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就是最難熬的,尤其是過兩天就要國慶放假了,何止度日如年,簡直度秒如年。
爸媽回不來。
但是老哥要回來啊。
林驟才不會管她學習的事,聽爸媽的話帶她出去玩也是幌子,往往出門后會給林殊一筆錢,讓她自己去找同學玩,然后就跟他的狐朋狗友嗨皮去了。
哦,親愛的提款機哥哥要回來了!
林驟比林殊大四歲,正在念大學。
兄妹的感情挺好的,如果林殊沒有跟季行深結婚的話,哥哥將會是她永遠的提款機。
可惜,林殊婚后心太偏了,不僅把股權轉讓給季行深,還任由其變賣,最后導致家里的公司被大機構收購,而季行深則拿著那筆錢投身AI開發,搖身一變,成為科技新貴。
她渴望幫助他實現夢想,愿意傾盡一切托舉。
可是卻忽略了最愛她的人。
林驟是她親哥,公司是父母一輩子的心血,但凡他們偏心一點,重男輕女一點,不肯給女兒分股份,也不會發生后面的事。
說到底,是她辜負了家人。
……
課間,經歷完化學老師的摧殘,林殊拿出手機發信息。
林殊:哥,票買了嗎?
林驟:我開車回來。
林殊:堵不死你!
林驟:好好上課,別給我發信息。
林殊:我是關心你,我只有你一個哥哥,你要是堵在高速回不了家,我眼淚都要流干。
林驟:又沒零花了是吧,林殊,你是在外面養男人了嗎,這么能花?
林殊:……再見!
……
哪壺不開提哪壺。
林殊偷偷接濟季行深,怕家里發現,自己的零花貼進去不夠,還總是從老哥那里摳。
也不怪后來哥哥知道林殊背著家里和季行深扯證時暴跳如雷,揚言要宰了他。
換位思考,她要是林驟,得知唯一的妹妹被家里資助的貧困生拐走,何止要宰季行深,估計連親妹一起宰了。
呵呵。
林殊冷冷地笑,神經兮兮的。
周婭過來說今晚晚自習請假,家里有點事。林殊問是什么事,周婭沒講,林殊擔心地看著她,周婭聳肩,說林殊就是愛操心,她還不能有點**了。
笑死。
她們連彼此用什么牌子的衛生巾都知道,還**嘞。
不過林殊確實有點不能說的秘密。
她每天做賊似的給謝不塵送早餐報恩呢!
兩人沒講兩句。
林殊愣住。
說大姨媽大姨媽到!
她感受到身下的異樣,默默拿出隨身攜帶的衛生巾離開教室。
這層的廁所在維修。
林殊只能跑到一樓的老廁所。
還沒進去就聞到門口的煙味,老廁所就這點不好,女廁修得隱蔽,要路過男廁門口,學校里的男生就愛聚在這里抽兩口。
她捏著鼻子進去,弄好掐著腰出來。
女生臉色慘白。
自從節食把大姨媽搞得不規律后,她就容易痛經,嚴重的時候路都走不動。
“喲,是林殊啊。”
明明上課鈴都響過了,但男廁還有人。
是方超。
中不溜丟的男生躲在圍墻后面蹲著抽煙,看到林殊,啯了啯嘴角,他嘴皮有血痂,眼眶也是青的,一看到她,眼神就變得讓人很不舒服。
林殊沒搭理,順著墻根走。
方超伸手扯她。
林殊拉緊松垮的校服,問他要做什么。
方超啐了一口,“做什么?我能做什么,謝不塵那么寶貝你,我敢做什么?草他媽的!”
“松手!”
林殊盡量壓低聲音。
跟貓裝老虎似的,一聽就很好欺負。
方超笑一聲,撇過頭,望了望門口,說道:“我就不松,你能怎樣?”
林殊掏出手機,飛快打字。
……
重點(1)班隔壁一條走廊的普(2)班,有人的手機一震,瞥了一眼,舉起手,“老師,我要上廁所。”
老師看他一眼,問課間怎么不去。
謝不塵懶得回答,拉開椅子,徑直走出去。
班里的人側目。
這哥安分了一段時間,還以為改邪歸正,沒想到只是懶得跟老師做對,現在來勁了,依舊叫人頭疼。
看他這個混不吝的模樣,哪里像是會服管的,天王老子來了,恐怕也攔不住。
老師扔下粉筆頭。
正中謝不塵。
他看一眼,繼續走。
常年一起留守后排的男生們吹了聲口哨,說謝不塵最近怕是談了,總是看手機,晚自習結束也不跟他們走一路。
不遠處的一個長發女生靜靜聽著,勾了勾頭發,望向謝不塵離開的后門。
……
林殊縮在墻角,校服被拉得垮下肩膀,眼角發紅,心里醞釀著雞飛蛋打的計劃,又怕下腳重了,把事鬧大。
另一方面,她心里無比憤怒。
“我到底哪惹你了,非得纏著?”
她質問方超。
方超笑一聲,盯著女孩倔強的臉,吹了口氣,“那你說說,謝不塵為什么纏著你?”
“是我纏著謝不塵,你別顛倒是非。”
“是嗎?”
