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沖擊讓趙辰一時失語,只是怔怔地看著她,像個被巨大驚喜砸懵的孩子。
于玲被他這反應逗樂了,湊近了一點,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臉頰,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廓,帶著惡作劇得逞般的笑意,一字一句,清晰地補充道:
“還有,下次要‘扮豬吃老虎’……記得先把家里那盒印著‘全球限量’lOgO的頂級松露,藏好一點。我昨天還以為是香菇呢?!?/p>
趙辰徹底石化。松露……香菇……他精心維持的“普通職員”馬甲,原來早就破得四面漏風了?而她,竟然一直不動聲色地看著他演?!
紅燈變綠。后面的車不耐煩地按響了喇叭。
趙辰猛地回過神,手忙腳亂地松開剎車,車子有些突兀地向前沖了一下。他臉上那副高冷精英的面具徹底碎裂,只剩下罕見的窘迫和無措,耳根紅得滴血,一路蔓延到脖頸。
“玲玲,我……”他試圖解釋,聲音有點干澀。
“噗哈哈哈哈……”于玲看著他這副百年難得一見的慌亂樣子,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沁出了淚花。
趙辰看著她開懷大笑的模樣,陽光透過車窗灑在她臉上,明媚得耀眼。所有的窘迫和慌亂,在她燦爛的笑容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只要她笑了,只要她還在他身邊扮豬就扮豬吧,露餡就露餡吧。
他緊繃的嘴角也終于徹底軟化,上揚成一個無比寵溺和縱容的弧度。他伸出手,再次揉了揉她的發頂,這一次,動作溫柔得像是在觸碰一個易碎的夢。
“好,”他低聲應道,聲音里是化不開的甜膩,“下次藏深一點?!?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補充道:“只給你一個人看。”
車廂里充滿了于玲清脆的笑聲和趙辰低沉愉悅的輕哼。黑色的賓利慕尚匯入車流,朝著他們那個不再需要“租”來掩飾的、真正的家駛去。
窗外寒風依舊,車廂內卻暖意融融,甜度爆表。
于玲笑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停下來,擦了擦眼角的淚花,轉頭看向駕駛座。趙辰的側臉線條已經恢復了慣常的沉穩,只是嘴角噙著的笑意怎么也壓不下去,連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都帶著一種輕快的節奏,指尖在真皮包裹上輕輕敲打著。
“喂,”于玲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故意拖長了調子,“所以,‘星辰號’是真的咯?”
趙辰側過頭,金絲眼鏡后的眼神溫柔得像要滴出水來:“手冊在你手里,參數、設計圖、內裝方案,白紙黑字,童叟無欺。”
他頓了頓,語氣帶上一點邀功般的得意,“靜音推進系統是核心技術,專利剛下來,全球獨一份。以后你看日落,只有海浪聲,還有……”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灼灼地鎖住她,“我的心跳聲?!?/p>
這猝不及防的情話讓于玲臉一熱,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以前裝老實人裝得挺像啊,趙大總裁?”
“冤枉,”趙辰立刻喊冤,表情無比真摯,“在你面前,我從來都是本色出演。
做飯、打掃、接送……哪樣摻假了?”
他一邊說,一邊趁著等紅燈的空隙,極其自然地伸手過來,用指腹蹭了蹭于玲微燙的臉頰,動作親昵又帶著點安撫的意味。
“至于總裁……那是對外的標簽。在你這里,我就是趙辰,你的……”他刻意放低了聲音,帶著磁性的氣音鉆進于玲耳朵里,“粘人精老公。”
最后三個字,成功讓于玲剛降溫的臉頰又轟地一下燒了起來,連耳根都紅了。她拍開他的手,扭過頭去看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小聲嘟囔:“誰、誰承認了……”
趙辰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低沉悅耳,像大提琴的弦音,震得于玲心頭發麻。他重新啟動車子,心情顯然好到了極點,甚至跟著車載音響里流淌出的輕音樂,輕輕哼起了不成調的旋律。
于玲偷偷瞄了他一眼,男人線條流暢的側臉在光線下顯得格外英俊,專注開車的模樣帶著一種沉穩的魅力。誰能想到,這個有點能量的土豪、一個眼神就能讓顧家天翻地覆的男人,此刻像個得了糖果的大男孩,會因為她的笑容而心滿意足地哼歌?
