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宅,燈火通明,卻透著一種壓抑的沉寂。
梁宇踏入客廳時,目光 swiftly 掃過全場。母親趙婉清并未如電話里所說那般身體不適,她端坐在主位沙發上看雜志,只是臉色確實不太好看。父親梁宏遠不在,想必是在書房。而蘇晚晴——果然也在,正坐在他母親身旁,親昵地挽著趙婉清的手臂,低聲說著什么,眼角余光瞥見他進來,立刻露出一個溫婉又帶點委屈的笑容。
“媽。”梁宇語氣平淡地打了聲招呼,甚至沒看蘇晚晴一眼,徑直在對面沙發坐下,松了松領帶,姿態閑適卻帶著無形的壓迫感,“急著叫我回來,有什么事?”
趙婉清放下雜志,保養得宜的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悅:“沒事就不能叫你回來了?你現在是越來越難請了。要不是晚晴過來陪我說話,我這心里憋得慌,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來了?”
梁宇唇角勾起一抹沒什么溫度的弧度:“最近項目忙。而且,我看您氣色還好,不像電話里說的那么嚴重。”
趙婉清被兒子不軟不硬地頂了一下,臉色更沉:“我這是心病!是被你氣的!”她深吸一口氣,坐直身體,“阿宇,我問你,你是不是又把那個覃曉雪找回來了?還讓她負責臻心那么重要的項目?你知不知道她家里以前……”
“媽。”梁宇打斷她,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硬,“我的項目,用什么人,我自有考量。至于她的家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蘇晚晴適時地柔聲插話,一副勸解的模樣:“姨媽,您別生氣,阿宇哥他可能也是一時念舊……畢竟覃小姐以前……”她欲言又止,巧妙地留下令人遐想的空間。
“念舊?”趙婉清聲音拔高,“念什么舊?那種家庭出來的女孩子,心思深得很!三年前拿了一筆錢走得干干凈凈,現在看你出息了,又眼巴巴地貼上來!這種女人,不就是看中了我們梁家的錢和地位嗎?晚晴哪點不比她強?家世、學歷、教養,哪樣配不上你?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
“媽。”梁宇再次打斷,目光第一次冷冷地掃向蘇晚晴,那眼神銳利如刀,讓蘇晚晴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首先,我和晚晴只是表兄妹,以前是,以后也是,不會有任何其他關系。其次,三年前曉雪為什么離開,她拿了誰的錢,因為什么被迫拿那筆錢,我想,有人心里比我更清楚。”
蘇晚晴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強笑道:“阿宇哥,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明白……”
梁宇卻沒再看她,目光轉回母親,語氣沉靜卻擲地有聲:“媽,我今天回來,不是來聽您數落我心愛的人,也不是來討論誰更適合我。我只是來告訴您,也是告訴所有相關的人——”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如同宣判:“覃曉雪,是我認定的人。三年前我沒能護住她,是我的錯。三年后,誰再敢動她一分一毫,就是與我梁宇為敵。不管是誰。”
最后四個字,他加重了語氣,目光似有若無地再次掠過面色慘白的蘇晚晴。
趙婉清被兒子這番前所未有強硬的態度驚得目瞪口呆,指著他的手都在發抖:“你……你為了那么個女人,是要氣死我嗎?是要跟我們全家、跟蘇家撕破臉嗎?你知不知道蘇家對我們……”
“我知道。”梁宇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母親和蘇晚晴,眼神里沒有一絲動搖,“正是因為知道,才更不能妥協。梁家的發展,不需要靠犧牲我的婚姻和幸福來換取。如果某些合作的前提是讓我違背自己的心意,那么這樣的合作,不要也罷。”
他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語氣恢復淡漠:“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公司還有事。”
“阿宇!你給我站住!”趙婉清氣得站起來。
梁宇腳步未停,徑直朝外走去。
蘇晚晴急忙起身追了兩步,聲音帶著哭腔和不甘:“阿宇哥!你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的心意?那個覃曉雪到底給你灌了什么**湯?她根本配不上你!”
梁宇在門口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聲音冷得像冰:“配不配得上,我說了算。還有,晚晴,看在親戚的份上,我最后提醒你一次,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和手段。否則,別怪我不講情面。”
說完,他大步離開,留下身后一室的死寂和驚怒。
蘇晚晴死死攥緊了拳頭,精心修剪的指甲掐進掌心,臉上那副溫婉面具徹底碎裂,只剩下扭曲的嫉妒和怨毒。
趙婉清跌坐回沙發,捂著胸口,氣得渾身發抖:“反了……真是反了……”
……
與此同時,覃曉雪獨自待在公寓里,坐立難安。
手機屏幕上,那張梁宇和蘇晚晴挽手的照片像一根刺,扎在她的眼里,更扎在心里。蘇晚晴的話不斷在耳邊回響:【梁太太的位置,可不是光有愛情就能坐穩的。】
理智告訴她,這很可能是蘇晚晴故意挑撥離間,一周前的慈善晚宴,或許只是逢場作戲。可情感上,那種巨大的不安全感再次攫住了她。
她和他之間,隔著的不僅僅是誤會和傷害,還有整個現實世界的鴻溝。那不是單憑一句“相信我”就能輕易跨越的。
她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燈,內心陷入劇烈的掙扎。是再次相信他,勇敢一次,還是……趁現在傷害尚未造成,再次退縮,避免可能到來的、更深的痛苦?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她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識地看向門口。這個時間點,會是誰?
她猶豫著走到門后,透過貓眼向外望去。
門外站著的,卻不是去而復返的梁宇,而是一個她萬萬沒想到會出現在這里的人——
梁宇的父親,梁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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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