。”

季叔見霍郁成捏了捏眉心，立即不動聲色地調亮旁邊的臺燈。

同時給他遞了副眼鏡：“少爺，您戴上眼鏡看吧。”

“霍總日理萬機，太多事情需要操心的，眼睛千萬要保護好呀。”

李總拘謹?shù)嘏鸟R屁：“不過霍總不過而立，就已經(jīng)有這番令人折服的成就......”

李總說著一抬眼，倏地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神，馬屁話到嘴邊霎時歇了聲。

霍郁成接了眼鏡戴上，重新翻開文件，漫不經(jīng)心道：“我記得你們公司，跟我二叔的海外業(yè)務有些交集？”

李總聽他提及霍二爺，忙點頭：“......是......是的，我們主要為霍二爺提供海外貿(mào)易融資服務，不過合作不深。”

“是么？”霍郁成手指點在文件邊沿，看著他。

李總心虛地笑了笑。

季叔在旁邊接過話，“李總，貴司的業(yè)務我們早有了解，你們對國內(nèi)形勢的預判遠沒有海外了解。前段時間，甚至還因為一次違法性的對內(nèi)融資幾乎導致破產(chǎn)重組，這其中，還波及到我們霍氏的幾個項目。”

李總一聽，臉色立即蒼白。

他神色窘迫，雙手撐著腿勉強挺直坐起，但左右坐不住，躬身起來，一時不知該站起還是該跪下，最后央求：

“霍總，那件事牽連到您實在是萬分抱歉，我們不是有意的。但我保證，我們公司早已在監(jiān)管部門監(jiān)督下整改，目前董事會正在重組，只不過是缺......資金來源。”

“李總，我們知道貴公司正處在風雨飄搖的階段，甚至逼得你把家里最后一套別墅都拋售了。”季叔笑道：“不然也不至于......”

他喵了眼樓下方向：“出此下策。”

李總見自家那點難堪事被他點破，卻大氣不敢出，只能點頭哈腰。“是是，實在感謝您能理解。”

“不過。”季叔笑道：“我們霍氏集團也不是做慈善的，何況那次違法融資一定程度上，還影響了我們霍氏集團和政府的關系。”

李總雙手搓著大腿，歉意滿滿地尬笑。

心道他霍氏集團和政府的關系要能被自己這家小破公司給影響了，那真算抬舉自己了。

兩人正說著，旁邊原本緘默的霍郁成把文件棄擲在桌面，幽沉地看向他：

“李總，我有個老同學，名下有一家科技公司，對崍牙很感興趣。”

他說話時，季叔從身后拿出早準備好的另一份文件，遞給李總。

后者顫巍巍接過翻開，里面赫然是一份股份收購書。

一家名不見經(jīng)傳的科技公司，就要獅子大張口吞并他51% 的股份。

51%，等于直接買斷了崍牙的實際控股權。

他緊張地偷咽了一下口水，腦中天人交戰(zhàn)。

當初自己暗地里被霍二爺利誘，通過違法融資對付霍郁成，沒想到計謀不成，反把公司搞得分崩離析。

他原以為這事還瞞在鼓里，甚至還想借著和霍氏的那點關系上門求業(yè)務......

如今一看，或許自己所有的動作都在霍郁成眼皮子底下。

室內(nèi)暗光照在他倉皇心虛的臉上，李總陡然生出一股后怕。

如今自己早就是霍二爺?shù)臈壸印；粲舫梢帐白约翰贿^是一句話的事。

李總沉吟良久，心一橫，點頭道：“我答應。”

*

那名AliCe的女人下了樓，坐在一旁沙發(fā)上，豎著耳朵聽樓上人說話。

二樓的玻璃門合上了，里面人一點聲音也聽不到。

確認了樓上樓下的隔音效果，她嘿地暗罵了一句。

姿態(tài)立即恢復了散漫不羈，她翹起二郎腿。

嚇死老娘了，她心道，就沒見過這么嚇人的老總。

她本是那李總請來給會議添氛圍的情緒服務人員，從業(yè)這么多年從未失手過。

此前第一次見那霍總，看到那張臉，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賺大發(fā)了。

結果差點被他嚇暈厥。

不過是摸了他一下腿，至于那么兇么？

魂都要被他嚇散了，這么嚴肅無趣的男人，一點魅力都沒得。

她展開自己的手背，欣賞那只光滑細膩的手。

被自己這只漂亮的手摸一下，他不吃虧吧！！

等那李總商量完項目，她得要向他好好討一筆工資，再多加點精神損失費。

她等了大半個小時，百無聊賴，想點煙，又覺得不妥。

最后干脆后背一癱，靠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

她伸出手，重新盯著自己掌心，開始回味剛才那男人大腿肌肉的觸感。

最后可惜地嘖嘖了幾聲。

時間過去大概一個多小時，樓上人還沒出來，她逐漸起了不耐煩。

打了個哈欠，正要闔眸睡大覺，驀地見沙發(fā)正對面的一扇門被從里面打開。

打哈欠的嘴半張著，她驚訝地盯著從門內(nèi)走出來的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