心底那點被顧芊芊勾起的、關于他過去的酸澀和不確定,在這真實而溫暖的日常面前,徹底煙消云散。管他過去如何?管他是不是土豪?此刻這個會為她吃醋、為她緊張、為她一句話就定制一艘靜音游艇、還努力抹黑自己黑歷史的男人,才是她的趙辰。
車子駛入熟悉的云頂山莊小區,穿過靜謐的林蔭道,停在那棟不再需要任何偽裝的1號樓前。
趙辰先下車,繞到副駕駛,替于玲拉開車門。她剛下車站穩,就被他牽住了手。
“冷,快進去?!彼站o她的手,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快步走向大門。
一進1601室溫暖如春的門廳,于玲剛想換鞋,趙辰卻直接彎腰,一手穿過她的膝彎,一手攬住她的后背——
“啊!”于玲驚呼一聲,整個人已經被穩穩地打橫抱了起來!
“趙辰!你干嘛!放我下來!”于玲又羞又急,捶著他的肩膀。這男人!扮豬吃虎露餡了,就開始放飛自我了嗎?
“地上涼?!壁w辰的理由冠冕堂皇,抱著她大步流星地穿過玄關和客廳,直奔寬敞明亮的開放式廚房,“剛在外面凍著了,喝點熱的。”
他將于玲小心翼翼地放在廚房中島臺旁邊的高腳凳上。中島臺上,一個精致的琺瑯燉盅正冒著裊裊熱氣,旁邊還放著一碟剛烤好的、散發著誘人甜香的杏仁酥餅。
“坐著別動。”趙辰命令道,轉身就去拿碗勺。
于玲看著他在寬敞明亮的頂級廚房里忙碌的背影,熟練地盛湯、擺盤。窗外是精心打理、即使在冬日也綠意盎然的花園,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在他身上鍍上一層溫暖的金邊。
這一幕如此熟悉,又如此不同。熟悉的是他系著圍裙(雖然今天是一條質感極佳的深灰色亞麻圍裙,而非之前那個小熊圖案)為她下廚的模樣;不同的是這過于寬敞奢華的空間,以及……他此刻舉手投足間再也無需刻意掩飾的、屬于上位者的從容氣度。
趙辰端著一個小巧精致的骨瓷碗走過來,碗里是燉得晶瑩剔透、點綴著幾粒鮮紅枸杞的燕窩羹。他將碗放在于玲面前,又拿起一塊杏仁酥餅遞到她嘴邊,眼神溫柔得不像話:“嘗嘗,燉了一下午的燕窩,還有我烤的餅干。”
于玲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小口酥餅,酥脆香甜,入口即化。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寫滿期待的臉,忽然起了點惡作劇的心思。
她慢條斯理地咽下餅干,然后抬起頭,一臉“天真”地問:“趙辰,這個餅干不會也是你‘朋友家面包店清倉送的’吧?”
“……”
趙辰臉上的溫柔笑容瞬間凝固。他端著碗的手僵在半空,看著于玲那雙亮晶晶、盛滿了促狹笑意的眼睛,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次泛紅。
“咳……”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眼神飄忽了一下,聲音有點底氣不足,“這個……這個真是我烤的!面粉、黃油、杏仁片……都是、都是親自去樓下超市買的!”他努力強調著“超市”兩個字,試圖挽回一點“普通職員”的尊嚴。
“哦——”于玲拉長了調子,恍然大悟般點點頭,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晶瑩的燕窩羹送入口中,香甜軟糯,暖意直達心底。
“噗……咳咳咳!”趙辰這次是真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狼狽地轉過頭咳嗽起來,連脖子都紅了。
于玲看著他這副百年難得一見的窘迫模樣,再也忍不住,伏在中島臺上笑得肩膀直抖。
“玲玲!”趙辰好不容易止住咳,轉過身,臉上帶著被戳破的羞惱和濃濃的無奈,伸手就去撓她的癢癢,“你學壞了!專門拆我臺是吧?”
“?。e鬧!癢!哈哈哈……”于玲尖叫著躲閃,兩人在寬敞明亮的廚房里鬧成一團。清脆的笑聲和男人低沉愉悅的笑罵聲交織在一起,充滿了整個空間,驅散了所有陰霾,只剩下純粹的、甜到發膩的煙火人間。
窗外,夕陽的金輝為奢華的房間鍍上溫暖的光暈。廚房里,系著圍裙的土豪正“惱羞成怒”地追逐著他笑靨如花的妻子,笨拙地試圖捂住她“拆臺”的嘴,動作間是藏不住的溫柔與寵溺。
于玲一邊躲,一邊笑著想:管他什么土豪不土豪,扮豬吃虎也好,露餡了也罷。只要這個男人的溫柔和粘人一如既往,只要他的懷抱依舊只對她一人敞開……
這日子,甜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