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許言已經起床,周京延手里拿著電話,走近過來說:“我今天有點事情,就不陪你回去吃飯了。”
拍了拍疊好的床,許言站直身子,溫聲說:“沒事,你去忙你的。”
實際上,也她沒打算周京延陪她回去吃飯。
一直以來,她都是自己回去陪爺爺的。
還有剛剛的那通電話,那是溫蕎的電話,她聽到了。
盡管離的有些遠,她還是聽到溫蕎的聲音了。
許言的懂事,周京延拿著手機,就這樣垂眸看著她了。
剛結婚那會兒,他不回家,不搭理她,她還會失落,看他的眼神還會有難過。
現如今,眼無波瀾。
這會兒,她自顧自的忙前忙后,仿佛他不在這個家里。
就這樣看著許言,直到微信發來信息,周京延這才回神,收拾著就出門了。
臥室的房門咣當被關上,許言兩手拿著收拾的衣服,回頭就往門口那邊看了過去。
盯著門口看了好一會,許言驀地回神,疊好手中的衣服,收拾好自己,她開著車子就回去看爺爺了。
在家陪爺爺吃完午飯,隔壁的老頭過來找爺爺下棋時,許言便戴帶著帽子在院子里修剪花草。
很少有年輕人會干這些活,但許言是跟著老爺子長大的,所以老頭們會干的事情,她也會。
修剪完一顆盆景松時,許言兜里的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金敏打過來的。
離開京州集團之后,她和金敏有些日子沒聯系了。
放下手中的剪刀,許言拿著手機走到葡萄架下,劃開接聽鍵,一臉笑地打招呼:“金敏,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電話那頭,金敏聲音有些委屈地說:“許總,有件事情我想了好幾天,覺得還是要給你個電話,給你匯報一下。”
左手拿著手機在耳邊接電話,右手在臉邊扇了扇風,許言笑著說:“你說。”
聽著許言親切的聲音,金敏說:“許總,周總要把風帆的收購讓給匯亞,這個項目挺大的,也是公司的重要項目。”
“所以我想了好幾天,覺得還是要跟許總你匯報一下這件事情,如果可以的話許總你能勸勸周總嗎?讓周總慎重考慮一下風帆的收購。”
這件事情,公司的股東原本都不答應的,但周京延開了一個會議之后,大家都同意了。
金敏跟在許言身邊幾年,她替許言咽不下這口氣,覺得周京延太公私不分,太維護溫蕎,也太不把許言這妻子放在眼里,所以就給許言打了這通電話。
畢竟,許言不管怎么說也是周京延的妻子,她手里還握著京州集團10%的股份。
金敏的憤憤不平,許言往旁邊走了幾步,不動聲色坐在身后的石凳上時,結果石凳太燙屁股,許言又起身站了起來,笑著說道:“嗯,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來想想怎么和周京延溝通,金敏,謝謝你提醒我。”
許言的好脾氣,金敏更替她不平,難過的說:“許總,你就是太好說話了,其他女人才得一寸進一尺,許總你別再那么好了,就算不想和周總繼續這段婚姻,也別太成全其他女人,也要和周總約法三章,讓他不能這么護著匯亞集團。”
金敏替她難過,許言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她說:“我知道了,我來想想辦法。”
許言聽勸,金敏又話鋒一轉,溫聲問許言:“許總,星辰科技有我能可以勝任的崗位嗎?我不太想留在京州集團了,如果可以,我想去星辰給你繼續當秘書。”
電話這頭,許言聽笑了,她說:“我在星辰還不夠請秘書的,不過我可以幫你看看其他崗位。”
“好的,那謝謝許總。”
后來,兩人又聊了一會,這才把電話掛斷。
許言這會兒不在京州當副總,金敏和她說話更多像朋友了。
性子也露出來了一些。
其實,她的來頭并不小。
掛斷電話,許言轉臉看了一眼剛剛修剪過的花花草草,繼而拿著手機挑了一張太陽沒曬燙的石凳坐下。
低頭看著手機,她只覺得這幾年來,她不僅讓自己受了委屈,也讓金敏跟著受了不少冤枉氣。
剛才說想想辦法管周京延,那也只是安慰金敏。
她在周京延心里的地位,她哪管得著周京延。
長呼一口氣,許言打開手機微信,隨意翻看了一下未看的群信息。
陽光透過葡萄架灑了幾縷進來,微風輕撫,稍有涼意。
