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玲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坦誠得近乎殘酷地剖析了自己最不堪的過往,用最冰冷的話語否定了那段關系,卻又在看向她時,流露出如此深重的不安和脆弱。那份小心翼翼,那份生怕她有一絲一毫介懷的后怕,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更真實,也更動人。
心口那點微不足道的刺,早已在他坦誠的目光和這份笨拙的珍視里,化作了齏粉。
她伸出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學著他剛才的樣子,用溫熱的指尖,輕輕拂過他緊蹙的眉心。然后,她微微踮起腳尖。
一個輕柔的、帶著杏仁酥餅甜香的吻,落在了趙辰緊抿的唇角。
這個吻很輕,很短暫,像一片羽毛拂過。
趙辰的身體猛地一僵!瞳孔瞬間放大,里面清晰地映出于玲帶著淺笑的、近在咫尺的臉。
于玲退開一點點,鼻尖幾乎蹭著他的鼻尖,呼吸可聞。她看著他瞬間呆滯、仿佛被巨大幸福砸懵的表情,清澈的眼眸里漾開清淺的笑意,帶著點促狹,又帶著無比認真的溫柔。
“笨蛋。”她輕聲說,聲音像裹了蜜糖,“我當然信你。”
“轟——!”
趙辰只覺得腦子里有什么東西炸開了!巨大的、失而復得般的狂喜如同海嘯般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所有的忐忑、不安、后怕,都在她這輕輕一吻和一句“笨蛋,我當然信你”里,被沖刷得干干凈凈!
他再也控制不住,長臂一伸,猛地將于玲緊緊摟進懷里!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頂,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清甜的、讓他無比安心的氣息。
“玲玲……”他埋首在她頸窩,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和難以抑制的激動顫抖,“玲玲……”
他一遍遍叫著她的名字,像一個終于找到歸途的旅人,充滿了失而復得的慶幸和無盡的眷戀。
于玲被他勒得有點喘不過氣,但心里卻像泡在溫熱的蜜罐里,甜得發脹。她抬起手,輕輕回抱住他勁瘦的腰身,臉頰貼在他溫熱的胸膛上,聽著他胸腔里傳來的、失序而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
那是為她而劇烈跳動的心音。
廚房里安靜下來,只剩下兩人緊密相擁的身影和彼此交融的心跳與呼吸。窗外的暮色漸濃,暖黃的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長,溫柔地投映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交疊在一起,密不可分。
晚餐的氛圍,是從未有過的輕松和甜蜜。
餐廳里,巨大的水晶吊燈灑下柔和的光暈。長條形的餐桌上,精致的骨瓷餐具擺放整齊,幾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小炒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旁邊還放著一盤趙辰親手烤的、作為飯后甜點的杏仁酥餅——這次是正大光明、毫無“清倉”嫌疑的趙大總裁出品。
于玲小口喝著鮮美的菌菇湯,偶爾抬眼看看坐在對面的男人。
趙辰已經完全從剛才那場“坦白局”的情緒里走了出來,整個人像一塊被徹底點亮的美玉,由內而外散發著溫潤愉悅的光澤。他嘴角噙著抑制不住的笑意,鏡片后的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全程視線就沒怎么離開過于玲。
“嘗嘗這個,”他夾起一塊燉得軟爛入味的排骨,極其自然地放進于玲的碗里,動作熟稔得仿佛演練過千百遍,“黃酒和冰糖煨的,你上次說喜歡。”
“嗯。”于玲應著,夾起排骨咬了一口,果然酥爛香甜。她滿足地瞇了瞇眼,隨口問道:“明天周末,有什么安排嗎?”
“有!”趙辰立刻回答,放下筷子,身體微微前傾,眼神亮晶晶地看著她,帶著一種孩子氣的興奮,“帶你去個地方!”
“嗯?去哪兒?”于玲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興奮逗笑了。
“秘密!”趙辰神秘兮兮地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邊,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帶上一點小心翼翼的試探,語氣放軟,“不過……可能需要早起一點點?大概六點半?”他說完,立刻補充道,“我會準備好早餐!在車上吃也行!”
那副生怕她嫌早、帶著點討好和期待的樣子,讓于玲忍俊不禁。她故意板起臉,拖長了調子:“六點半啊……這也太早了吧?您老人家日理萬機,周末不是應該睡到自然醒嗎?”
“什么老人家!”趙辰立刻抗議,眼神委屈巴巴,“我年輕力壯!精神好得很!睡什么懶覺!”他頓了頓,聲音又軟下去,帶著點撒嬌的意味,“玲玲……去嘛?保證不讓你失望!”
于玲看著他這副“大型犬搖尾乞憐”的模樣,哪里還繃得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啦好啦,去就去。不過……”她眼珠一轉,帶著狡黠,“既然要早起,那今晚是不是應該早點休息?”
