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寶鑒評中心的馬世昌是業(yè)內(nèi)公認的古玉鑒定權(quán)威，六十多歲，滿頭銀發(fā)，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舉手投足間透著學者氣質(zhì)。

吳博引他來到自己的收藏面前。

“吳總這批收藏確實不凡啊！“

馬世昌戴上白手套，拿起一件白玉雕花觚細細端詳。

“看這雕工，至少是明代宮廷用品。“

站在一旁的余可嘉強忍住冷笑。那件所謂的“明代玉觚“是她親眼看著吳博的手下從南陽玉石市場買回來的仿品，花了不到八千塊。

吳博笑容滿面地給馬世昌倒茶。

“馬老是行家，一眼就看出了門道。這批藏品是我多年心血，要不是最近資金周轉(zhuǎn)需要，真舍不得拿出來抵押。“

馬世昌一件件“鑒定“著玉石，不時發(fā)出贊嘆。

余可嘉注意到，每當馬世昌拿起一件特別劣質(zhì)的贗品時，吳博就會不經(jīng)意地碰一下西裝口袋——那里裝著一張支票。

兩小時后，“鑒定“進入尾聲。馬世昌拿出評估表格，開始填寫。

“根據(jù)市場行情和這批玉石的稀有程度，我的保守估價是……“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吳博一眼。

“十億兩千萬左右。吳總覺得如何？“

吳博大笑。

“馬老太謹慎了！要我說至少值十六億。

“他從內(nèi)袋掏出一個信封推到馬世昌面前。

“這是評估費，辛苦了。“

馬世昌不動聲色地收起信封，厚度顯示里面的金額遠超正常評估費用。

“那我回去就出具正式評估報告，明天一早就送到銀行。“

“不必麻煩。“吳博微笑。

“我的助理余小姐會跟您回中心取報告。時間緊迫，銀行那邊等著呢。“

余可嘉立刻明白了吳博的用意，他不給馬世昌單獨準備報告的機會，以防評估師做手腳或改變主意。

前往珍寶鑒評中心的路上，余可嘉主動提出開車。

馬世昌坐在副駕駛，時不時偷瞄她一眼。

“余小姐跟吳總多久了？“他突然問。

“三年多了。“余可嘉微笑回答。

馬世昌點點頭，若有所思。

“吳總是個……有魄力的商人。“他斟酌著用詞。

“這次評估，希望余小姐明白，有些數(shù)字是為了商業(yè)需要......“

余可嘉假裝天真地眨眼。

“馬老是專家，您的評估自然有依據(jù)。“

馬世昌似乎松了口氣，話也多了起來。

“其實啊，古玩這行，真真假假很難說。今天不值錢的玩意，明天可能就因為某個歷史發(fā)現(xiàn)身價百倍。“

他自嘲地笑笑。“評估嘛，本來就是門藝術(shù)，不是科學。“

余可嘉悄悄按下藏在方向盤下的錄音鍵。

“那您覺得吳總這批玉石，真實價值有多少？“

馬世昌警覺地看了她一眼，隨即又放松下來——畢竟她是吳博的人。

“市場價的話……七八百萬總是有的。不過收藏價值就難說了，要看買家意愿。“

“那十億多的評估……“

“商業(yè)需要，商業(yè)需要。“

馬世昌擺擺手。

“銀行抵押不都這樣嗎？房地產(chǎn)評估也是往高里估。只要借款人有還款能力，這些都不是問題。“

余可嘉不再追問，但錄音設備已經(jīng)完整記錄下這段對話。

到達鑒評中心后，她站在一旁看著馬世昌在正式評估報告上蓋章簽字，然后將這份“價值十億兩千萬元“的玉石評估報告裝入文件袋交給她。

“替我向吳總問好。“馬世昌意味深長地說。

“希望今后還有合作機會。“

當余可嘉回到吳博集團總部時，吳博正在和幾位高管慶祝。

“我們的余總監(jiān)回來了！“吳博高舉酒杯。

“功臣啊！快，把報告給我看看。“

余可嘉遞上文件袋。吳博快速瀏覽報告內(nèi)容，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

“完美！馬老頭果然上道。“

他轉(zhuǎn)向財務總監(jiān)。

“立刻準備貸款申請材料，下午兩點我要親自去銀行見唐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