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無數的念頭從保利的腦海中閃過,他甚至想過是高蒂和盧卡聯合起來要搞他。
這種事情,當然不能承認。
“鴿子,你是不是每次要殺家族兄弟的時候,都會給對方栽贓一個罪名?”
保利冷笑道:“如果你想殺我,不必找借口。殺了我,你和馬利吉歐就能順利上位了,不是嗎?安東尼·卡索可不是你們的對手。”
安東尼那個神經病盧卡心里嗤笑不已,那家伙就是個神經質的黑幫分子,腦殘殺人狂。
盧卡懶得解釋,自顧自地說道,“高蒂這家伙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在他加入黑手黨之前,就在皇后區闖下了很大的名聲,聽說他曾經為了霸占一個舊貨市場,殺了十幾個人。
后來他加入黑手黨,勢力進一步擴大.30秒殺一個人!試問紐約還有誰能做到?
但甘比諾家族很喜歡他,因為他既能賺錢,又能殺人,這種人在黑手黨最受歡迎。你找高蒂合作,讓他幫忙殺人,只要他不開口,沒人會覺得是你唆使的。”
盧卡很想笑,但礙于葬禮還是忍住了,“高蒂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合作對象,你瞧,直到現在,都沒有人懷疑是你在背后指使,大家都認為高蒂有充足的理由和膽子去殺白老虎,因為他們都販毒嘛,毒販打起來太正常了。”
他每說一句,保利的心就跟著顫抖一分。
因為盧卡說的全都是對的。
盧卡又補充一句:“而且你保利不販毒,你最討厭毒販,沒人會把你們倆聯系在一起。”
保利的心徹底亂了。
盧卡說得如此篤定,仿佛親眼看見了一切,這讓他感到一股難言的驚懼,仿佛無形中有一雙手捏住了咽喉,讓他難以呼吸。
這小子,難道暗中偷窺了一切嗎?
“你對高蒂很了解”保利的表情依舊看不出什么東西,他強忍內心驚慌,說道,“但是你對我不夠了解,鴿子,你的故事講得再動聽也打動不了觀眾。”
盧卡也很淡定,“或許我該去找高蒂說說這個故事,看看我是否能打動他,讓他跟我一起合作,盧切斯家族需要一個真相,白老虎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保利斜了盧卡一眼,“他不會和你合作的。”
盧卡:“我手上有高蒂的處決令,如果他能告訴世人真相,說出幕后真兇,或許家族會考慮放他一馬。”
保利:“.”
謝特!!處決令什么時候發布的?為什么自己不知道?
內心最后一道防線徹底被擊穿,保利的身體不禁搖晃了一下,如果高蒂為了保全自己不被盧卡干掉,那家伙絕對會選擇出賣。
核心問題在于,盧卡很篤定高蒂和他保利有合作.那個媽惹法克兒的傻逼故事,無論外人相不相信,但高蒂肯定相信。
就算特么的是假故事,盧卡和高蒂也能將其變成真的!
故事真假根本就不重要!
保利瞬間就明白了,盧卡是想要除掉自己,方便他和馬利吉歐上位嗎?
這個該死的混蛋小子!
老子還請他吃烤腸!
這一刻,當保利回過神來后,才發現自己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打濕了,腳步不知為何有些虛浮是因為察覺到死期將至了嗎?
