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時候給我寫過信?我怎么沒有收到呢?”聽完馬老師講的故事,張琳琳同學奇怪地問道:
古今中外,母親、母愛成為文學作品中永恒的主題。《媽媽的吻》、《世上只有媽媽好》、《燭光里的媽媽》、《白發親娘》……一首首動聽的歌曲無不傾注著人們對母親的摯愛。無論是中外大家,還是古今英雄,都無法完全詮釋母親的偉大。”
但凡有媽的孩子,大都有一個可以回味,值得追憶的童年。也許有人會有各種各樣的不幸,但仔細回想一下,總會有幸福穿插其間。這幸福是什么,也許就村邊路口之間和小朋友的嘻鬧,也許就是上樹爬墻捉鳥戲鴨的癡迷,也許就是丟手帕捉迷藏的忘情,然而這幸福要有一張媽媽的笑臉在家中守望;家中沒有了媽媽,你笑起來都不開心。
媽媽攏共生下我們姐弟四人,我最大,為此她和父親總是沒日沒夜地忙碌,可是他們從來沒有任何怨言。每到寒風凜冽的冬天,媽媽會用一些舊報紙把門和窗戶糊上,說是給我擋擋風寒;還會將干凈的稻草墊在我們床上,睡在床上總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草香。
四個小孩,四張嗷嗷待哺的小嘴,吃飯喝粥需要下飯菜,所以每年冬天“腌咸菜”就成了母親的必修課。她用她細皮嫩肉的腳板底對抗那些顆粒粗大的鹽巴。夏天的時候,她總是早早地幫我們洗好澡,然后將卸下的門板用凳子擱好,鋪上席子給我們納涼。而她卻坐在一邊用扇子輕輕地為我們驅蚊。待我們甜甜地睡著了,她又用木桶拎著全家的衣服去河邊洗。待夜里漸涼,媽媽才將我們幾個抱上床,放好蚊帳。然后,她又坐在昏暗的煤油燈下納鞋底。所以每年春節,我們都能穿上媽媽親手做的新鞋過年;每每夢中醒來,都能看見她一個人獨自忙碌的身影。
因為孩子多,收入遠遠不夠開支。媽媽每個月總會向朋友親戚借錢渡過難關,甚至借過雞蛋,借過鹽。有個鄰居是醫院里的醫生,小時候我常見到媽媽被他叫走,因為年齡小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長大后我問醫生叫她干嘛?醫生告訴我媽媽是O型血,她經常去醫院“賣血”掙錢,知道實情后我不禁淚流滿面。原來媽媽滋養我們的不只是她的乳汁,還有她那新鮮的血液。
小時侯我像一個野孩子,整天在外面玩,只有餓了、累了的時候,才知道回家。
你累的時候,永遠有一個寧靜的港灣,媽媽就在那里為你守候。你可以無所畏懼的迎接一切挑戰,你可以安安心心規劃你內心的向往。路的前方還是路,你不可能一口氣到達終點,你就在媽媽堅實的土地歇息,媽媽一個溫暖的笑,就是你汲取的力量。你成了頂天立地的人物,你可以叱咤風云了,但是你依然離不開家,離不開媽媽,高處不能禁勝的寒冷,更會讓你迫不及待的尋找心靈的依托,而那最永久、最安全、最可靠的心靈依托,依然是媽媽,是家。
媽媽在,家就在。 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媽,進家的第一句話,就是“媽----”。看到媽媽忙碌的身影,聽到媽媽的應答,心才安定下來。于是開始找吃的。吃飽了,喝足了,再跑出去玩。 長大了上學,踏進家門的第一件事依然是找媽媽。來不及放下背上的書包就到處尋找,媽媽看見了就笑“傻孩子,背著個包,也不嫌累”。也許媽媽不知道,也許媽媽知道,找媽媽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累。
回家找媽,是人們多年來不自覺養成的習慣,也許,生活中只要是有媽媽的人,都和我一樣。這一生活中的細節,便是幸福在蕩漾了。 家和媽媽就是這樣,鐫刻在每一個人的心底。隨著年輪的遞增,人們會越來越感覺到,縱然歲月改變了容貌,縱然滄海變作了桑田,枯守著不變的,依然是那份家的眷戀和深深的母愛。因為家和媽媽和我們,血脈相連,息息相通。
后來有了自己的小家,空閑的時候,就想,去哪里好呢,于是回娘家,這個家是我永遠也走不出的守候。推開家的門,媽媽不在,爸爸迎上來,便和爸爸嘮家常,而眼睛卻時時盯著門口,盼望著媽媽回來。媽媽推門回來了,心里頓時感覺到完整。就這樣,無論哪里,無論何時,總是惦記著回家,回家了,就喊媽媽。