“對對對!早點休息!”趙辰忙不迭點頭。
于玲笑著看他手忙腳亂地發信息,心里甜滋滋的。她拿起一塊杏仁酥餅,咔嚓咬了一口,酥脆香甜。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趙辰放在桌邊的左手。
無名指上,那枚素雅的鉑金婚戒在燈光下閃著溫潤的光澤。那是他們閃婚時,他以“普通職員”的身份,在一個街邊小店買的。當時她還覺得款式太簡單,他卻說:“簡單點好,戴一輩子也不膩。”
如今,這枚“普通”的戒指,戴在土富修長的手指上,竟也絲毫不顯突兀。反而因為那份沉淀下來的心意,顯得格外珍貴。
她想起顧芊芊炫耀過的、趙辰為她贏得的維多利亞銀帆船,再想想趙辰剛才評價那段過往時毫不掩飾的厭棄……心底最后一絲陰霾也徹底消散。
她咽下餅干,忽然伸出手,指尖輕輕碰了碰趙辰放在桌邊的手背。
趙辰立刻放下手機,反手就將她的手握住,包裹進自己溫暖干燥的掌心,眼神詢問:“怎么了?”
于玲看著他,眼神清澈而溫暖,帶著一種心照不宣的了然和溫柔:“沒什么。就是覺得……”她頓了頓,嘴角揚起一個甜蜜的弧度,“你這只‘豬’,扮得雖然破綻百出,但……烤的餅干,還挺好吃的。”
趙辰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耳根又有點發燙,但眼神卻亮得驚人,緊緊握著她的手,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愉悅而滿足。
“那當然,”他微微揚起下巴,帶著點小得意,“‘豬’也是有尊嚴的,烤餅干是基本技能。” 他湊近一點,壓低聲音,溫熱的氣息拂過于玲的耳廓,帶著曖昧的甜膩,“‘豬圈’主人喜歡就行。”
于玲被他逗得臉頰發燙,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卻沒有抽回手,任由他緊緊握著。指尖傳來的溫度,和他眼中那份毫無保留的、只屬于她一人的溫柔與笑意,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讓她覺得滿足。
過去的陰翳被坦誠的陽光驅散,未來的旅程充滿了他精心準備的“秘密”驚喜。而此刻緊握的雙手和唇邊的笑意,就是最真實、最甜蜜的煙火人間。
夜深了。
主臥里只亮著一盞暖黃的壁燈。
于玲靠在寬大柔軟的床頭,手里捧著一本攤開的書,心思卻不在書上。剛沐浴過的肌膚帶著水汽和沐浴露的清香,長發半干,披散在肩頭。她看著從浴室走出來的趙辰。
他只圍著一條浴巾,精壯的上身還帶著未擦干的水珠,在暖黃的燈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水珠沿著壁壘分明的腹肌線條滾落,沒入腰間的浴巾邊緣。頭發濕漉漉地垂在額前,少了幾分白日里的精英冷峻,多了幾分居家的慵懶和……野性的性感。
他一邊用毛巾隨意地擦著頭發,一邊朝床邊走來。目光觸及靠在床頭的于玲,腳步微微一頓,眼神瞬間變得深暗起來,喉結無聲地滾動了一下。
于玲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拉了拉身上的真絲睡袍領口,目光飄向手中的書頁:“咳……頭發擦干點,別著涼。”
趙辰沒說話,只是走到床邊,將毛巾隨手搭在旁邊的椅背上。然后,他單膝跪上床墊,高大的身影帶著沐浴后的溫熱氣息和強烈的荷爾蒙壓迫感,瞬間籠罩下來。
于玲的心跳漏了一拍,握著書的手指微微收緊。
趙辰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伸出手,動作極其自然地抽走了她手里的書,看也沒看就放到旁邊的床頭柜上。然后,他俯下身,雙手撐在于玲身體兩側的床墊上,將她整個人圈在自己和床頭之間。
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到呼吸可聞。
他濕漉漉的發梢還滴著水,一滴冰涼的水珠猝不及防地落在于玲裸露的鎖骨上,激得她微微一顫。
“玲玲,”他開口,聲音帶著沐浴后的微啞,低沉得如同大提琴的G弦,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撩人心弦,“你剛才在餐廳說……餅干好吃?”
他的目光灼熱,如同實質般掃過于玲的臉頰、嘴唇,最后落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口。
于玲被他看得臉頰發燙,強作鎮定:“是、是啊,怎么了?”
“那……”趙辰的嘴角勾起一個極其惑人的弧度,帶著點壞,又帶著點孩子氣的期待。他低下頭,溫熱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耳廓,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敏感的肌膚上,激起一陣細密的戰栗。
“要不要……再嘗嘗別的?”他低啞的聲音像帶著鉤子,每一個字都敲在于玲的心尖上,“我保證……比餅干……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