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二爺嘴角輕勾,臉上浮著一股饒有趣味的侃笑。
沈韻則把嘴張得老大,那雙圓眼睛此刻瞪得更圓。
夫妻倆顯然已經在外面站了有一定時間,把室內的爭論聲聽得七七八八。
沈韻一雙眼詫異地盯在莊淺喜身上,嘴里發不出一個聲音。
她她……她跟霍郁成……?
“這大喜的日子,怎么鬧得這么激動?”霍二爺微微笑著,視線從霍知岸有些狼狽的襯衣上,移到旁邊的莊淺喜身上。
那雙陰森森的眼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打量。
這就是他大侄子那位跳海逃生的女人。
他小侄子剛剛百般維護的未婚妻。
他回霍宅的次數屈指可數,以前對這個侄媳從未給過眼神。
仔細一看,霍二爺默默打量著她,見莊淺喜也沉默地盯著自己看。
她那雙眼睛哭得紅腫,眼尾委屈地下垂,眼里還蓄著淚,嘴角卻倔犟地瞥著。
可誰能想到,剛剛這張嘴在屋內,還錚錚有聲地當著老頭子的面反駁他。
而此時,她身體脊背直挺挺,警惕地看著自己。
仿佛對前段時間自己綁架她,并意圖把她偷渡去外境的事情耿耿于懷。
霍二爺緘默地移開眼,心中哦了聲。
果然是能把自己兩個小侄子玩得團團轉的女人。
他背著手邁進茶室,霍占庭見二兒子進來,臉色由青轉黑。
“你過來干什么?”他被王伯扶坐好,沉聲問。
霍二爺一屁股坐在隔壁一張椅子上,低低笑道:“爸,我這不是聽到您說,郁成不坐那董事長位置,有的是人坐。我便進來坐一坐。”
霍老太爺正在氣頭上,見到他四十多歲了,還脫不下身上那股黑社會混不吝的氣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眼見門口兩人要走,他立即沉聲低吼:
“霍知岸,你敢護著她,今天出了這個門,你就別再踏進霍宅一步!”
霍知岸忍著后背的燙傷,頭也不回,拉著淺喜邁出門。
霍占庭正要再次發作,霍二爺道:“知岸,爺爺跟你說話,你沒有聽見么?”
“你讓那位小姐自己先去冷靜下,你進來,我們爺伯孫三人聊聊家常。”
霍知岸看了眼淺喜,捏著她的手腕舍不得放。
淺喜手從他手里緩緩抽出來,垂眸低聲道:“我去叫人給你拿藥膏。”
霍知岸見她走開了,眼神依舊不放心地追著她。
“知岸,你進來。”霍二爺瞄了眼坐旁邊的沈韻,這女人倒是隨時隨地會享受。
“你去看著她。”
沈韻喝了口茶,抬起眼瞄了眼霍二爺,見他盯著自己。
“我?”
“不是你是誰?”
沈韻翻了個大白眼,嘟囔了聲:“這糟老頭子。”
聲音不大,卻被霍二爺聽見了,他瞇起眼,陰森森問了句:“罵誰呢?”
沈韻放下茶盞,沒站起來。
心中罵道,你都快半百的年齡了,還跟那西苑的瘋女人玩囚禁純愛的把戲呢。
你不是糟老頭子誰是糟老頭子?
每次這糟老頭子回來待在霍宅的幾天,就是她最煩心的日子。
煩死了!喝口茶都要囑咐她做事。
她不情不愿,正要站起來,門口的霍知岸早就先一步追過去了。
霍二爺不嫌事大,笑了笑:“這小子,為了個女人,燙傷也顧不得處理了。”
沈韻聽見主桌之上,老太爺沉重的吸了一口氣。
霍占庭對王伯道:“你去叫幾個安保人員過來。”
王伯立即知道他用意,一時有些左右為難:“老太爺……”
“快去!”
沈韻心中看熱鬧般暗自聳了聳肩,這不就是讓保安把人硬生生攆出去嗎?
這姓莊的要遭殃咯。
誰能想到這莊淺喜曾經備受老太爺歡心,轉眼就成了喊打的對象了。
沈韻心中嘖嘖兩聲。
霍二爺倒是對他這種行為司空見慣,要論起黑社會的做派,他這個做兒子的,遠不如這位做父親的。
他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淡道:
“爸,對付個小姑娘,何必大動干戈?到時候因為她,跟兩個孫子都結仇,不劃算。”
“何況今天集團周年宴,在這里鬧大了對我們霍家沒好處。”
霍占庭似聽進去了,凜寒的臉上劃過一絲思忖。
霍二爺在茶室沒坐多久,起身跟老太爺告了別。
出門后,沈韻跟在他旁邊:“要是莊淺喜賴著不走,爸真要在今天晚宴上公布他倆丑聞?”
霍二爺用看白癡的眼神無奈瞟了她眼。
威脅在宴會上公布兩人關系,本就是老頭子剛才被那小莊刺激到,一時氣急說出的話。
他這么注重霍家臉面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
比起在宴會上揭露兩人的關系,他倒是更有可能......
偷偷派人把那女人按在水里溺斃。
霍二爺心中嗤笑了聲。
他也不是沒做過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