高二的時候,班上轉過來一個男生,一臉的英氣,有點酷。我第一次看見有人在操場上光著腳踢足球,他說那才叫真正的鍛煉;第一次看見一份打著滿分但是字跡奇丑無比的作文答卷。第一次看見有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不經允許就沖上講臺,拿起數學老師的粉筆,把老師黑板上的題目用另一種更簡單的計算方式寫出來,令老師當場尷尬無比。我和同學們在唏噓他的無禮之余,無不欽佩他的才華和氣質。他就是馬建國。
馬建國坐在我后排,我常常裝作請教難題,然后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當他抬起頭的時候,我又不敢正視他。
有時為了看到他的面容,我進教室時會偷偷地瞥他一眼,心中充滿了緊張。
馬建國也很喜歡我,不過他比較保守,我有時午休時睡著,他會為我蓋上衣服。我們那時候經常調換位置,不過都是一個小組全部調,我們還是前后桌。
我小心翼翼地喜歡著他,生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
“喂,她剛才看了你好久哦!”有次一位男同學笑著對他說。
男同學口中的她,說的就是我。
結果那同學挨了馬建國一記猛拳,而我則羞得滿臉通紅。
我后來考上了北京師范大學,馬建國卻沒能考上大學。
“颯爽英姿五尺槍,
曙光初照演兵場。
中華兒女多**,
不愛紅裝愛武裝。”
到部隊參加軍訓是我一生中最幸福、最難忘的經歷之一。因為我的理想就是當兵,穿上綠軍裝,颯爽英姿,多神氣,多漂亮。我們的軍訓地點是秦皇島某步兵部隊,我們和現役軍人在一起訓練學習。我們的排長叫陳國平,是個非常淳樸憨厚的農村兵。每天早晨軍號一響我們就集合出操,迎著朝陽,披著萬道霞光,我們跑步、正步走、練習隊列、射擊。每天下午學習政治、討論、發言。給我們軍訓的排長、班長全部是現役。全連第一次射擊訓練,連長示范后,叫我出列射擊。我趴在地上,屏住呼吸,一槍就打了個七環,給自己掙足了面子。
我們內務標準和現役軍人一樣,被子必須是豆腐塊兒,床上一個皺褶不能有,鞋子兩只要擺齊齊的。早晨我們一出操,班長就來檢查內務,幾乎每個人都不達標,班長只好一個一個給我們重疊。有一天晚上,我們和部隊聯歡,幾架大探照燈從四面打到大操場的中心,那就是舞臺。解放軍戰士和我們互相拉歌,場面熱鬧極了。我們班表演《紅色娘子軍》,我們把勺子放在鋁飯盒里當手鼓,載歌載舞,非常投入。小戰士們不斷地叫好,給我們鼓勁兒。最后我們全體軍訓學生給解放軍唱了大合唱《歐陽海之歌》:“湘江水,滾滾奔流,歌唱著舍身的英雄……”歌聲回蕩在軍營的上空,傳得很遠很遠……
本來我的軍訓生活非常圓滿,可惜因為自己的狹隘任性,傷害了排長的感情,至今想起來還慚愧不已:因為我長得漂亮,排長總是照顧我,同學們就說他喜歡我。其實我也很喜歡他的。為了撇清關系,我索性不理他了。排長不知所措,問我什么緣故,我就是不說話。當軍訓結束時,解放軍到火車站歡送我們,我看見排長站在我的車窗外流淚,可我仍舊一句話也不說。后來我再也沒機會向他表白了,但是我永遠記住了他的名字——陳國平。
上大學的時候,我又愛上了一位老師楊華。他當時離異、單身,還有一個十八歲的兒子。
當時最大的阻力來自于父母,他們都是中學教師,都很講面子,他們覺得我應該找一個年歲相當的男友,而楊華比我的父母還大兩歲。
但我認為我們之間有共同點,特別是他對古典文學的認真態度和不懈追求讓我敬佩,因此我不顧父母反對,干脆和他住到一起。我把他的生活安排得妥妥帖帖,讓他專心致志地搞他的研究,他也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我的照料。
我們的關系被人反映到學校領導那里,領導多次找我談話,他們覺得老師和學生戀愛敗壞了學校風氣,勸我們立即中斷關系。
我雖然看起來柔弱,其實很倔強,我明確表示寧可退學也不可能中斷和楊華的關系。楊華也是個我行我素的人,因為他是中文系的一塊牌子,學校想找他這樣的人很難,所以他有恃無恐,誰也不放在眼里。
雖然不合時宜,但我們的戀愛畢竟是合法的,校領導只好不了了之。
1988年9月,楊華的兒子也考上了北京師范大學,他要求與父親同住。楊華于是對我說道:你還是到宿舍樓住吧,我兒子來了,你在這里不方便。
我驚呆了!我們雖然沒有結婚,可在一起也一年多了,我還打掉了一個孩子。本來說好我畢業后就結婚,現在兒子來了就趕我走,那我成了什么人了?