盧卡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白老虎一死,自己是馬利吉歐上位的唯一阻礙。
“保利,天冷了。”盧卡忽然攙扶住保利的胳膊,“衣服穿厚一點,老年人容易感冒。”
內心漸漸被絕望所侵蝕,保利泄了一口氣,“盧卡,處決令什么時候公布的?上面都沒有告訴我一聲。”
明明是針對高蒂的處決令,保利目光恍惚間,卻看到了自己被處決的畫面。
“已經不重要了。”
盧卡輕聲道,“但如果可以,我還是很想吃你親手做的烤腸。”
保利微微一怔,“你”
盧卡終于笑了:“我們可以合作,我幫你除掉高蒂,這樣一來,就再也沒有人相信我的鬼故事了。”
葬禮結束后。
家族高層再一次開啟了內部會議。
相比于上次,這次人要少很多,但是大老板維克托參加了。
會議上先聊了針對約翰·高蒂的處決——經過一周的扯皮,委員會那邊已經通過了處決。
高蒂這個丑聞在紐約鬧得實在太大,而且這家伙以前就臭名昭著,其它幾個家族都看他不順眼。
死亡對高蒂來說,是最好的解脫,也是盧切斯家族最有力的回應。
接著大家又聊了聊白老虎的后事——毒品生意交給誰去打理。
馬利吉歐和保利都不碰,安東尼那家伙也不是會做生意的人,只靠著打打殺殺,在紐約做不了生意。
暫且這門生意,由軍師巴托洛親手看管,等以后有合適的機會再看怎么處理。
看軍師表情,似乎也不是特別樂意親手去碰這玩意兒.頭一次,家族會議上,大家對于毒品這玩意兒的態度,變得微妙了起來。
先是大毒梟多米尼克被搞死,又是小毒梟白老虎被弄死,仿佛毒品這玩意兒在盧切斯家族有“劇毒”,誰碰誰死!
大老板開玩笑說,或許以后有機會,家族不再販毒了,做做其它賺錢的生意。
“除了毒品,其它生意也能賺不少錢嘛,不比毒品少。”大老板笑容隱晦地看了眼盧卡和馬利吉歐。
而除了他們倆,在場其它人都沒把大老板這個玩笑當真。
狗屁,除了毒品還能搞啥?軍火嗎?意大利人可賣不過俄羅斯人,因為人家自帶聯盟解體的軍火庫。
當晚,保利回到了家里。
他躺在床上思考了許久,然后拿出手機給高蒂打去了電話。
不出意外,高蒂又是一頓媽惹法克兒的質問,問他有沒有搞定盧切斯家族的報復?
面對高蒂炮火連天的攻擊,保利沉默了許久,處決都已經下來了,還有余地嗎?
——大陸酒店的人頭懸賞是公開的,但在黑手黨,處決令從來都不會通知被處決者,都是秘密行動。
保利嘆道,“高蒂,你應該清楚委員會都是一群什么樣的人,在他們的眼里,只有自己的性命和利益,那些制定的和平法則,全都是用來保護他們自身的安全和財產不受侵害。”
高蒂:“不用你提醒,我現在只想得到你的答案!”
保利:“你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被抓到了證據,你是蠢貨嗎?現在甚至整個紐約都知道了這件事,你讓我怎么出面保你?我就算當上了二老板也做不到,我如果不為家族兄弟報仇,沒有人會支持我上位!”
高蒂心煩意亂,他知道保利說的是事實,但這不該成為自己被處決的理由!
保利:“你別忘了,還有屠夫!他和馬利吉歐已經投靠了白老虎,你殺了白老虎,毀掉了他們最大的靠山,處決令一下來,他勢必會找你報仇!”
高蒂眼底閃過一絲恐懼,屠夫如果來執行處決,自己頂得住嗎?
混蛋!瑪德什么人都想殺死自己!
保利:“現在唯一能救你的,只有我們家族大老板,但你需要付出一點東西,才能得到他的諒解,家族的意志只有他可以動搖,他也可以搞定委員會.高蒂,你應該懂我的意思,我可以做個中間人,替你說服他。”
這次輪到高蒂沉默了。
他當然知道什么意思,很簡單,拿錢買命。
“你想要什么?”