周京延把風帆的收購讓給溫蕎,多半是補償匯亞被星辰踢出局,禁止參與光電項目。
只是……這個項目,匯亞本來就不夠資格。
打開朋友圈,許言淡然往下翻著,溫蕎發朋友圈了。
【爺爺生日快樂!注:有你真好。】
文案依然很簡單,結束語后面,溫蕎配了一個非常幸福的表情。
看著溫蕎九宮格的照片,看著溫家的熱鬧,看著溫老爺子紅光滿面,許言在那些照片里看到了周京延的身影。
九張照片,好幾張都有周京延的身影。
其中最中間那張,是周京延的側影。
溫蕎的拍照技術很好,僅僅一張側影她拍出了電影大片的感覺,拍的周京延閃閃發光,即使她沒有拍周京延的正臉,許言也一眼認出來,那人就是周京延。
喜歡他那么多年,不管在哪個人群,不管在怎樣的角落,她都能第一時間找到周京延,認出周延。
這幾乎是她的本能。
溫蕎那句有你真好,應該是說有周京延真好。
看著溫蕎的幸福,溫家的熱鬧,許言手里拿著手機,回頭看了一眼屋子里的爺爺。
院子里安安靜靜,爺爺雖然有伴,但也安安靜靜,安靜的說話,安靜的下棋。
結婚后的這幾年,周京延很少陪她回來吃飯,即便是老爺子的生日,他也未曾回來吃一頓飯。
他和溫蕎,和溫家更像一家人。
退出微信,不聲不響把手機放回旁邊的石桌上,許言拿起修剪花草的剪刀,又接著去修剪其他剩下的樹木了。
等做完這些事情,她回房沖了一個澡,就午休了。
沒去想金敏剛才的那通電話,也沒去想溫蕎的那條朋友圈,更沒打電話周京延問風帆收購的事情。
不管是對于周京延,還是京州集團,她都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一覺睡到下午五點,許言醒了。
在床上翻滾了一下還是不想起,她就把枕頭抱進懷里,又接著著了。
床邊的沙上,周京延若無其事蹺著二郎腿在看書,他身材很好,臉也格外好看。
眼下的安靜,像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人物。
輕描淡寫看了許言兩眼,看許言在床上翻了幾下,絲毫沒有發現他過來,周京延放下手中的書,起身就朝她走了過去。
來到許言跟前,他彎下腰,伸手撫了一把許言的額頭,淡聲問:“最近怎么還賴床了?”
周京延突然過來打招呼,許言被嚇了一跳,連忙睜開眼睛,連忙拿開他的手,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把領口散開的扣子系上,她看著周京延,溫聲問:“你怎么過來了?”
溫蕎她爺爺今天生日,晚上應該也挺熱鬧的,按理來說,他這個時間應該是在溫家。
在床邊坐下,周京延問:“我不能過來?”
許言抬手,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聲音不大的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眼下,她的睡意還未完全清醒,腦子還有些模糊。
許言白皙的臉龐,迷糊的眼神,凌亂的頭發,還有她身上的綿綢睡衣,周京延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他們還沒結婚,還在學校讀書的時候。
那時候,許言每次睡醒都是這種有點迷糊的狀態。
目不轉睛盯著許言看了一會,周京延抬手捏住她下頜,讓她看著自己同時,拇指也輕輕撫著她的下巴。
外面的風,把樹葉吹的沙沙作響。
周京延的動作很曖昧,氣氛也很曖昧。
這會,許言比剛才清醒了一些,直視周京延,她聞到了溫蕎身上的茉莉花香,還聞到了生日宴上人群熱鬧的味。
拿開周京延的手,許言避開他的眼神,兩腳落地,穿上拖鞋說:“明天周日,我今天不回御臨灣,你晚上如果有事要忙,你去忙你的。”
溫家那邊,晚上應該還有節目。
所以不等周京延先提出來要走,許言直接讓他走。
畢竟婚后這幾年,她早就習慣沒有他的日子,爺爺也習慣了。
他突然過來,她和爺爺都會不習慣。
如果是結婚沒多久那會,周京延能這樣出現在許言跟前,她是會高興的睡不著,能高興的跳起來。
現在……真沒多大意思了。
許言開口就讓他去忙,周京延伸手拉住她的手,自己也從床上站了起來。
他說:“怎么回事?怎么現在老躲著我?”
