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棠這才接下了管家鑰匙和賬本。
全嬤嬤任務(wù)完成,很快便走了。
琴心和書香幾個大丫鬟全都圍了上來,又震驚又敬佩的看著沈晚棠:“世子妃,王妃是真的喜歡您啊,這么快就把管家鑰匙交給您了!”
“是啊世子妃,在咱們京城,您這可是頭一份兒呢,別的新婦要想管家,怎么也得年半載的才行呢!您嫁進來不過三日,就成了當(dāng)家主母,說出去,誰都會羨慕您的。”
沈晚棠卻還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并沒有因為拿到管家鑰匙而沾沾自喜,也沒有任何管不好家的憂心忡忡。
畢竟,上一世她管家管的已經(jīng)駕輕就熟。
不過,王府家大業(yè)大,管起來怕是沒有以前那么輕松。
她摸了摸那串鑰匙,心里有一種踏實的感覺,她也算在王府站穩(wěn)腳跟了,未來可期。
不過,這么快就得到了婆婆的信任,得到管家權(quán),其實她也很意外。
上一世,沈茗萱終其一生也沒能拿到管家權(quán)的,她還曾回娘家抱怨過很多次,說王妃拿她當(dāng)外人防著,寧肯拖著病怏怏的身體自己管家,也不肯讓她管。
丫鬟們自顧自的欣喜著,恭喜著,一個小丫鬟卻急匆匆走進來稟報:“世子妃,世子爺來了。”
屋內(nèi)瞬間一靜。
沈晚棠清淺開口:“請世子進來。”
她話音落下,小丫鬟就打起了簾子,蕭清淵走了進來。
柴嬤嬤立刻就領(lǐng)著丫鬟們退下了,以免打擾他們夫妻二人。
這還是大婚以后,蕭清淵第一次主動踏進這個院子。
屋內(nèi),很長時間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而屋外,幾個丫鬟小聲的討論著蕭清淵來的原因。
“世子爺是不是發(fā)現(xiàn)世子妃的好了,所以來跟世子妃圓房了啊?”
“應(yīng)該是吧,要我說,世子妃才是頂頂好看的大美人兒,比當(dāng)尼姑那位更好看也更真實,世子爺沒道理不喜歡世子妃。”
“世子妃不止貌美,而且還頗有才能,你們見過世子妃讀的書沒有?都好復(fù)雜好深奧,可世子妃每一本都做了標(biāo)記和批注,她全都能看懂呢!”
“世子爺要是真的能和世子妃圓房,咱們王府是不是就要添小世子了?”
“哎喲,快去廚房看看,讓他們備水,多備水!”
……
屋子里,沈晚棠并不知道她的丫鬟們腦補出那么多,起身給蕭清淵倒了茶,見他幾次欲言又止,她大約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來意。
但是他不開口,她也沒有主動問。
畢竟,他對她沒什么好感,甚至可能覺得她鳩占鵲巢,她主動搭話,萬一讓他誤以為她喜歡他,那就不妙了。
蕭清淵本來想讓沈晚棠主動開口跟他說話,可他站那兒等了半天,沈晚棠愣是一個字都不說,只是微低著頭安靜的站著,似乎可以這樣跟他站到天荒地老。
他心里焦灼的厲害,無奈之下只能先開口:“沈晚棠,我……”
這一開口,他莫名就覺得自己在氣勢上已經(jīng)輸了。
真奇怪,他為什么會輸給一個看起來卑微柔順毫無存在感的女子?
他已經(jīng)開口了,沈晚棠自然不能再晾著他了,她微微福身:“世子,請說。”
“我把煙洛帶回來了,想必你已經(jīng)知道了。”
“嗯,知道。”
“我想問問你,既然你能救醒母親,那你可能救煙洛?”
“她怎么了?”
“她受了驚嚇,一直肚子疼,而且還在出血,今天傍晚更是直接暈過去了。”
上一世,楚煙洛肚子里的孩子就沒有留住。
但是,她流產(chǎn)并不是現(xiàn)在這個時候,也不是在王府里流的產(chǎn),而是在寂心庵,是被沈茗萱安排的人下了藥,險些一尸兩命。
可自從換親之后,這一世的很多東西都變了,楚煙洛的情況也不能按上一世來揣測了。
“世子,我不擅長保胎,恐怕無能為力,世子還是替煙洛姑娘另請擅長這方面的大夫吧!”
沈晚棠不知道楚煙洛現(xiàn)在的情況到底什么樣了,假如不嚴(yán)重,她給楚煙洛治好了,蕭清淵未必就會感激她,她得不到任何好處,而且她甚至可能會因此招惹婆婆反感,而如果沒有給楚煙洛治好,楚煙洛就很可能會跟上一世一樣,保不住胎兒還會因流產(chǎn)傷了根本,以后再也懷不上孩子。
到時候蕭清淵恐怕會恨死她,楚煙洛也會恨她,畢竟上輩子他們兩個就恨沈茗萱恨到了極點,明里暗里不知道給沈茗萱挖了多少坑使了多少絆子,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
沈晚棠不想惹一身騷,遇到蕭清淵的這種問題,最好的做法就是明哲保身,就算能治也必須說不能治。
而且,蕭清淵不去請?zhí)t(yī),反而來找她這個世子妃給他從外頭帶回來的女人看病保胎,簡直像腦子里發(fā)了大水。
他糊涂,沈晚棠不糊涂。
“擅長保胎的太醫(yī)我已經(jīng)讓人去請了,但可能一時半會兒來不了。”
蕭清淵語氣里帶了一絲誠懇:“我看你方才給母親針灸的時候,十分嫻熟,而且效果立竿見影,母親當(dāng)即就醒過來了,我想,你或許可以幫幫煙洛,最起碼給她扎幾針,讓她先把血止住。”
“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后你有什么難處,不論什么事,我都可以幫你。”
他自認(rèn)許諾這個條件,已經(jīng)很有吸引力了,任何人都不會拒絕。
可沈晚棠并無半點動心,她還是垂著頭,恭敬柔順的道:“我確實很想要世子的這個人情,可惜,我真的無能為力,針灸不是萬能的,母親的情況很適合針灸急救,煙洛小姐的情況并不適合針灸,世子若是不信的話,等太醫(yī)來了一問便知。”
蕭清淵眼睛里閃過一絲失望,但他也知道,自己來這里找沈晚棠幫忙,本來也非常不妥。
所以得到這樣的答案,他倒也沒有生氣。
他轉(zhuǎn)過身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到底還是給她道了歉:“抱歉,之前質(zhì)疑你的醫(yī)術(shù),是我狹隘了,我不該以貌取人。”
沈晚棠輕聲道:“沒事,世子不了解我,有所懷疑很正常,不怪你。”
“多謝你救了我母親。”
“世子客氣了,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
蕭清淵看著她波瀾不驚的樣子,對她有了新的認(rèn)知,他也終于有些明白,母親為什么會選她做世子妃了。
她似乎,真的很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