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抬頭。
想著說些什么時,周京律又溫和說:“坐前面好說話。”
周京律這么一說,許言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想談談她和周京延的事情。
一聲不響看了周京律半晌,許言最后還是坐到前面去了。
關上車門,許言系好安全帶,周京律啟動了車輛。
外面的路很安靜,淡淡的白色路燈,把夜晚襯得更加寂靜。
兩手握著方向盤,周京律看了許言一眼,平靜地問她:“打算和京延離婚?”
許言看著周京律,點了點頭:“嗯,周京延說等他簽完手頭幾個項目就去辦手續。”
周京延拖著沒簽協議,以為她是想分他家財。
等她把話和他說清楚,他會毫不猶豫就簽了。
沒有勸許言不離,也沒站在周家的角度想問題,周京律又問她:“和京延離婚后有什么打算?”
周京律沒勸她,許言倒是松了一口氣。
她說:“找一份和專業相關的工作,然后好好陪爺爺幾年吧。”
許言說完,周京律微沉眉眼,陷入了沉默。
盡管常年在部隊,但許言和周京延的婚姻,他還是有所耳聞,周京延對許言的態度,他也都知道。
沉默好一會,周京律才說:“想去哪家公司?”
許言:“星辰科技,前段時間給他們投過簡歷,那邊已經給了回復,說我隨時可以入職。”
星辰人事經理收到許言簡歷,第一時間就拿給老板陸硯舟了。
畢竟,應聘者是京州集團副總。
陸硯舟是前些年,國家計劃引進的高端人才,當年回來26歲,博士后,直接去了A大當博導。
后來又成立了自己的科技公司,這些年在自動化技術方面,為A大和國家做出了不少貢獻。
現如今34歲,還是單身,全身心投入在工作中。
許言當年在學校的時候,陸硯舟就看中了她的才華,覺得是個好苗子,以后可以好好培養。
誰知道大學剛畢業,許言不僅選擇結婚,還放棄了專業。
每每想到這事,陸硯舟都痛心疾首,覺得人才浪費了。
所以,前些日子收到許言的簡歷,陸硯舟當天晚上就給了她回復,說只要她來,星辰隨時歡迎。
盡管在學歷方面,許言沒有達標。
但陸硯舟仍然歡迎她。
許言說工作已經找好,周京律說:“以后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找我和京棋。”
“好的,謝謝大哥。”
許言客氣的道謝之后,車子里陷入了一陣安靜。
安靜的只有車輛行駛的聲音。
周京律繼續開車,許言則是淡然看著前方的路。
這一次,她和周京延是真要把關系撇干凈了。
十多分鐘后,車子到了家門口,院子和客廳都給她留著燈,陸瑾云留的。
她這段時間還住御臨灣,一直在盯著周京延。
解開安全帶,看了院子那邊一眼,許言又看回周京律,“大哥,你要進屋坐坐嗎?媽住在這邊。”
周京律笑笑說:“太晚了,估計媽也休息了,下次再去坐。”
許言點了下頭,“好,下次我把京棋一起喊過來。”
說著,和周京律打了招呼,許言就下車了。
目送著許言回家,周京律卻遲遲沒有啟動車輛。
看見樓上主臥室燈亮,看見窗簾被拉上,周京律開著車窗,仰頭看了很久。
直到口袋里的手機響起,他這才一驚地回神,然后啟動車輛離開。
只是想到周京棋剛才的告狀,想到許言提出離婚,向來冷靜沉著的他,臉色也暗沉了。
京延當年不該答應這門親事,不該領證的。
……
與此同時,醫院那邊。
溫蕎做完檢查回到病房休息時,周京延在走廊給秦湛打了一通電話,問他散場了沒,把周京棋和許言送回去了沒?
電話那頭,秦湛說:“你哥回來了,他把京棋和許許接走的,你放心吧。”
大哥回來了?
周京延有點意外。
掐指一算,他將近一年沒回來了。
自從他和許言結婚之后,他就回來得少了。
聊了幾句掛斷電話,周京延回到病房的時候,溫蕎不好意思地說:“京延,真是不好意思,大晚上還讓你跑一趟。”
溫夫人見狀,則是在旁邊松了口氣說:“蕎蕎說心臟不舒服,我真是給嚇壞了,馨馨已經不在了,她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我和她爸真就活不成了。”
“京延,今晚辛苦你了,要不是你溫叔叔出差不在家,我就不給你打電話了。”
兩手抄在褲兜,周京延淡聲道:“沒事。”
又說:“伯母,那我先回去了,你和溫蕎好好休息。”
溫蕎見狀,不舍地說:“開車小心點,等明天復查之后,我再跟你說情況。”
“嗯。”周京延淡聲回應,打開房門就回去了。
晚上天氣涼爽,周京延開著車窗,一手夾著香煙手臂搭在車窗外,一手握著方向盤。
煙霧隨風而散,周京延忽然想起許言,想起她不聲不響出現在他和秦湛的眼前。
想起她聽到他和秦湛的聊天。
周京延長吐一口煙圈,掐掉還剩半支沒抽完的香煙,踩著油門就把車速提起來了。
……
從洗手間洗完澡出來,身上沒了煙酒味,許言感覺整個人都清爽了。
拿毛巾搓著頭發時,臥室的房門忽然被打開。
許言抬頭看過去,周京延回來了。
一時之間,許言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沒想到他今晚會回來。
陸瑾云住過來之后,他收斂了很多。
也對,那是他的母親,他在意她,不忍心讓她難過生氣是應該的。
畢竟,她不是毫不相關的人。
看周京延眼神淡淡落在她身上,許言淺笑跟他打招呼:“回來了。”
聲音淡淡,溫溫柔柔的很好聽。
脫掉西裝外套隨意扔在旁邊沙發,周京延解開襯衣領扣,又把衣袖卷起來。
他問:“大哥送你回來的?”
許言點了下頭:“嗯。”
平靜地和周京延說話,許言比以前從容了。
也許,是因為打算放手了吧。
至于欠他的那條命,她沒法還了。
那就算了。
不還了。
許言沒問他去哪,沒問他去見誰,周京延更沒主動解釋,拿著衣服就去洗手間了。
床尾處,許言回頭看向了周京延。
她盯著洗手間看了很久很才回神,才轉回頭。
十多分鐘后,周京延洗完澡出來,許言沒像前些日子那樣先睡,她甚至沒上床,好像是在等周京延。
漫不經心搓著頭發,睡衣的領口被敞開,結實的胸肌毫無遮掩。
許言沒有多看他,只是等周京延擦好頭發把毛巾扔在旁邊柜子的時候,她轉身拿起書桌上的離婚協議遞給他,平靜說:“協議不復雜,我當時沒什么嫁妝,所以離婚協議沒有涉及財產方面的問題。”
“協議我已經簽完了,等你簽了就生效了,手續可以等你忙完項目再去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