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紙谷的事了結后,林晚秋與林修遠暫居在師門舊觀,她每日整理藏經閣的典籍,試圖從字里行間找出關于“紙人咒”的更多隱秘,也想弄清楚那滴滲入泥土的紙漿,是否真會留下隱患。
這日清晨,林晚秋正在庭院里練劍,忽聞山下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不多時,一個村民模樣的人跌跌撞撞沖進觀門,臉色慘白:“道長!救救我們村!村里……村里突然冒出好多會動的紙偶,還擄走了好幾個孩子!”
林晚秋心頭一緊,立刻與林修遠跟著村民趕往山下的李家村。剛到村口,就見幾個紙偶正圍著一戶人家的院門,紙偶不過半人高,扎得卻比尋常紙人精細,臉上用墨畫的眉眼透著邪氣,手里還提著小小的紙燈籠,燈籠里的火光竟是綠色的。
“是紙漿所化!”林晚秋一眼認出,紙偶身上的怨氣,與落紙谷老鐵鍋的紙漿如出一轍。她掏出符咒,指尖凝力,符咒瞬間燃起金光,擲向紙偶。可奇怪的是,金光觸到紙偶時,竟只讓其頓了頓,并未像之前那樣將其化為飛灰。
“這些紙偶被人動了手腳,怨氣里摻了活人的生辰八字!”林修遠揮劍斬斷一個撲來的紙偶,紙偶倒地后,胸口露出一張小小的黃紙,上面寫著一個孩童的名字和生辰,“有人在利用落紙谷殘留的紙漿,煉制‘借命紙偶’,用孩子的命養紙偶,好達成自己的目的!”
兩人跟著村民往村里走,沿途的屋檐下、墻角邊,隨處可見這類紙偶,它們不傷人,卻像在搜尋什么,凡是有孩童的人家,都緊緊關著門,院內傳來陣陣哭聲。走到村頭的土地廟前,林晚秋突然停下腳步——廟門大開,里面飄出縷縷黑氣,十幾個紙偶正圍著土地公的雕像,像是在聽候指令。
她與林修遠對視一眼,悄悄繞到廟后,從窗戶往里看:只見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男子,正跪在神像前,手里拿著一支毛筆,在黃紙上寫寫畫畫,每張黃紙上都寫著孩童的生辰八字,寫完便貼在紙偶胸口。男子臉上帶著病態的興奮,嘴里還念叨著:“再湊三個,就能煉出‘紙神’,到時候我就能長生不老了!”
“是煉邪術的術士!”林晚秋壓低聲音,握緊骨劍,“他用孩子的生辰八字借命,若讓他煉成‘紙神’,孩子們都會沒命!”
兩人推門沖進土地廟,男子猛地回頭,見是林晚秋二人,臉色驟變,立刻揮手讓紙偶撲上來。林修遠揮劍擋住紙偶,骨劍的金光逼得紙偶連連后退;林晚秋則趁機沖向男子,符咒貼向他手中的黃紙。
男子卻早有防備,從懷里掏出一把紙錢,撒向空中,紙錢落地瞬間化作一個個迷你紙人,朝著林晚秋纏來。“你們別多管閑事!”男子嘶吼著,又拿出一張黃紙,想要寫下最后一個孩童的生辰八字。
林晚秋避開迷你紙人,縱身躍起,骨劍直指男子手腕。男子吃痛,黃紙掉在地上,林晚秋趁機踩住黃紙,符咒貼在男子胸口,金光瞬間將其困住。“說!你從哪里得到的落紙谷紙漿?為什么要煉制‘借命紙偶’?”
男子被金光壓制,動彈不得,眼神卻依舊瘋狂:“紙漿是我從落紙谷泥土里挖出來的……我偶然發現,那紙漿能吸人的命格,只要煉成‘紙神’,我就能換掉衰敗的命格,長生不死!”
就在這時,廟外傳來一陣騷動,村民們簇擁著幾個孩童跑了進來,孩子們身上都纏著淡淡的黑氣,正是被紙偶擄走又救回來的。林晚秋立刻掏出符咒,分發給孩子們,讓他們貼身帶著,又用骨劍在孩子們周身劃了一圈,金光將黑氣盡數驅散。
處理完孩子們的事,林晚秋看向被困住的男子:“邪術害人終害己,你用孩童性命換長生,早已斷了自己的退路。”她揮手撤去金光,讓村民將男子送往官府,又將所有紙偶收集起來,用符咒點燃,紙偶在金光中化作飛灰,那些寫著生辰八字的黃紙,也一同被燒毀。
回到師門舊觀,林晚秋坐在庭院的老槐樹下,看著手中從男子身上搜出的一個小瓷瓶——里面裝著少量墨綠色紙漿,正是從落紙谷帶出的余孽。“看來,那滴紙漿并非唯一的隱患。”林修遠走到她身邊,沉聲道,“只要有人貪念不死,就會有人想利用這些邪物謀利。”
林晚秋將瓷瓶封好,埋在老槐樹下,又在周圍貼了數張符咒:“紙漿的怨氣已弱,埋在這里,有符咒和槐樹鎮著,翻不出什么風浪。但往后,我們得多留意周邊村落,不能再讓這類事發生。”
夕陽西下,老槐樹的影子拉得很長,林晚秋握著骨劍,望向遠方。她知道,“紙人咒”的核心雖已破除,但人心的**,就像潛藏在暗處的紙漿余孽,稍有不慎便會滋生禍端。而她能做的,便是帶著師父的囑托,守好這片土地,用手中的劍與符咒,護佑一方安寧——這,才是對過往犧牲最好的告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