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禮一句‘那又如何’直接把程書宜惹炸毛了。
在她這里,她給兩個孩子的教育,不談辛苦,只求正確。
她自認為自己做得還不錯。
溫、良、恭、儉、讓,那是老祖宗嚴選的好品質。
有錢也不是錯。
但五歲孩子的世界,不能太早被金錢支配。
一個金算盤,就會改變現在的一切。
夫子會關注、同窗會比較、有心人會惦記。
兩個孩子還怎么安心念書?
“王爺,這里不是應天書院,這里是白馬書院。”
程書宜略微有點急躁,“孩子們現在最需要的是感受,感受童真、感受童趣,而不是金錢!”
裴琰禮的童年到處都是規矩。
所以他無法理解程書宜所說的。
“本王就是這樣長大的,你覺得本王長歪了嗎?”
簡直雞同鴨講!
程書宜氣笑了,一句絕殺,“你是沒長歪,但你快樂嗎?”
裴琰禮的表情僵在臉上。
擰眉稍顯不悅。
他沉下臉說:“他們是本王的孩子,注定一出生便享榮華富貴、高人一等,這難道不快樂?”
“金錢是成年人的快樂,不是孩子的!”
“你怎知孩子不喜歡本王送的金算盤?”
“你!”
啊啊啊啊啊!
程書宜好氣好氣,和一個三觀不同的人討論三觀,誰也說服不了誰。
這種感覺,真的好氣人。
程書宜做了五年的單親媽媽,在孩子的教育上,從來沒有人和她產生過分歧。
今天她倒是有幸狠狠感受了一次。
程書宜大口大口地喘氣,胸中那股吵架沒吵贏的氣怎么也消不下去。
她氣鼓鼓地盯著裴琰禮。
下一秒,一個靠近就拽起他的左手臂。
擼起寬袖,低頭直接咬他。
“唔——”
裴琰禮吃痛悶哼,沒有掙開,只是瞇起眼眸靜靜地注視著她。
她……咬我?
程書宜胸口起伏變慢,氣撒出去了,腦子霎時清醒。
當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時,她已經把裴琰禮的左手小臂咬出兩排帶血的牙印。
程書宜尷尬地松嘴。
看到他結實的小臂上她留下的牙印,她默默抓起袖子替他擦了擦。
書桌前,全程目睹這一切的兩個孩子終于開口。
哥哥問:“書宜、爹,你們在吵架嗎?”
程書宜一個激靈,剛想開口否認,妹妹就歡呼起來。
“喔……太好咯,爹和書宜終于吵架咯。”
程書宜:“……”
不是,她和裴琰禮吵架,這小丫頭高興什么。
難道不是應該被嚇哭嗎?
小丫頭繼續高興,“隔壁的嬸嬸們說,爹和娘都是會吵架的,因為是家人。”
“書宜從來都沒有吵過,今天終于和爹爹吵架咯……”
小丫頭以前沒爹,所以她特別喜歡去觀察別人的爸爸媽媽。
看多了、聽多了,就有了自己的一套理論。
如今自己終于也經歷了爹娘吵架,在她的認知里,這是家的表現。
她當然高興。
小孩子開心的理由總是千奇百怪的。
稍微琢磨一下程書宜就理解了。
她偷偷看了裴琰禮一眼,以為他被咬了,應該會很生氣。
誰知他不但沒生氣,還盯著手臂上的那個牙印笑得一臉桃花。
程書宜嚇到了。
神經病吧他!
“我去買算盤。”程書宜找個借口,趕緊溜了。
-
裴琰禮封攝政王之前,曾在邊關帶兵打過仗。
身上刀傷箭眼無數。
唯獨手臂上這個牙印傷,讓他感覺格外的不同。
他不知不同在何處。
他只有一種感受……好想讓程書宜再給他咬一個。
裴琰禮扭頭瞧了眼窗外,東廂房程書宜的屋子燈還亮著。
他立馬起身,只穿一身白色褻衣開門出去。
程書宜已經忙完今天的事兒,不習慣早睡的她,正坐在書桌前,托腮望著窗外發呆。
今天很熱,晚上也很熱。
她屋里放了冰,但她還是開了一扇窗看星星。
她自己一個人,要養孩子又要賺錢,常常是身心俱疲。
把自己放空,是程書宜調整自己的心情和狀態,放松自己的方式。
裴琰禮什么時候進來的,她都不知道。
裴琰禮搬了張椅子坐到程書宜旁邊,好整以暇,看她什么時候發現自己。
但很遺憾,她一直沒回過神。
“什么東西這么好看?”
這句話飄進程書宜的耳朵,但她還是反應了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
一回頭,就對上裴琰禮似笑非笑的眼。
還有他刻意挽起,露出牙印的手臂。
“你沒上藥嗎?”
那個傷,除了血跡變暗了點,和下午時沒兩樣。
裴琰禮挑眉,把手臂伸過去,“你幫我上。”
程書宜看了他的傷一眼,起身去拿藥箱。
兩個孩子鬧騰,偶爾會摔倒擦傷,她在家里得備著藥。
但擦藥這種場景,發生在孤男寡女的大半夜。
怎么想都覺得氣氛不正常。
程書宜也沒坐下,把藥箱往桌子上一放,“里面有藥,你自己上。”
她還往后站了站,和他保持距離。
裴琰禮這就不太高興了。
他是惡人嗎?
為何她如此怕他?
“程書宜,這可是你咬的。”
裴琰禮提醒了她一句,接著猛地起身朝她湊過去,低頭照著她的唇偷親了一下。
得逞后,他笑著說:“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怕同我獨處一室,怕本王占你便宜,對嗎?”
程書宜愣了愣,抬手用手背擋在他親過的地方。
“你知道你還親!”
裴琰禮再次低頭,這次照著她的掌心親。
“本王就是想親近你。”
他勾起她肩上一縷長發,輕挑慢捻,“程書宜,你給本王下蠱了嗎?為何被你咬過一次之后,本王竟還想讓你再咬一次。”
青絲從指縫滑落。
裴琰禮對上她的視線,半開玩笑道:“你又給本王下藥了?”
不是下藥,他怎會這般情動。
程書宜被他灼熱的眼神逼退。
她結結巴巴說:“我沒有!但是我想……你去洗個冷水澡應該就好了。”
她不懂裴琰禮,但懂那么一點點男人。
更何況他已經這么明顯了。
體溫高得都傳到她身上了!
方才雖是玩笑話,但裴琰禮真的感覺自己身體里氣血翻涌得厲害。
遠超男女之情帶來的感覺。
若不是被下藥了,他怎會如此?
裴琰禮還是得去找太醫問問,為何他之前寡欲,現在又如此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