“港口。”
翌日晚上。
高蒂帶著自己的人手,和一些材料來到了皇后區一處爛尾樓。
人手有二三十個,人人都是殺手,帶了槍,這樣才能讓高蒂有安全感地去做交易。
而交易的內容,就是那些材料——關于工會和碼頭官方的貪污犯罪證據,足以將這些人送進去蹲大牢。
高蒂就是靠這些把柄,間接性地插手控制了港口的生意。
把這些東西交出去,那他就失去了對碼頭的掌控,或許他還能頂著這張臉在碼頭混,但只要盧切斯家族一插手高蒂可不覺得盧切斯家族還會放任自己在碼頭做生意。
能保住命在紐約混就不錯了。
到了現場之后,一眾殺手分散開,潛伏在爛尾樓各個地方,放風、警惕、觀察,還有十幾個人跟隨保護高蒂,
高蒂等了許久,終于見到了姍姍來遲的保利。
二人在一片空曠的水泥大廳相見。
“保利,你特么把我害慘了!”
高蒂走上前,一頓罵罵咧咧地指責,“當初老子就不該和你合作去殺白老虎!惹上這么大一堆麻煩!法克兒!我本來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會所玩女人,現在卻要陪你站在這個破地方!”
“如果你的人沒有被警察抓住,還會有這么多的麻煩嗎?”保利嗤笑不已,“是你自己的人沒處理好,你的手下如果不出賣你,獨自抗下這件事,或許你都不會惹上這么多麻煩。”
“那三個混蛋叛徒,我遲早會殺了他們!”
高蒂臭罵一聲,又問:“就只來了你一個人嗎?你們大老板呢?不見到他,我不會把東西交出來,我要他親口對我做出承諾,我還要見裁判!這件事必須由裁判親自見證!這是我們事先約定好的條件!”
此裁判是黑手黨委員會內部的裁判,并非高桌裁決者,但兩者之間,又有一定的聯系。
曾經有黑手黨委員會裁判,上升成為高桌裁決者的事例。
二者的性質差不多,但地位天差地別:黑手黨委員會裁判,處理的是黑手黨各大家族內部的事情;高桌裁決者,處理全世界各大犯罪組織和大陸酒店。
高蒂很清楚,裁判是規則的堅決擁護者和執刑者,只有裁判做出了見證,他才能沒有后顧之憂,安心將東西交出去。
“你的東西呢?”保利反問,“你帶著這么多殺手,你覺得我們大老板會出面見你嗎?”
高蒂噎了一下,老子沒想殺你們大老板,我這是保護自己好嗎?
保利:“我要先看到東西,確認真假后,老板和裁判才會出面。”
高蒂皺了下眉頭,提起地上一個棕色手提袋,“全在里面,你看吧。”
保利打開翻了翻,在里面看到了許多材料,關于幾個碼頭工會的分會長、工會高層、官方成員,賬單、照片、錄音等等把柄都有。
滿滿一袋子,全都是黑料。
有了這些,就能控制碼頭了。
高蒂一把奪過袋子,拿槍指著保利,“東西給你看了,你們老板和裁判在哪兒?”
保利搖搖頭,“裁判沒有,和平大使倒是有一位,你要見見嗎?”
高蒂:“???”
話音剛落,一席黑衣的盧卡從旁邊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
“鴿子?”高蒂一臉震驚,“你怎么在這里?”
盧卡微微一笑:“當然是來調解糾紛,捍衛和平。”
捍衛和平?高蒂一聽,氣得腦淤血都快犯了:
“鴿子!你特么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晚就是你的人抓了我的手下!現在我的手下出賣我,警方和FBI調查我,全城媒體通報我,你敢說這些事情和你沒關系?!”
“都是我干的。”
盧卡看尸體似的看著高蒂,“還有今晚你的死亡,也將是我干的。”
高蒂一驚,下意識就抬起了手中的槍,砰!盧卡的子彈卻先飛了過來,擊中了他的手腕。
與此同時,四面八方,一個個身影接二連三地出現。
約翰·威克、里昂、艾爾、石井御蓮.兩男兩女,四個人從四個方向包圍過來。
今晚,獵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