我和楊華大吵了一架,然后就搬進了女生宿舍。
楊華的兒子十分懂事,他知道我們之間在戀愛后,主動找我說他不愿跟父親住,叫我住回去,而他卻住到學生宿舍。我一聽自然求之不得,可楊華卻認為是我的主意。
1989年大學畢業,我要求與楊華正式結婚,可是楊華卻拒絕了。他說我們之間只是朋友關系,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與我結婚!
我滿腹委屈,可又無可奈何!這就是令我非常崇拜的教授嗎?這就是我一心要嫁的男人嗎?他在講臺上侃侃而談,在學術上卓有建樹,受人尊重,可在現實中怎么會是這種人呢?
我本來想讀研究生的,可是失望之下,我再也不想呆在北京了,大學畢業后就回到如皋市桃園中學任教,馬建國當時也在校里代課。我真的不知道他給我寫信。
楊華的兒子大學畢業后去了深圳,這時楊華又給我寫信,要求我到母校讀研。
一開始我很激動,可是冷靜下來之后我還是拒絕了!
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在愛情的征途上踩過一些坑,受過一些傷。那種被欺騙、被背叛的感覺,仿佛是一次次的刀割在心頭。但是我們為何會在這樣的傷害面前選擇妥協呢?也許正是因為我們心里深處的那份愛,讓我們不愿放下,不愿輕易放手。
愛情有時就是這樣的不可抗拒,它像是一陣微風輕輕拂過,就能在你的心靈里掀起波瀾,曾經的傷害仿佛被這微風吹散,剩下的只有那份美好的回憶,讓你不由自主地陷入往事的溫馨中。于是心軟成了情感的代名詞,妥協成了情感的寫照。
回想那一次次的妥協,我們會覺得自己像是個軟弱的小孩,被情感牽引著,一次次走進感情的陷阱。但是當我們在反反復復的傷害中徘徊,也需要問問自己,到底什么時候才是妥協的盡頭呢?難道真的要一次次地被傷害,才能明白堅持和放手之間的平衡嗎?
愛情固然重要,但是在愛情的同時,也不能忽略了對自己內心的關愛。當我們被傷害時,不妨停下來問問自己:“這樣的傷害,我還能忍受嗎?這樣的妥協,還值得嗎?”
所以,與其不停地去妥協和原諒,不如停下來審視自己的內心。我們要懂得,愛情不是讓我們成為懦弱的俘虜,而是讓我們變得更加堅強和勇敢。在愛情的道路上,我們要懂得堅持,要懂得寬容,更要懂得保護自己的底線。
可能在那個一瞬間,你會發現放手也是一種勇氣,也是對自己的一種尊重。我們會突然明白,自己不再是那個任由情感左右的軟弱小孩,我們可以在保護愛情的同時學會保護自己。當我們真正懂得愛自己,才能在愛情的道路上走得更加堅定和自信。
當我們決定告別傷害,也許會有一段時間的空虛和寂寞。但是請相信,這只是暫時的,在我們徹底釋放了過去的包袱之后,我們才能夠迎來更加純粹和美好的愛情。就像告別了深夜的黑暗,才能迎來清晨的陽光一樣,告別了曾經的傷害,才能讓我們的心重新綻放。
馬老師后來幫我找了一位對象。
記得那一年的初夏,馬老師約定我們在學校門口見面,我特意穿上了一件剛買的白色連衣裙。一會兒他就開著一輛嶄新的黑色寶馬車來了。車子進不了校園,我便陪他到外面找停車位。學校附近的停車位并不好找,我們繞著找了好幾圈,依然沒有找到空出來的車位,后來他隨意找了個飯店門口停下。他說想請我吃飯,我想吃頓飯也不打緊,兩個人就進了飯店。
因為時間還早,飯店里的人不多。我們邊吃邊聊,他說他以前在深圳創業,現在回如皋自己開了公司。公司處于起步階段,很多事情比較忙,我聽后覺得很有趣,我以為我們之間會有結果。沒想到吃完飯后,他就約我去附近的酒店里休息,我當然拒絕了。
回校的時候,我們一路上沉默,我不知道那個人相親是為了和我上床,還是為了將來一起生活。
馬老師后來說我太保守了,我說循序漸進是一種常識,所有不符合常識的都是騙局。我和他第一次見面,怎么可能和他去酒店里開房呢?
