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時間過去了,又是一個清晨。
蘇桃面色疲倦,麻木地坐在沙發(fā)上,視線停在廚房忙活的一個小身影上。
她在準(zhǔn)備早餐。
簡直是黑暗料理一樣的東西。
僅僅是一天,蘇桃就重新認(rèn)識了什么是占有欲極強的病嬌。
早、中、晚三餐結(jié)束后,或多或少,她都會要求自己去說愛她。
她說,這是相互交融的證明。
閑暇之余一起看電視,她就縮在自己的懷中,每當(dāng)自己低頭,都能對上池小橙的視線。
自己在看電影,而她在看著自己。
她說,一旦視線沒有了自己,會感到不安。
偶爾發(fā)呆的時候,池小橙就會詢問自己在想些什么,好像怕她會去想別人,又或者如何逃離這里。
可實際上這又和一個月前的小黑屋不一樣。
手機蘇桃確實可以拿到。
房門也沒有鎖死。
整個屋子她都能自由活動,池小橙雖然大多數(shù)時間會看著她,可并不是一天24小時都將她放在眼里。
甚至偶爾池小橙本人都會出門。
可這真的自由嗎?
即便房門大開,蘇桃也沒有那個勇氣跑出去。
上一次的離去是池小橙輕生,只因為運氣好救了回來。
這一次離去,回到家看到的又會是什么?
或者說回到家了,還能再看到小橙嗎?
出去,蘇桃怕池小橙有危險。
可不出去,池小橙在家里又傷害自己,以此來作為所謂愛的證明。
她在用自己本人,來束縛蘇桃的行動!
蘇桃更不知道怎么去阻止池小橙。
撕碎了乖孩子的偽裝,病嬌好像已經(jīng)成了常態(tài)。
稍稍蜷縮著身子,又呆呆地看著池小橙將一份藥湯遞了上來。
“桃桃,該吃藥了?!?/p>
這真的是藥?
我明明沒病,為什么要我吃藥!
難道我真的病了?
到底是小橙不正常了,還是我不正常了?
蘇桃麻木地伸手接過。
藥湯很苦,但身體在這兩天已經(jīng)漸漸接受了這種味道。
倒不如說是回憶起了池小橙病嬌時的情況,她不得不去接受。
蘇桃緩緩睜眼,便看著池小橙張開了雙手,將她輕輕摟住。
她的可愛。
迅速沖淡藥湯的苦澀。
“這是對乖孩子的獎勵哦?!?/p>
耳邊又響起了池小橙的這句話,讓蘇桃不禁縮了縮脖子。
她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明明每天沒被做什么,可就是感到壓力巨大。
而在早晨過后,蘇桃得到了池小橙給的手機。
她就像獲得了救命稻草,趁著池小橙心思不在這邊,迅速在微信上給司辰發(fā)去信息。
是的,司辰。
成醫(yī)生沒回復(fù)消息,程程前段時間恰好閉關(guān),陳醫(yī)生和林醫(yī)生蘇桃只有他們的電話,順著電話加>
周邊幾個能聊有關(guān)池小橙事情的,還回復(fù)的只剩下了司辰一人。
昨天已經(jīng)商量過了拿到手機的具體時間,時間一到,司辰就已經(jīng)率先發(fā)來了消息,“現(xiàn)在池小橙的情況怎么樣了?”
蘇桃看完這條消息,便刪除了聊天記錄,跟著回復(fù)道,“小橙今天比昨天還要不正常,我甚至感覺她半夜睡覺都在看著我!”
消息發(fā)送,單方面地刪除聊天記錄。
然后繼續(xù)發(fā)送,“我真的覺得她病得越來越重了,今天又讓我喝酒,說我暈乎乎的樣子會說出喜歡她的話,但這已經(jīng)連續(xù)兩天了?。 ?/p>
“我到底該怎么辦才好啊!”
司辰:“你先別太著急,小心她注意到你的情況。”
司辰:“我根據(jù)你昨天說的情況整理成了一份報告,已經(jīng)讓林醫(yī)生分析過了?!?/p>
蘇桃:“那小橙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她病嬌化越來越嚴(yán)重了,我又到底要怎么辦!”
蘇桃攥緊了手機,看了眼房間的方向,又重新低頭。
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不期望能立刻治療池小橙了。
先安撫她的情緒,讓她退出病嬌化,比什么都重要。
司辰先是發(fā)了一個嘆氣的表情包,然后敲來消息道。
“說老實話,池小橙現(xiàn)在的情況很糟糕。”
“之前她大部分時間是正常的,只有遭受刺激的時候,偶爾會病嬌化,比如說知道你喜歡某一個人,她就會黑化地去敵視那個人?!?/p>
“林醫(yī)生猜測,造成這次的主要原因還是前兩周的一次輕生。”
蘇桃:“難道是因為……那次的離去未遂,讓她感到害怕了?”
“是的?!彼境降?,“她本來已經(jīng)寫好了遺書,甚至要放棄你,讓你過上自己的生活。”
“可瀕臨死亡的那一刻,人最需要、渴求的東西就會涌現(xiàn)心頭,又或者說最在乎的東西,就像人們常說的走馬燈?!?/p>
“興許正是體驗過了死亡,她才會變成這樣?!?/p>
“根據(jù)林醫(yī)生和我的猜測,池小橙這樣的主要原因還是害怕?!?/p>
蘇桃:“害怕?”
她不解,害怕的明明是自己才對,小橙都這樣了,還害怕什么?
然而司辰給了她答案:“有很多種可能?!?/p>
“她害怕你再也不管她了。”
“害怕自己會獨自一人。”
“害怕你不在身邊可能會經(jīng)歷上次濱江大橋上的事情,因而受傷,甚至死亡?!?/p>
“在潛意識中可能認(rèn)為,只有你在她身邊,你才是安全的,而她也不會是寂寞的。”
蘇桃看著這些文字,有些著急,“可只是陪在她身邊的話,我一直都有在做啊,她為什么還要逼我,這種事情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司辰:“在你眼里不正常而已,有沒有一種可能,她的思維已經(jīng)因為那一次的死亡而扭曲了呢?”
“還記得你告訴我那一次在天臺時你的反應(yīng)嗎,你為了讓她不再那樣病態(tài),主動去說了喜歡。”
“出于自我保護的意識,她已經(jīng)認(rèn)為只有傷害自己,才能將你留下?!?/p>
司辰:“你和她都是當(dāng)事人,而我亦是旁觀者,我們都無法站在上帝視角去看待這件事情,到底是她錯了還是你錯了,誰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