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德倫說，克拉蘇斯是一條紅龍。吉安娜聞言一呆：“這不可能，肯瑞托怎么會混入龍族。”

“你不相信，我就不說了！”德倫也不慣著她。說著轉身要走。

吉安娜趕緊上前一把摟住德倫胳膊，生怕他真的一走了之：“別，別，別走。我相信，你快點說！”

旁邊的奧妮克希亞發出一聲警告的冷哼！吉安娜只好訕訕地松開德倫。

德倫把手從吉安娜的那里抽回來，他能感到女法師的心臟在劇烈跳動。

德倫慢悠悠地坐下喝了口水繼續說道：“你還記得上次阿萊克絲塔薩找我們說，龍族不干涉凡人的戰爭吧？”

吉安娜點頭：“對啊，這跟克拉蘇斯有什么關系？”

德倫瞇著眼睛淡淡地說道：“那克拉蘇斯這條紅龍也會跟他的女王一樣，不會干涉凡人的戰爭。”

吉安娜一臉疑惑：“這又怎么樣？”

德倫用看傻瓜的目光盯著吉安娜：“所以克拉蘇斯就是一個信號燈啊！亡靈要進攻達拉然了。如果克拉蘇斯還在達拉然，說明不用他出手，達拉然就可獲得勝利。也就是說他不用干涉凡人的戰爭。”

“如果克拉蘇斯不在達拉然了，說明他知道達拉然必然失敗，他不想干涉凡人的戰爭，只有提早離開達拉然。”

“啊——”吉安娜大腦宕機了，緩了好久，這才冷汗直冒地站起身來，“這，這，你這樣說的話，也符合邏輯。我要去達拉然驗證一下。”

德倫站起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吉安娜急急忙忙地開了傳送門就走了。

夜已經深了，達拉然的街道上飄蕩著魔法燈的柔光。

吉安娜走出傳送門，燈光照亮了她蒼白的臉色。她停在克拉蘇斯法師塔前，仰望著這座已經熄滅的水晶尖塔。往日里，這里總是閃耀著紅龍特有的溫暖光芒，如今卻像塊冰冷的紫水晶，沉默地矗立在夜色中。

塔門上的魔法鎖泛著微光，顯示著“外出研究”的字樣，落款日期是幾天前——正是阿萊克絲塔薩造訪他們訓練基地的同一天。吉安娜的心跳加速，她鬼使神差地舉起法杖，施展了一個高階追蹤咒語。淡藍色的光粒從杖尖涌出，在空中組成一條模糊的軌跡——指向北方，龍眠神殿的方向。

“果然...”吉安娜低聲呢喃，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法杖。夜風吹起她的金發，帶來一絲寒意。

紫羅蘭城堡的其他地方燈火依然通明。

吉安娜在安東尼達斯的辦公室外徘徊許久，手指幾次抬起又放下。最終，她深吸一口氣，先敲了門，得到回應后推開了那扇雕花木門。

“導師，克拉蘇斯**師具體去了哪里？”她的聲音比自己預想的還要沙啞。

老法師從厚重的典籍中抬起頭，半月形的眼鏡反射著燭光，在他臉上投下奇怪的陰影。“北方的龍類研究，怎么了？”安東尼達斯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但吉安娜注意到他翻動書頁的手指微微停頓了一下。

“他...有說什么時候回來嗎？”吉安娜向前走了幾步，法杖在地毯上留下輕微的凹痕。

“沒有具體期限。”安東尼達斯摘下眼鏡，疲憊地揉了揉鼻梁，“吉安娜，你最近很反常。”老法師銳利的目光透過鏡片注視著她，“是不是那些外來者的影響？我聽說你和一條黑龍走得很近。”

吉安娜攥緊了法杖，指節發白。“我只是...擔心。”她避開導師的目光，看向窗外。從這個角度，正好能望見克拉蘇斯那座黑暗的法師塔。

老法師起身走到她面前，布滿皺紋的手輕輕按住她的肩膀。“達拉然經歷過無數風暴，這次也不例外。”他的聲音溫和卻堅定，“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重要的防御演練。”

