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將權力攥在手里,也為了讓天下之民能記住朕!”
在季家歷代帝王史里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要讓從未看起過他的的先皇知道,他季成鶴不是蠢貨,不是隨意可以拋棄的棄子,他也可以做一個好帝王。
聽到這個回答,魏容笑了,笑得沒有一絲溫度。
瞟眼看到已經跳下龍柱慢悠悠在一旁晃蕩的阿福,伸手將它撈了過來,抱在懷里。
云芙剛準備去近距離看看那棵快比一個人還高的珊瑚樹,就被一只突如其來的大手撈了過去。
剛準備掙扎,就看到了坐在對面的年輕帝王滿臉震驚地看著她,立馬不掙扎了,調整了一下姿勢,乖巧地躺在魏容懷里。
在外人面前,還是皇帝面前,給他一點面子吧~
云芙覺得,自己真是一只善解人意的好貓!
看著如此乖巧可愛的阿福,魏容眼底的笑意多了幾分溫和,棋也不下了,轉來揉著阿福毛絨絨軟乎乎的小肚子。
“朝堂之臣諸多只為手中的權,在乎手中的權能獲得多少利,而天下百姓不在乎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誰,能讓他們過上安穩日子的,就算是謀逆之人,他們都不會在乎。”
抬眼剎那,魏容目光如鶴唳掠空,疏淡而鋒銳。
“所以你說你為了民,那你就要舍棄那群唯利的臣,這一條路,可沒有你想象中那般容易。”
想要當好一代明君,可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能做到的。
權力不僅是一把利刃,更是讓人逐漸迷失的毒藥。
歷代多少帝王在權力這條道路上越陷越深,甚至到快要沒命時都舍棄不下,尋求長生之法,妄圖主宰千秋。
眼前的帝王,也只是剛及冠的年紀,剛登上這個位置沒多久,就說出了這種話。
說實話,天真的可笑,卻也是這份天真,讓魏容想看看,他為了這句話能走到哪一步。
季成鶴也知道,自己說出的這句話有多么天真愚蠢,但這也是表哥問他這個問題時,他內心深處第一想到的。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這是您為我上的第一課。”
“天子者,養天下者也;天子不養人,將誰養乎?這是您教我的第二課。”
季成鶴站起身,雙手指尖交疊放于身前,朝著魏容行尊師禮。
“請老師幫我——”
這是季成鶴第二次以學生的姿態向魏容行尊師禮。
與第一次的心境完全不同。
此時的季成鶴有了往前走的動力以及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不再像往日那樣渾渾噩噩,需要別人指引著他,或者推著他走。
他被迫坐上了這個位置,表哥被迫卷入了皇權之爭。
他們都身不由己,既然已經掙脫不開,那就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做一點有用的事。
云芙沒想到,眼前眉眼間還見稚氣的年輕帝王竟然會有如此大志。
而這些大志,都是由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所教授的。
這打破了云芙對權貴世家子弟的固有印象。
師傅曾說過,世家子弟從小學的都是權衡人心之術,心眼子多到數不清。
他們從小被灌輸的就是以家族利益為立命之本,坐在皇位上的那位有時候都是由這些世家推舉上去的。
天下百姓的生死,日子是否安穩,他們都不在乎,君王在替換,而世家始終屹立不倒。
也因此,當云芙從兩人的對話中,聽到為民二字,以及為民謀利這些,可謂是相當的震驚。
云芙想,她應該從未了解過眼前的男人。
第一眼看到他時,云芙以為他是一件很漂亮的器物。
帶著欣賞的眼光去看待他,甚至沒把他當人。
后面知道他是魏國公府的世子,更是當今內閣大學士,刑獄司的司長,對他的印象來自于民間的各類傳言。
半個多月的相處,云芙對魏容的印象再次發生了改變。
那些傳言里的他是假的,明明魏容是一個很溫柔,對她很好的人,偶爾傲嬌占有欲十足,那也很可愛,生氣了更是好哄,像一個小孩子。
而現在,一襲青衣,玉簪半挽長發,清貴到了極致的男人,和帝王在只言片語間謀劃天下,為民謀利,一股難言的悸動在云芙心間蹦跶。
仰著腦袋,一雙眼睛直溜溜地盯著男人。
云芙只覺得,此時的魏容比墻壁上的夜明珠還要耀眼璀璨。
如同話本里的拯救世人于水火的隱世仙人。
魏容感受到一抹略顯灼熱的視線,低頭,就看到原本在自己懷里躺著的小家伙已經半坐起身,一雙圓溜溜的貓瞳緊緊地盯著他,在夜光珠的折射下,顯得綠瑩瑩的,如同一汪清潭。
“怎么了?肚子餓了嗎?”
魏容問完,從懷里掏出一個用油紙包著的袋子,從里面拿出了一塊曬干的牛肉。
云芙:……她這是在崇拜好不好!
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咬住了遞過來的牛肉干,噗嗤噗嗤開啃。
原本嚴肅緊張的氛圍,被這一舉動,瞬間擊潰。
季成鶴看到自家表哥從懷里掏出一包牛肉干,緊繃的弦也突然放松了下來,又震驚又好奇。
表哥懷里這個小東西是什么來歷?
為何如此深得表哥喜歡?
魏容喂著阿福牛肉干,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帝王,將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
“這個忙,我幫了。”
隨后抱著貓,起身準備離開。
季成鶴聽到自家表哥答應了,整個人動作都輕盈了起來。
看著年輕的帝王面露喜色,魏容開口。
“別高興得太早,為了天下的民換了唯利是圖的臣,說得容易,做起來……呵~”
可就難多了。
季成鶴斂聲,“祝家已經入京并向蘇承熠送了拜帖,祝家是我的第一步棋。”
蘇承熠的大女兒的生母是祝家人,祝家手里有數條礦山,蘇承熠想攀上祝家這條繩子,那我就幫他一把。”
魏容對此興致不高,但在他懷里的阿福似乎身體僵硬了幾分,微微顫抖的耳朵暴露了它的不安。
揉搓著阿福耳尖的手一頓,淡聲道,“哦?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