我后來還是嫁給了他,也就是我現在的老公。
2013年的時候,我跟馬老師合資創辦了一所早教機構。馬老師任校長,我任教導主任,其他教職員工都是從社會招聘的。
2014年,我在線講課,育兒課程賣到全市第一。
2016年,我們又開了第二家,第三家早教機構,我們的生意越做越好。
當我們事業成功時,伴隨而來的,還有一堆榮耀與光環。
2018年,我把公司做成了全市最大的托育直營連鎖品牌。如皋市擴展到近20家,估值達50多萬,前來合作的風投絡繹不絕,我接待了一批又一批。
我們的公司經營得非常順暢,成本控制得相當好,團隊凝聚力一流,客戶口碑更是超級好,滿園率達到95%,從來不愁生源,全靠家長推薦。
我站在體育中心的高級寫字樓落地玻璃窗前,俯瞰整個城市,內心篤定,充滿信心。
我認為我們所有的努力都值得,所有的付出終將有回報。
我堅信我的公司,我的團隊,會在我們的帶領下,創造一個又一個奇跡,未來可期。
時間來到2020年2月,疫情爆發了。
接下來就是關園停課,這一關就是3個月。
20多名老師,300多名孩子,全被疫情打亂。
不能經營,沒有收入,但園區的租金、物業、老師們的社保工資卻需要照常開支。更要命的是,疫情停課還引來一波退費潮,前后退費超過30萬,同時還有物業租金20多萬,老師工資社保20多萬,一筆一筆只出不進。
公司再大,也經受不起疫情的反復沖擊,很快我們就耗空了公司多年積攢下的現金流。
為了保證公司正常經營,老師員工不流失,家長能及時退費,我不僅把全家的積蓄拿出來,還找單開華同學借了20萬。
疫情期巡園,孩子們都叫我“園長媽媽”。
我這么做,是因為我以為疫情就跟當年的**一樣,抗一抗,就過去了。
只是令我沒想到的是,疫情反反復復,一波又一波襲來,一次又一次關園停課。
我不停地籌集資金往園區填坑,以各種形式找銀行貸款。
到最后,我不得不賣掉我自住的房子,繼續投入。
我就像一個瘋狂的賭徒,掏空一切押注,只為最后一搏。
當然絕望中,我也有很多感動。
有的園區業主動給予了降租,希望我們不要倒閉。有的員工幾個月沒準時發放工資還堅持到崗,對孩子盡職盡責。有的家長在負面輿論中依舊選擇信任,照常送孩子入園。餐飲供應商也盡可能地寬容我們支付期限。投資方的幾個老朋友想盡辦法幫我盤活,鼓勵我一定要堅持下去……
真的很感謝你們的幫助,你們的善意,你們的信任。
無力交租,清場辦公室,搬去園區。
無數個夜晚,我坐在園區門口哭泣。
無數次直播,我擦完眼淚繼續講課。
閨蜜安慰我,說我沒做錯什么,這是天災**。
可是,誰又愿意承認這是天災?我只能承認這是我的失敗。
沒想到禍不單行,就在這時候,馬老師的女兒開車撞了人,要賠一百多萬!馬建國借遍了親朋好友,最后只借到十幾萬!他再也顧不上我們的早教機構了。
教師拿不到工資,紛紛辭職;學生無人授課,家長要我返還學費!
園區交租延期被業主強行鎖門。
投資機構也起訴我,仲裁我,我的股權被凍結,微信零錢被鎖定。
家長也開始唾罵我,侮辱我,詛咒我,上門敲鑼,拉橫幅圍堵,上門脅迫退款……
面對這些,我只能說一句:對不起。
我有無盡的委屈,卻不知何處訴說。
我孤獨,心痛,難過,沉默。
我難過的,不是物質財富歸零,而是我做出了那么多努力,最后還是一敗涂地。
我就這樣,不認命,不屈服,在生死存亡線上掙扎。
我“賭完了”全部家產,負債累累。
我就像一次次被懸掛在梁上,一次次被疫情吊打,可我卻死不屈服。
是不是我太倔強?太執著?太不甘心了嗎?
如果疫情一開始,我就及時止損,收縮運營,停止投入,直接關店歇業,會不會得到更好的結果呢?
此刻的我,就像一個在ICU重癥監護室的病人,手無縛雞之力,無力抗爭,無法辯解,只能保持呼吸,試著冷靜,努力活著。
我不會跑路,不會躲避。可我確實失敗了。
不過只要我活著,我就會承擔起一切我該承擔的責任,努力償還一切我該償還的債務。
不亂于心、不困于情。
不畏將來、不念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