方超冷笑一聲,咂了口煙,朝林殊噴氣。
女生雞皮疙瘩都起來。
偷偷瞄準對方的襠,抬腳。
來人了。
林殊聽到腳步聲,還以為是普(2)班的老師來了,沒想到來的是謝不塵,男生進來,拿掉方超的煙,幫林殊拉正校服,清淺的眼眸一轉,使了個眼色。
林殊喃喃道:“我讓你叫老師,沒讓你來……”
謝不塵說道:“出去。”
林殊拉好衣服掐著腰出去,怕出事,不敢走遠,就在有點年頭的石英砂圍墻蹲下。
……
男廁門口。
似乎知道林殊沒走,謝不塵捂住方超的嘴把人按進廁所。
幾分鐘后,方超臉色慘白出來,走路歪斜,但是臉上瞧不出什么傷,他看了林殊一眼,頭也不回地走開。
謝不塵在林殊身邊蹲下。
“肚子疼?”
林殊掐著腰點頭,又說:“這種事叫老師來就好,你干嘛自己來……”
“你覺得老師會聽你說嗎?”謝不塵似乎很有經驗,散漫道:“收拾完方超,只會問你上課時間來廁所干嘛,一個巴掌拍不響,女生要自愛。”
林殊默了默,低下頭,“不至于吧。”
謝不塵按了一下她的頭,“菜狗,快走吧,讓人看到你跟我在一起,跳進黃河洗不清。”
林殊撐著墻直起腰。
這個角度俯看謝不塵,他的睫毛好長,一點也不頑劣,反而顯得很乖。
林殊抿了抿唇,問道:“方超為什么一直纏著我?挨揍都學不乖?”
謝不塵抬頭,看著女孩燦若明星的眼睛笑了一下,有些猶豫,片刻,側過臉,聲音調侃,“……怎么,你不知道么?”
“什么啊?”
林殊語氣有些懊惱。
就煩賣關子的。
“你長得很美,林殊。”謝不塵的神情變得分外認真,甚至認真得有點殘酷了,“世界對漂亮女孩很殘忍,你最好有點自知之明,別讓男人騙了,害了。”
林殊瞪大眼睛。
謝不塵又罵她:“菜狗。”
……
林殊回到教室,臉紅得像是參加了六一兒童節。
正好是語文課。
老師看到她臉紅成這樣,問怎么現在才回來。
林殊夢游似的,大咧咧道:“老師,我生理期。”
班里的男生肉眼可見地局促起來,打瞌睡的都清醒了,就是眼神懵懵的,女生則是略帶驚恐地看著林殊,她怎么什么都敢說啊,這是中降頭了嘛?
語文老師是女老師,點點頭,沒再說什么,讓林殊回位置。
林殊整整三節課臉都是紅的。
季行深從她旁邊路過三次,他的座位跟她不在一列,明明出去有更近的路。
放學了,周婭來打招呼,林殊的臉還是紅得不像樣。
“你不會是發燒了吧?”
周婭擔心道。
林殊搖搖頭,說吃過止痛藥了,語文老師給的,現在好多了。
周婭怪道:“那你臉紅個茶壺泡泡?”
林殊不想周婭擔心,沒講在一樓老廁所遇到的惡心事,默了默,有些委屈地詢問道:“周婭,我長得漂亮嗎?”
周婭一臉冷漠。
林殊猛地敲桌,心想:老娘就知道是謝不塵在騙人!
“還用說嘛?這不是公認的?他們甚至在貼吧給你建了個樓天天打卡。”
“那不是在拿我開涮嗎?”
“你為什么會覺得大家是在拿你開涮?”輪到周婭震驚了。
為什么?
呃……
當然是因為同梯隊的三中和七中貼吧也有類似的“校花”和“校草”樓,不過里面提名的不是人緣好的魁梧男同學,就是學校禿頂的老師,就連流浪貓狗都能入選,票數還一騎絕塵。
說她是校花,不是在拿她開涮是什么?
“什么校花,大家不是在暗諷我是花癡嗎?是季行深無可救藥的舔狗……啊,小婭,你笑什么?!”
周婭是真的繃不住。
怎么能有人好賴話反著聽的?
“校花樓是你入學就建起來的,大家之所以傳季行深是校草,其實也是沾了你的光,誰讓你喜歡他呢?搞得他也曝光了一波。”
“你在哄我!”
林殊一副死活不信的樣子。
周婭扭了兩下她的臉,逗狗似的哄道:“哦,可愛可愛,我們林殊最可愛的地方就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愛。”
“禁止百合……”
“死丫頭。”周婭啐了一聲,“你只要繼續保持高貴冷艷,校花的頭銜將焊死到畢業,無可爭辯!”
“真的?”
林殊眨眨眼,有點信了。
周婭笑得想死,問她怎么想起來問這茬。
林殊嘴唇緊閉。
周婭探頭。
林殊轉頭。
周婭叉腰瞇眼,“別是哪個不知好歹的家伙跟你告白吧,林殊,我告訴你,男生沒一個好東西,有這點精力留著好好念書,別搞事。”
林殊哦了一聲。
周婭嘆口氣,背著書包跟她揮手,“再見,你晚自習回家小心點。”
“嗯,小婭,你有事要跟我講哦。”
“知道啦,啰嗦。”
周婭瀟灑離開。
人是走了,但她的烏鴉嘴還在作祟,好好的,干嘛要提讓林殊晚自習小心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