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沒有你爸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有你侄子,就經常給你們送菜送大米,一推一板車的那個!聽門口的大爺說他們天沒亮就來了,大爺讓他們進來,他們非說年輕人覺多愣是不進來!”
齊詩語:“就上次來的那個,我春林哥?”
“可不就是嘛,看起來很機靈的那個,還有一個眼生一點的小伙子一起,推著一幫老頭老太太們!”
那人一拍自己的大腿,又問:“你們昨天沒打電話給娘家報喜去啊?”
丁鳳嬌臉上的笑容一僵:
“這不是昨天太興奮了,等想起來的時候已經睡下了,琢磨著今天打電話回去來的。”
“你說說你們……這都是什么事兒,指不定那老頭老太太們一個晚上沒睡覺呢!”
可不是沒睡呢,老人本來就覺少,心里裝著事兒更加睡不著了;
村里那幾個老頭老太太們一琢磨,要不去縣里看看去?
大半夜的跟打游擊戰似的,偷摸著出來了,幾個七八十歲的老頭老太太們想得倒挺好,走了沒兩公里氣喘吁吁:
“不行了不行了,擱我們年輕那會兒,這點路程算什么,輕輕松松兩個小時能跑好幾個來回!”
于是乎,老丁家唯二單身的兩個——
老大家的丁春林和老三家的丁春明才跑了一趟省城回來想著能睡一個好覺呢,被老太太從被窩里挖出來了!
兩個大冤種蹲墻角打著哈欠呢,他們可沒有一幫老頭老太太們精力旺盛,一路上嘰嘰喳喳就沒停過,可憐他們倆苦哈哈推著板車還被車上的祖宗們嫌棄走得慢!
“爸!媽!二叔三叔……富貴叔您們來了咋不進去呀?!”
“嗨,這不是怕打擾你們睡覺嗎?年輕人可不比我們這些老家伙,你們覺多得休息好了!”
“爺爺,我們也是年輕人,我們覺也多!”
丁春林兄弟倆幽幽的飄了過來,被丁家三爺爺一巴掌拍走了,嫌棄地道:
“去去去,盡耽誤我們和你們姑說話!”
這倆沒眼力勁兒的,耽誤他們看狀元!
齊詩語抿唇笑了笑,挨個打著招呼:
“外公,外婆……”
來的老頭老太有點多,還沒叫完就讓他們給圍住了;
那一個個慈祥無比的眼神,想摸又不敢動手的樣子,讓齊詩語產生一種自己其實是一坨金子,摸一下能少一克?
丁滿倉道:“鳳兒,那電視里面說的高考狀元是我們詩詩吧!”
他們進城的時候,已經看到路口的拉著的橫幅了,還有這棉紡廠的家屬院門口也拉了橫幅,就是怕這院子有個同名同姓的,不放心又問了句。
丁鳳嬌:“您都知道了呀?我還說一會去郵局打電話給村里報喜呢!”
“哎喲,還真是我們詩詩呀!”
“我最開始就說是詩詩,你們非不信!”
“我們詩詩畫畫好,讀書也好,這腦瓜子看著就和別人不一樣!”
……
老頭老太太們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滿足了,風風火火的又鬧著要回村。
齊詩語母女好勸歹勸,趕著在街頭新支起來的早餐鋪子買了一堆吃的喝的往板車上塞,看著人走遠了,才齊齊松了一口氣。
這口氣松早了,齊詩語在大院門口,看到寫有自己的名字的橫幅還能接受,家屬院里的孩子嘛,拉個橫幅實屬正常;
等逛完街回來,母女倆暈乎了,三步一個橫幅五步一個齊詩語,這座城市都快成為她的限定主題城市了!
能想象嘛?
就連廢品站也拉出了橫幅,慶祝我市齊詩語、劉春夏勇奪本省理科高考狀元,666分并列全國第一!
“媽媽,我還是早點去火車站吧,一會趕不上了。”
齊詩語表示怕了怕了,帽子一戴,拎著行軍包出了家屬院就往車站的方向飛奔。
‘叮鈴鈴——’
一陣鈴聲喚醒了隔壁辦公室的羅老師,幾分鐘之后——
“校長,省城的圖書館說要給我們學校捐贈一批圖書,問我們學校的地址!”
話音剛落,電話又響了,又過了幾分鐘——
“省城家具廠的,說要給我們捐贈書架!他們要親自開車送過來,已經發車了,估摸著2個小時就要到學校門口了!”
正在修課桌椅子的校長被這突如其來的富貴給砸暈乎了一下,鐵錘不小心砸到了手指頭,那疼痛席卷全身后,才回神:
“你剛剛說省圖書館,要給我們捐一筆圖書?”
羅老師看了眼校長的手,點著頭:
“對,是這么說的,還有家具廠的,說書架已經在路上了。”
“好,真好!”
校長感動得熱淚盈眶:
“我就說齊詩語同學莫名其妙的把記者往圖書館領呢,她是不是早想到這一茬了?”
羅老師一臉狐疑:“不能吧……她還能算到有人捐書不成?”
校長卻搖著頭,老神自在地道:
“這丫頭也就看著面團,內里鬼精鬼精的,若不是被人當面戳破,你能想到她高考復習之余還能跑省城擺攤賣頭飾去?”
被念叨的齊詩語陡然打了一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尖,往窗戶外瞟了眼:
嗯,車還沒進城,還可以再瞇一會兒!
車子搖搖晃晃的,齊詩語在補眠,齊書懷那里卻來了客人:
“周家小子?”
韓建中點頭,道:
“帶著未婚妻一起,說是感謝上次詩詩的仗言相助,他們回京市經過省城,特意彎過來拜訪一下。”
齊書懷恍然大悟:
“所以,前一段時間周家那個老東西為我說話,僅僅是因為詩詩仗言相助了他未來兒媳婦?”
“周家是這樣,那季家又是因為什么?”
齊書懷又想不通了:
“一個在鄂省,一個在京市,詩詩又沒幫助過他們家,反倒是他們家自從上次事件后,季家那個老匹夫徹底不要臉了,就盯著我們詩詩不撒手!”
韓建中也想不通,搖了搖頭。
想不通,還是把人迎了進來,周陽帶著劉春夏特意跑來道謝的,兩人晚上要趕火車,沒耽誤太久。
齊書懷看著成雙成對,極其登對的背影瞇了下眼,扭頭問韓建中:
“季家那個,你擱邊境那會,見過沒?聽說他在那兒殺紅眼了,對人婦孺下手?”
韓建中點了點頭,眼神帶著絲絲贊賞:
“殺伐果斷,干凈利落。”
‘嘶——’
齊書懷不禁倒吸一口氣,捂住自己脆弱的小心臟:
“怕就怕這種過分冷靜理智的,我們詩詩她嬌嬌弱弱的一個小姑娘,又乖巧又文靜,可不能和這種太過克制的人沾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