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塵皺著眉頭:“怎么銹成這樣?”
男人面露難色,解釋道:“這是祖上留下來的刀,放得太久,就銹成這樣了?!?/p>
“賣多少錢?”
江塵想想也是,要不是銹成這樣。
怕是早被當鋪收了,也不會在路邊擺攤了。
“二兩銀子?!?男人伸出兩根手指。
旁邊圍觀的百姓哄笑起來,“這么把破刀,還真想賣二兩?兩文錢都嫌多了!”
江塵上下打量,又問了句:“憑什么值這個價?”
男人像是遇到第一個認真問價的人,連忙道:“我爹說這是把寶刀…… 我覺得它該值這個價。”
“要不是冬天實在熬不過去,我娘子臥病在床,我也不會拿出來賣?!?/p>
說到最后,聲音越來越小,好像沒了底氣。1
只能望著江塵,“最低一兩半,光抓藥就要一兩銀子,我還得買些粟米過冬。”
一兩半…… 一千五百文。
江塵看著這把短刀,銹跡斑斑,看著隨時都會斷。
難怪這男人沒敢磨,怕是一磨就斷了,那可就真一文不值了。
他本以為卜卦指引的該是把寶刀,沒承想是這般模樣。
就算這曾經是寶刀,如今也成廢鐵了。
可偏偏卦象顯示,得到這把刀,是中吉!
這反倒更讓他好奇,這銹刀藏著什么秘密。
江塵再次發問:“你祖上就留了這一把刀?”
“是啊,當初是我爹親手連盒子帶刀交給我的…… 之后家業衰敗,我也沒時間日日保養,再打開時,沒曾想竟銹成這樣?!?/p>
江塵基本確定,卦象說的刀就是這把了。
但他還是站起身:“我再轉轉,申時之前會再來一趟?!?/p>
他沒立刻應下,萬一集市上還有其他賣刀的呢?
買錯了可就虧大了,而且他身上也沒有二兩銀子。
男人欲言又止,最終只道:“最低真的就一兩半了,不然我們家真過不了這個冬?!?/p>
江塵擺擺手,離開攤位。
旁邊的沈硯秋慌忙跟上,好奇問了一句:“你真想買那把刀吧?”
“有點想買,家傳寶刀,才一兩半銀子呢。”
沈硯秋猶豫開口:“其實我和爹逃難時遇過類似的事情,那次爹花五兩銀子買了本古書,回家才發現是做舊的……”
江塵笑了,沒想到沈硯秋父女還有這般經歷。
不過,若非卜卦提示,他恐怕也會當是騙局。
裝作沉思之后,江塵緩緩開口:“那獵刀的刀柄不一般,應該不是俗物。”
其實他也沒看出哪里不一般,但有卦象顯示,那就不一般!
沈硯秋抿了抿唇,也就不再勸。
只是江塵走著,忽然感覺衣角被扯了扯。
低頭見沈硯秋伸過來的掌心里放著兩粒碎銀子。
“你真想買的話,我可以借你銀子?!?江塵說的信誓旦旦,卻又轉身離開。
她只當江塵手頭錢不夠,只能作罷。
江塵嘴角微揚,伸手貼在她掌背上,像捏餛飩似的輕輕合上她的手,又推了回去:“多謝沈姑娘好意!不過……錢的事,山人自有妙計。”
直到手掌被推回,沈硯秋才后知后覺的發現,她好像被占了便宜。
耳尖悄悄泛紅,臉頰也跟著浮起薄紅。
“騙人。” 她小聲道。
“你不信?” 江塵湊近了些,又聞到那股若有若無的發絲清香。
“你說話跟戲本上似的,肯定天天逛戲樓!”
“額……其實只是偶爾。”
江塵沒想到她的關注點竟不在賺錢上,而在戲樓上。
他總不能說是刷視頻看的吧,只能承認去過戲樓了。
見沈硯秋質疑的眼神中,竟還藏著幾分羨慕。
江塵忽然問道:“你沒去過戲樓?”
沈硯秋坦率搖頭:“沒有,爹不讓我去那種地方,我只看過戲本。”
“這樣啊…… 先買東西,買完帶你去看戲!”
沈硯秋眼神陡然一亮,可又旋即黯淡下去:“可爹說戲樓很亂……”
“有我呢,亂怕什么。”
“走,先買東西?!?/p>
江塵一動身,沈硯秋立馬亦步亦趨跟上,眼中卻有止不住的期待。
兩人在西市轉了一圈,沒再見到其他賣刀的攤位。
江塵心中已然確定,要找的就是方才那把。
“走,先去東市。”
確定后,他快步轉去東市,一路不時在山貨攤前停下,挑挑揀揀,問問價格。
沈硯秋好奇道:“你在找什么藥材?”
“不知道?!?/p>
“不知道?” 沈硯秋一頭霧水,哪有不知道找什么藥材的。
正說著,江塵又在一個賣桔梗的攤位前停下:“桔梗怎么賣?”
攤主擺弄著藥材,道:“十個銅板一斤,來一斤?秋天曬的,現在正合用?!?/p>
江塵左右看了看,這條街上竟有四家賣桔梗的。
看來還是得靠卦簽了。
他召出龜甲,抽中那枚小吉卦簽 ——
【小吉:東市攤販,有人正在售賣桔梗,其中摻雜著一根野山參?!?/p>
卦簽入體,眼前浮現出有些模糊的景象,指向了他曾問過價的某個攤位。
江塵回身,再次停在攤前。
攤主是個兩頰消瘦的男人,雙手籠在袖子里昏昏欲睡。
而他面前的桔梗堆里,有一株不過中指長的細根,在昏暗中似是泛著微光。
果然,野山參就在這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