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材好,我就要這么穿!”
程書宜懟他的大男子主義,“在我們那里,漂亮的女孩子都是這么穿的。”
她順便吐槽了大盛朝一番:“不像你們這里,這么熱的天還把自己包得跟粽子一樣。”
這身古代的褻衣,她早就看不慣了。
“我在我自己家還得穿長褲長衣,太沒人性了!”
程書宜翻了兩頁相冊,找到一張照片。
“你看,我以前在家都是這么穿的!”
那是一張她在家里低頭做幼兒園手工作業(yè)的照片。
照片里,她穿著舒服的短褲短袖,隨手扎的頭發(fā)有些松垮,還戴了眼鏡。
模樣專注認真。
因為是妹妹幫她拍的,所以稍微有一點點模糊。
但正是因為這朦朧的感覺,讓照片里的程書宜看起來格外溫柔。
裴琰禮盯著那張照片看,腦海中的畫面像是動起來了一樣。
仿佛親身經(jīng)歷這一幕,真實得讓他想到畫里面去,抱一抱她。
程書宜見他沒吭聲兒,以為是被她的話氣到了。
她露出勝利的得意小表情,“你去了我們那里就知道了。”
“好啊。”裴琰禮立刻接話,以笑眼看向她:“書宜你帶本王去。”
話過頭了……
程書宜閉上嘴巴。
“你看,一說到帶本王去就不說話了。”裴琰禮語氣幽怨。
繼續(xù)翻冊子。
接著就在冊子上看到沈懷昌和林硯之二人。
裴琰禮疑惑地問:“這不是期期許許在書院的朋友嗎?他們?yōu)楹我苍谶@本冊子上,你帶孩子們回去過?”
“這是何時的事兒?”
他怎么不知道?
而且,程書宜竟愿意帶兩個不相干的人回去,也不愿帶他去一次?!
裴琰禮感覺到自己在程書宜心中的地位,似乎有點低……
“額……”程書宜心虛地摸了摸耳后,“就你倒在我房中那兩日,我?guī)Ш⒆觽兂鲇危ネ媪藘商煲灰埂!?/p>
“那不就是半個月前?”
這么近!
裴琰禮皺著眉看完那幾張畫,畫里面,孩子們和她笑得是那么的開心。
讓他有點羨慕,甚至還有點吃醋。
若是他們一家四口也有這樣的回憶就好了。
“書宜。”裴琰禮輕聲道:“你也帶本王去一次吧。”
程書宜搖頭拒絕。
裴琰禮瞇起眼睛,“你不信任本王?”
程書宜給了他一個眼神:“你說呢?”
“你自己看吧,我睡了。”
夜已經(jīng)很深了。
珍珠產(chǎn)地那邊,程書宜訂了一批珍珠,讓產(chǎn)地的工廠開蚌、取珠,再加工成飾品。
這么久了,貨應(yīng)該差不多了。
要是趕得上,她想在乞巧節(jié)之前把珠樓開起來。
珠樓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就等她訂的珍珠制成飾品送來了。
還有沈周氏一直說蘇繡團扇精美好看,程書宜想著要不也順便訂一些,放到珠樓一起賣。
-
翌日。
既然相冊已經(jīng)被裴琰禮看到了。
程書宜索性就把上次出游的照片拿給昌哥兒和硯哥兒,給他們留作紀念。
“期期許許,這是我們上次出游的照片。”
在兩個崽崽出門去書院之前,程書宜叫住兩個孩子。
一人遞給他們一個信封。
“這是懷昌哥哥的,這是硯之哥哥,一會兒去書院,你們偷偷拿給哥哥們,別讓人看見,知道嗎?”
她循規(guī)蹈矩了二十多年。
有些事兒,只有在將死的時候才敢做。
她活著也真是窩囊。
體力與精力斷崖式下降,讓程書宜感覺很不好。
她或許已經(jīng)沒有三個月了。
看著兩個崽崽上學(xué)去,程書宜連起身都要緩一緩才能起來。
她剛要出門去鋪子里,趙寧就進門來。
“你不是那個大夫嗎?”
程書宜只在曲樓見過趙寧一次,那次是秦琒找大夫給她把脈,確定她病情的。
這大夫怎么知道她住在平西巷?
趙寧沒看她,而是向她身后的裴琰禮行禮:“下官見過王爺。”
程書宜回頭。
看了看裴琰禮,又看了看趙寧,立刻猜到:“是他告訴你我病了的事兒!”
裴琰禮沒否認,“趙太醫(yī)此次前來,是為你診治開藥的,到屋里去吧。”
太醫(yī)院研究了這么久,應(yīng)該研究出一點東西了。
程書宜本不想理會,但轉(zhuǎn)念一想,把個脈也好,至少能知道她還有多少時日。
趙寧給她把了脈,面色沉沉。
結(jié)果和她感覺的一樣,她的病情加重了。
裴琰禮聽了趙寧的話,一雙眸子都快把程書宜身上瞪出窟窿來。
甚至直言不讓她再出門折騰自己的身體。
程書宜壓根兒沒把裴琰禮不讓她出門的話放在心上。
這里是她家,她想出去,難道他還能攔著不成?
程書宜把完脈,回房拿了賬本就要出去。
卻不料,在大門口被兩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攔了下來。
“夫人,王爺交代過,你不能出去。”一個侍衛(wèi)冷臉說,做出手勢請她回去。
她家什么時候多出來兩個看門侍衛(wèi)了?
趙寧才剛走,裴琰禮行動這么快?
“讓開。”
程書宜沒當回事兒,抬腳就要跨出門檻。
那兩個侍衛(wèi)立刻上前,以身擋在門口,不讓她過去。
程書宜擰眉,語氣多了幾分怒意:“這是我家,讓開!”
兩個侍衛(wèi)無動于衷。
程書宜往左邊挪,他們就跟著堵過來。
全程沒動手,就是用身子擋著。
程書宜也不為難他們,都是打工人,她氣呼呼轉(zhuǎn)身回去。
殺到西廂房,把手里的賬本用力拍在裴琰禮的桌上。
“裴琰禮,你什么意思!”
裴琰禮不為所動,語氣平靜:“趙太醫(yī)說,你需要臥床休息,一日三次湯藥,不能操勞。”
趙寧離開時,曾單獨對他說:程書宜已時日無多。
他不能再放任她這么糟踐自己的身體了。
程書宜見他頭也不抬,更氣了。
“裴琰禮,你多管閑事了吧!你什么身份啊就管我,趕緊把你的人撤走!”
雖然剛才趙寧說的都是好話,說什么她多臥床休息,按時吃藥,病就有可能會好。
但她一個現(xiàn)代人,深知癌癥治好的幾率有多小。
而且她自己的身體,她知道。
臥床休息?
結(jié)局肯定是臥著臥著就死了。
程書宜害怕,也不想這么快就躺到床上。
她想出去,想通過忙碌來讓自己忘記怕死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