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后的小男孩和照片上一樣可愛,完美的承接了父親的帥氣和母親的甜美。
只是他的眼神里有著不屬于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成熟。
這孩子的表情有些過于淡定了。
“媽媽,你不需要特意找借口?!?/p>
威爾聲音軟糯,口氣卻十分老成。
莫妮卡一臉尷尬,但她似乎早已習慣了自己這個早慧的兒子的說話方式,
她蹲下身子,一臉歉意,
“抱歉,威爾,媽媽只是有些擔心你,所以讓林先生和這位安吉拉姐姐和你聊聊,好么?”
小男孩抬起頭打量了身前的一男一女,點了點頭,讓眾人走進了他的房間。
林正注意到,房間門口被人撒了一行白色的粉末。
他用手抓起來捏了捏,
是鹽。
莫妮卡見狀解釋道,
“之前的一個靈媒說,鹽可以阻斷邪惡……”
林正拍了拍手,
“確實有一定的作用……”
無論在東西方文化里,鹽都有辟邪的作用,代表著凈化。
但這似乎對威爾來說不是很有效,剛才他一腳踩在了鹽粒上,根本沒有任何顧忌。
威爾的房間干凈,整潔,和林正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應該不太喜歡收拾房間。
小男孩兒乖巧的坐在床上,好奇的打量著新來的客人。
安吉拉自來熟的湊了上去,捏了捏他的臉蛋,
“真是個帥小伙兒,再過幾年你媽媽就該擔心的就不是你了,而是隨時會冒出來的孫子?!?/p>
莫妮卡絲毫不介意魅魔小姐的打趣,哈哈大笑。
反倒是威爾紅著臉,有些羞澀。
他不太敢和坐在他身旁美麗的小姐姐對視,但又忍不住偷偷打量,
那雙眼睛,真漂亮。
林正則掏出了羅盤,在房間里四處轉著。
干凈,
太干凈了。
威爾的房間同樣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
這種情況,其實有兩種極端。
第一,在一些香火鼎盛的正規宗教場所,或者正氣旺盛的地方,譬如法院,邪祟輕易不敢靠近。
第二,就是當一個地方存在極為強大的陰邪時,那些小鬼自然也會躲得遠遠的。
就像是森林里,強大的猛獸總會標注自己的地盤,
一些實力強大的邪祟,也不會允許有其他同類在身邊存在。
而一旦這只強大的個體將自己隱藏起來,
那么情況就會變得跟現在一樣,
形成了一片虛假的潔凈區域。
但這個小男孩身上,真的有那種程度的陰邪藏身么?
似乎是感受到林正在打量自己,威爾扭過頭和他對視。
這的確是一個有些過分老成的男孩,但還不能證明什么。
“莫妮卡太太,你先前也請過其他的靈媒來做法?”
“林先生,請叫我莫妮卡就行……”
“是的,我有一個朋友,認識一些巫毒教的薩滿,但他們也沒有看出什么異常,最后也只是在家里進行了一些布置……”
“撒鹽的方法,就是他們教我的,但很明顯,作用不是很大。”
林正微微點頭,巫毒教薩滿是一群崇拜自然靈的靈媒,某種程度上,和華國東北的薩滿有相似之處。
“沒有請神?”
“你指的是那種招靈的儀式么?他們嘗試過,但似乎失敗了……”
莫妮卡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
“按照他們的說法,在這間房子,很難引下其他靈體。”
果然,這和林正的其中一個猜想對上了。
他思索片刻,沉聲道,
“我需要對威爾舉行一些特定的儀式,試試能不能喚出藏身此處的靈體?!?/p>
莫妮卡臉色有些焦慮,
“會對威爾造成傷害么?”
“一般來說不會?!?/p>
她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咬牙答應了下來,
“請千萬要保護好我的威爾。”
林正讓安吉拉陪著莫妮卡太太在房間外等待,他則拉上了窗簾,房間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接著他在地上擺上了香爐燭火,簡單的布置了一個法壇。
林正從隨身挎包中取出一小袋大米,倒在一個海碗里,然后將兩個雞蛋臥在上面。
現場只有一個觀眾,他沒有太多花里胡哨的套路,直接拿出一張事先準備好的黃符在燭火上點燃,隨后讓灰燼落在碗中。
隨后他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紙人,放在地上。
他要施展的,是一種傳統的招魂術,
問米。
林正覺得此處的靈體多半不是什么良善之輩,他不打算請魂上身,而是以假人替之。
威爾好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他從未見過這種陣仗。
林正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和善的笑容,
“準備好了么?小家伙?!?/p>
“嗯!”
威爾臉上沒有絲毫畏懼,十分鎮定。
“那就讓我們看看,你家里的客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林正手掐法決,低聲吟唱法咒,
“三魂聽我令……”
“七魄應我請……”
“幽幽兮冥府通……”
“明明兮生路引……”
昏暗的房間里,紅燭火焰跳動,香煙彌漫,
這種場景就連一般的成人也許都會覺得背后發涼,
但威爾卻只是定定的坐在床上,
目不轉睛的看著盤腿坐在地上的林正。
沙沙……
突然,碗中的米粒開始彈起,仿佛爆米花一般,從碗中蹦出。
而原本躺在地上的紙人,竟也開始微微顫抖,
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地上爬起來。
原本正常燃燒的香柱變得異常明亮,瞬息間就燃燒過半,
林正口中的念咒的速度越來越快,紙人的抖動幅度也越來越大。
直到,
砰!
在林正驚訝的眼神中,紙人炸成了無數碎片,燭火也隨之熄滅。
在光明褪去的最后一刻,他隱約看到,
床上的小男孩在笑。
“發生了什么?威爾,你還好么?”
莫妮卡聽到了房間里發出的聲音,心急如焚,顧不得避諱,直接推開了房門。
看著眼前滿地的碎紙片,她一臉錯愕。
好在床上的威爾似乎沒有異常,
“我沒事兒,媽媽?!?/p>
莫妮卡上前摟著自己兒子,心疼不已。
林正不急不慢的收起了地上的東西,拉開窗簾,
“別擔心,莫妮卡,威爾是個勇敢的小伙子?!?/p>
“林先生,儀式成功了么?”
“沒有?!?/p>
莫妮卡臉色落寞。
果然還是不行么?
她心中一陣煩悶,這個單親媽媽并不像她所表現的那般輕松。
只是威爾只有她一個母親,她不愿意在兒子面前表現出脆弱,擔心會讓他本就不樂觀的心理狀態變得更差。
無數次她從夢魘中驚醒,看到站在床頭的兒子被嚇得尖叫。
事后心中卻又充滿悔恨,
怪自己的舉動嚇到了對方。
但接連的碰壁,還是讓這個年輕的媽媽不由生出了一絲絕望。
“儀式失敗了,但不代表我失敗了……”
林正拿起米碗里的兩個雞蛋,在碗邊輕磕,如膿水般烏黑的蛋液淌出,
“至少我現在知道,它不太愿意好好溝通?!?/p>
莫妮卡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臉上露出期冀,
“林先生,你有辦法解決么?”
“雖然是個不愛說話的家伙……”
林正看向眼神無辜的威爾,
“但你們的委托,我接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