手腕被周京延拉住,許言往回抽了抽手,沒抽開。
抬頭看著周京延,她說:“我沒有躲著你。”
她不是躲,只是早就習慣沒有他。
拉著周京延的手,許言又說:“你把我手捏疼了。”
許言說完,周京延把她的手松開了。
把手揣回兜里,他淡聲說:“以后每周我會陪你回來看看爺爺。”
許言揉了揉被捏紅的手腕,淡聲說道:“不用的,爺爺他也不需要人陪,我回來也沒怎么陪他,都在睡覺。”
許言的拒絕,周京延明顯感覺到距離感,很遠很遠的距離感。
他感覺,他再也走不進許言的心里,再也回不到從前。
朋友都回不到。
抬起右手撫在許言的臉上,他的手比許言的臉大很多。
許言拿開他手時,周京延順勢按住她的后脖子,就把她拉到了自己跟前。
一個踉蹌撞在周京延的懷里,許言兩手下意識抵在他胸前,她沒讓兩人靠得太近。
而且……她不喜歡溫蕎的味道。
無聲拉扯,許言的拒絕,周京延按著她后脖子,俯身就要吻她。
許言兩手抵在他胸前,別過臉,就把周京延躲開了。
她沒讓他吻。
許言的排斥,周京延沒再繼續,就這樣看著許言了。
垂眸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他緩緩吐了一口氣,然后垂下腦袋,把額頭抵在她額頭上,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許言也沒說話,只是微微別著臉,不給他機會親她。
氣氛沉默了一會,周京延又恢復了往日的不以為意,他捏著許言的臉,讓她看著自己,一笑問:“碰都不讓碰,給個理由。”
抬頭看著周京延,想起金敏中午的那通電話,想到溫蕎發的朋友圈。
此時此刻,盡管周京延就在她眼前,許言也覺得他不屬于自己。
以前不屬于,現在不屬于,以后也不會屬于。
沒有提風帆的收購,也沒有拿溫蕎朋友圈說事,許言只是看著他,一字一頓認真的說道:“我不喜歡你,我不想跟你親近。”
不喜歡他?不想跟他親近?
聽著許言的理由,周京延頓時給氣笑了。
松開許言的臉,周京延兩手抄回褲兜,側轉過身笑了兩聲,然后又轉身看回許言,好笑的說:“不喜歡我,不讓我碰,你跟我結婚?”
許言面不改色:“所以我想離婚。”
許言的冷靜,許言的直白,周京延一點脾氣都沒了。
最后,他只是好笑的看著許言說:“許言,你還真夠隨心所欲,真夠為所欲為。”
許言氣定神閑:“耽誤你幾年時間,不好意思了。”
許言不痛不癢的模樣,周京延就這樣看著她,笑不出來,也氣不起來了。
直到看了她好一會,周京延忽然從兜里拿出右手,捏著她的臉,又把她拉回自己跟前:“你這鬧一圈,一句不好意思就完了?”
仰頭看著他,許言眨了兩下眼睛,看了他一會,她問:“那你想怎么辦?”
許言一副無所謂,不拿他當回事的態度,他能怎么辦?
最后,俯下身就狠狠吻上了許言。
與其說是親吻,倒不如說是啃咬。
咬得許言嘴巴都疼了。
不等許言反應過來,他又把她推倒在床上,把她困在了懷里。
沒給許言任何反抗的機會,他霸道的吻著她,他左手按著她的兩手,右手三兩下就把許言的衣服褪開了。
他狠狠吻她的唇,似乎是在懲罰她剛剛的冷漠,和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