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宇的懷抱溫暖而堅實,帶著她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氣息,仿佛能隔絕外界一切風(fēng)雨。覃曉雪放任自己沉溺在這片刻的溫存里,三年來的孤寂和委屈似乎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然而,當(dāng)激動的情緒稍稍平復(fù),理智回籠,現(xiàn)實的問題便如潮水般涌來。
她輕輕動了一下,梁宇察覺到她的退縮,手臂微微松開,卻仍圈著她,低頭凝視她的眼睛,目光深邃如夜海:“怎么了?”
“我們……”覃曉雪的聲音還帶著哭后的沙啞,眼神躲閃,“我們這樣……不合適。蘇家,梁家……還有蘇晚晴……”
那些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巨大鴻溝,并不會因為一個擁抱和幾句誓言就消失不見。相反,梁宇剛才那句“付出代價”,讓她感到一陣心驚肉跳。她不想看到他為了她,真的去和家族、和強大的蘇家正面沖突,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
梁宇的眉頭蹙起,指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沒有什么不合適。三年前,我錯過了,放手了。三年后,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他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蘇家的事,梁家的事,我都會處理。你只需要待在我身邊,相信我。”
他的目光太過熾熱堅定,幾乎要灼傷她。覃曉雪的心劇烈地跳動著,一邊貪戀這失而復(fù)得的溫暖和保護,一邊又被巨大的不安籠罩。
“可是……”
“沒有可是。”梁宇打斷她,語氣放緩,卻依舊堅定,“曉雪,我們錯過了三年,人生沒有多少個三年可以浪費。那些傷害你的人,那些試圖操控我人生的人,我必須讓他們明白,有些線,不能越。”
他眼底掠過一絲冷厲的鋒芒,那是屬于商場霸主梁宇的銳利和果決,與她記憶中那個陽光溫暖的青年有些不同,卻更令人心悸。
“你想怎么做?”覃曉雪忍不住問,帶著擔(dān)憂。
梁宇卻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對你越好。你只需要知道,一切有我。”他頓了頓,補充道,“最近一段時間,盡可能待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工作室這邊,我會加派人手確保安全。蘇晚晴……她不會善罷甘休。”
正說著,梁宇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打破了室內(nèi)凝重的氣氛。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是梁宅的座機。
他接起電話,語氣恢復(fù)了一貫的沉穩(wěn)冷淡:“喂。”
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么,梁宇的臉色微微沉凝下來,他聽著,偶爾“嗯”一聲,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覃曉雪。
“……我知道了。晚上我會回去一趟。”他最后說道,然后掛了電話。
“家里有事?”覃曉雪下意識地問,問完又覺得有些越界,現(xiàn)在她的身份尷尬,似乎不該過問梁家的事。
梁宇看著她微微窘迫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但很快又被凝重取代:“嗯。我母親身體有些不舒服,讓我回去一趟。”他頓了頓,看著她,“恐怕,是有人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去‘告狀’了。”
他指的顯然是陳婧,或者更準(zhǔn)確地說,是陳婧背后的蘇晚晴。風(fēng)暴,似乎比預(yù)想中來得更快。
“那你……”覃曉雪的心提了起來。梁母的態(tài)度,三年前她就隱約知道,并不贊成她和梁宇在一起。如今經(jīng)過蘇晚晴的挑撥,恐怕更是……
“放心。”梁宇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眼神冷靜,“正好,有些話,也該攤開說清楚了。”他看了一眼時間,“我先送你回去。記住我的話,不要單獨行動,有事立刻打我電話。”
他將覃曉雪送回了公寓,臨走前,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復(fù)雜,有關(guān)切,有堅定,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決絕。
“等我回來。”他最后說道,聲音不高,卻像是一個鄭重的承諾。
看著他的車尾燈消失在街角,覃曉雪的心卻無法平靜。她回到空蕩的公寓,梁宇的氣息似乎還縈繞在身邊,可他即將面對的,卻是她無法想象的家族風(fēng)暴。
她坐立難安,忍不住走到窗邊,望向窗外繁華卻冰冷的城市夜景。她和梁宇之間,仿佛隔著的不僅僅是三年的時光,還有巨大的家世鴻溝和錯綜復(fù)雜的利益糾纏。
他真的能抗衡這一切嗎?即使他能,她又該如何自處?難道真的要讓他為了她,與家族決裂?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一下,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彩信。
她心頭莫名一跳,點開。
照片有些模糊,像是偷拍,但能清晰地辨認(rèn)出——是梁宇和蘇晚晴。背景似乎是在某個慈善晚宴上,梁宇穿著禮服,側(cè)臉冷峻,而蘇晚晴穿著一身優(yōu)雅的晚禮服,親昵地挽著他的手臂,笑得溫婉動人。
拍攝時間,顯示是一周前。
緊接著,又一條文字信息跳了出來:
【你覺得,他真的能放下這一切嗎?梁太太的位置,可不是光有愛情就能坐穩(wěn)的。三年前你識相,希望你現(xiàn)在也一樣。】
沒有署名,但那語氣,那內(nèi)容,除了蘇晚晴,不會有別人。
覃曉雪握著手機的手指瞬間冰涼,剛剛被梁宇捂熱的心,又一點點沉了下去。
照片上兩人挽手的身影,和蘇晚晴意有所指的文字,像一根根冰冷的針,刺破了她剛剛建立起來的、脆弱的信心。
現(xiàn)實,總是如此殘酷。
---
待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