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的莫妮卡女士執意邀請二人留下來吃晚餐。
一方面是她家里許久沒有那么熱鬧了,二是她發現威爾罕見的對兩位年輕人并不抗拒。
特別是那位性格開朗的安吉拉小姐,雖然總是把小男孩逗得臉紅,但威爾似乎對她很親近。
林正也打算多和威爾接觸一會兒,看看能不能獲得更多信息。
此時兩位女士正在廚房準備著晚餐,林正則和威爾在后院玩起了國際象棋。
小男孩十分有天賦,雖然林正也不是高手,但接連的慘敗還是讓他不由得驚嘆威爾頭腦之靈活。
威爾有著不屬于這個年齡的沉靜,但在把林正殺得連連搖頭后,還是露出了微笑。
“干得漂亮,威爾,我猜你在學校一定沒有什么對手。”
聽到林正提起學校,威爾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落寞,默默的搖了搖頭,
“在學校沒人愿意和我下棋。”
“哦?也許是現在的孩子不太喜歡這種古典的游戲?”
“不,他們只是不愿意和我下……”
威爾語氣很平靜,
“他們覺得我是freak(怪胎)。”
林正敏銳的察覺到,這里面似乎有故事。
“我覺得你只是比較聰明而已。”
小男孩抬起頭,與林正對視,
“先生,他們都叫我烏鴉……”
“靠近我的人,都會倒大霉。”
在西方文化里,烏鴉這種食腐動物,是災厄的象征。
被冠以這種外號,可不是什么令人高興的事情。
林正摸了摸小男孩的頭,
“那可不一定,在一些別的國家里,烏鴉可是智慧的象征。”
每個國家的校園里,都難以避免的有霸凌事件發生。
而在美國,像威爾這種聰明的學生,很容易成為被霸凌的對象。
他們對于“Nerd(書呆子)”的容忍度特別低,經常會孤立這種極具學習天賦的孩子,
相反,那些具有運動天賦,性格開朗善于社交的學生,更容易成為人群的焦點,追捧的對象。
看來小家伙在學校和同學們的相處的確不是很愉快。
威爾眨了眨眼睛,
“可它們總是出現在有死人的地方,不是么?”
林正有些驚訝,看來小男孩查詢過相關的資料,他居然知道烏鴉之所以與厄運掛鉤,很大的原因就是它們總會提前嗅到死亡的味道。
一些將死之人的附近容易出現大群的烏鴉。
久而久之,這種漆黑的鳥類就被冠以了報喪鳥之名。
林正安慰道,
“死亡并不是它們帶來的,在我看來,它們只是些聰明的家伙,比別人更早一步有所感知罷了。”
他的話讓小男孩若有所思。
威爾點點頭,
“聽起來很合理,先生。”
林正覺得威爾并不是很難溝通,于是嘗試詢問他在學校打架的事情,
“聽說你在學校揍了些人,是因為他們給你起的外號么?”
但威爾卻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不愿意談論這件事情。
林正也不打算強迫對方。
此時莫妮卡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晚餐準備好啦,先生們!”
……
享用完豐盛的晚餐,林正二人就打算告辭了。
“目前看來,威爾的問題不算特別嚴重,但我還得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搞清楚,是什么纏上了他。”
林正看著莫妮卡,安慰道,
“不管它是什么,目前似乎并沒有傷害威爾的意思。”
剛才的兩個壞雞蛋,雖然表明了屋子里的確存在某種力量。
對方不愿意交流的態度也十分明顯,但整個過程,并沒有表現出激進的傷害意圖。
但莫妮卡焦慮沒有減弱,但她也明白,想要短時間內解決這個困擾了她半年之久的問題,不太現實,
“還是請你想想辦法,威爾他……”
這位單親媽媽扭頭看向正在乖巧的幫忙收拾餐具的兒子,眼眶一紅,
“他不該承受這些。”
林正鄭重的點點頭,
“放心吧女士,既然我已經接受了委托,就一定會盡力幫你們解決問題。”
“有任何問題,請隨時和我聯系……”
他遞給莫妮卡一張折成三角的符紙,
“讓他帶著這張平安符吧,這能提供一些庇護。”
……
二人回到車里,并沒有馬上離開。
林正點燃一根香煙,思考著今天收集到的線索。
首先能排除的一點是,威爾本身沒有被附身的情況,至少今天沒有。
在他試圖招魂時,雖然那個未知的存在果斷的拒絕了自己的召喚,但當時威爾沒有表現出異樣,除了表情有些過分淡定。
今天和小家伙的短暫接觸,也讓林正認為,威爾的心理問題應該不算大。
性格有些內向,但總體來說,是個善良懂事的孩子。
就在這時,幾個小男孩突然湊了過來。
是先前的那幾個孩子。
“先生,你們是去了威爾家么?”
一個踩著滑板車的男孩兒問道。
林正回想起下午他們有些怪異的表情,也有些好奇他們為何如此,
“沒錯,小伙子們,怎么了?”
幾個男孩面面相覷,隨后滑板車男孩神秘兮兮的說道,
“雖然我不想摻和他的事情,但是看在你開著法拉利的份上,我得給你一個忠告……”
“威爾那個家伙邪乎的很,你要是接近他,會倒大霉的!”
男孩兒的話讓林正不禁發笑,
“哦?為什么這么說?”
小男孩兒心虛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隨后壓著聲音說道,
“最近鄰居們總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一些人還受了傷,可每一次,威爾都會出現在附近……”
“瞧,上個禮拜吉米在蕩秋千時莫名其妙摔了下來,現在骨折還沒好呢。”
林正注意到其中一個男孩手上幫著繃帶,他抿著嘴唇,眼里透出一絲恐懼。
“哦?是威爾干的么?”
手上的男孩搖搖頭,聲音有些微微發顫,
“但那時候威爾就在不遠處盯著我,那眼神太嚇人了,我發誓,比我家的老比利還要兇惡……”
“哦對了,比利是條德牧。”
看來威爾所說的情況不單單是發生在學校。
“也許他只是正好路過,這可不能說明什么。”
林正試圖幫威爾解釋幾句。
滑板車男孩眼見對方不相信自己的話,撇了撇嘴,
“信不信由你,先生,我只是不想這輛漂亮的法拉利跟著你倒霉而已。”
隨后幾人便離開了。
“這些倒霉孩子,分明是想把自己調皮惹的禍甩鍋在別人頭上,可憐的威爾。”
安吉拉忿忿不平道。
但林正卻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思索片刻,他撥通了李茉的電話。
“李警官,晚上有時間喝兩杯么?”
“當然。”
電話那頭答應得很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