吉安娜沒有走開。她咬了咬嘴唇，又猶豫了一下，終于問出了那個盤旋在心頭已久的問題：“您知道，克拉蘇斯的真正身份嗎？”

安東尼達斯的手突然僵住了。老法師緩緩收回手臂，轉身走向窗邊，背對著吉安娜。“你聽到了什么傳言？”他的聲音依然平穩，但吉安娜敏銳地注意到他的肩膀繃緊了。

吉安娜斟酌著詞句：“有人說...他的身份是一條紅龍。”

“啪”的一聲，安東尼達斯手中的羽毛筆折斷了。老法師猛地轉身，臉上是吉安娜從未見過的嚴厲表情：“這不是你能揣測的！”

吉安娜的心沉了下去。她注意到自己的導師沒有否認——這比任何肯定的回答都更說明問題。她低頭行禮告別，默默退出了辦公室，身后傳來安東尼達斯沉重的嘆息聲。

走出老師的法師塔，吉安娜在外面的廣場上默默地站了很久。夜風拂過她的金發，帶來遠處酒館的歡笑聲和烤面包的香氣。這座城市依然沉浸在自信的氛圍中，法師們三三兩兩地走過廣場，討論著最新的法術理論，渾然不覺即將到來的風暴。

吉安娜抬頭望向星空，達拉然的魔法穹頂在夜色中閃爍著微光。這座她深愛的城市，這座她以為堅不可摧的魔法之城，此刻在她眼中卻脆弱得像一張紙。如果連克拉蘇斯這樣的巨龍法師都會突然離開，如果連安東尼達斯這樣的智者都在隱瞞真相...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

黎明時分，吉安娜回到了訓練基地。海邊的晨霧還未散去，給沙灘蒙上一層朦朧的白紗。奧妮克希亞已經起來了，正在擺弄新的惡魔驅逐裝置。看到吉安娜的樣子，黑龍變回人形，挑了挑眉。

“怎么？你看起來很不高興，在達拉然被小看了？”奧妮克希亞的聲音帶著慣常的嘲諷，但金色的豎瞳卻緊盯著吉安娜蒼白的臉色。

吉安娜沒有回答，徑直走向武器架，拿起她專門改造好的風系法杖。杖身鑲嵌的奧術水晶感應到她的魔力，立刻嗡嗡作響，發出耀眼的藍光。

“開始訓練吧，我感覺今天的狀態很好。”她的聲音冷靜得可怕，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這次我要在更高的位置完成制導。”

德倫從帳篷里鉆出來，臉上還帶著睡意，頭發亂得像被暴風蹂躪過的鳥窩。“哇哦，誰惹到我們的公主殿下了？”他揉著眼睛，卻在看清吉安娜的表情后立刻清醒了。

“達拉然沒救了。”吉安娜簡短地說，法杖尖端已經凝聚起小型旋風，吹散了她腳邊的沙粒，“但我們可以阻止阿爾薩斯，并讓他付出代價。從另一條道路拯救達拉然。”

奧妮克希亞吹了個口哨，龍翼不自覺地展開：“終于想通了？”她的嘴角勾起一個危險的微笑，“上來吧，小法師。今天讓你見識下什么叫真正的俯沖轟炸。”黑龍的鱗片在晨光中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每一片都像是精心打磨過的黑曜石。

當黑龍載著吉安娜沖上云霄時，德倫若有所思地望向北方。麥格尼走過來，遞給他一杯冒著熱氣的烈酒，矮人特有的烈酒香氣從杯子里飄出來。

“那姑娘終于認清現實了？”麥格尼的胡子沾著酒漬，自己先干了一口。

“不，”德倫接過杯子，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她只是找到了新的戰斗理由。”他啜飲一口，被酒精嗆得咳嗽起來，“有時候強烈的信念更能讓人堅持戰斗下去。”

高空傳來奧妮克希亞的龍吼，緊接著是一聲巨大的撞擊聲。德倫抬頭望去，看見吉安娜的法術在空中劃出絢麗的藍色軌跡，精準地引導炸彈命中目標。那光芒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耀眼，卻也更加冰冷。

“她學得真快。”麥格尼感慨道。

“她更接近某個歷史的時刻，充滿了戰斗精神的**師。”德倫總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