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棠并不在意蕭清淵怎么看她,她還是更在意婆婆的狀態(tài),她拿了絲絹替婆婆擦掉嘴邊的血跡,輕聲問她:“母親,這會兒可有覺得好一些?”
王妃微微點頭,環(huán)視一周,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是你救了我?”
沈晚棠卻并不居功,她一邊收針一邊道:“我給母親做了針灸,讓您醒了過來。剛剛您的情況太危急了,我也只能大膽嘗試了,幸好您醒了。您放心,父王已經(jīng)派人去請?zhí)t(yī)了,太醫(yī)很快就會來了。”
王妃跟其他人的反應(yīng)是一樣的:“你還會針灸?”
沈晚棠謹慎的答:“學(xué)過一些。”
她收完所有的針,起身站到了一旁,由全嬤嬤服侍著王妃漱了口,又喝了碗?yún)?/p>
這個時候,王府大總管才帶著太醫(yī)急匆匆的趕來。
來的并不是蕭清淵最想見到的太醫(yī)院院首周太醫(yī),而是另一位平常就給寧王和王妃看診的秦太醫(yī),他不擅長婦科,而是擅長內(nèi)科調(diào)理。
秦太醫(yī)摸了摸王妃的脈,神色肅穆起來:“敢問王爺,臣來之前,可是有請別的太醫(yī)給王妃診治過了?”
寧王看了一眼沈晚棠,道:“確實已有人給王妃診治過了,做了針灸,王妃這才醒了。”
秦太醫(yī)肅然點頭:“果然如此!幸虧救治及時,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王妃現(xiàn)在已經(jīng)蘇醒,脈象都這樣孱弱,如果沒有及時救治,恐怕會留下嚴重的病根兒,甚至王妃可能很難再蘇醒過來。”
寧王心頭一震,再一次看向了沈晚棠。
屋子里其余的人也都看向了沈晚棠,他們這個時候才終于明白,沈晚棠剛才的救治有多及時多重要。
秦太醫(yī)見他們都看沈晚棠,心里覺得有些奇怪,但他知道這是王府新娶進門的世子妃,他也不好多看。
他又診了一次脈之后,出去寫了個藥方,然后離開了。
臨走前,他說:“王爺,臣不敢隱瞞,臣的醫(yī)術(shù)其實可能沒有您之前給王妃請的那位太醫(yī)高,王妃的病,臣無法根除,您恐怕還是得請那位太醫(yī)繼續(xù)給王妃診治,興許他能做到根除,讓王妃真正好起來。否則,王妃只能靜心凝神的修養(yǎng)著,萬萬不可操勞,更不可再動怒了。”
等秦太醫(yī)走了之后,所有人看沈晚棠的神色都變得敬重起來。
秦太醫(yī)雖然名氣不如周太醫(yī)大,可他醫(yī)術(shù)也是相當不錯了,否則也不會一直給寧王看病問診。
但是,連他都說,他沒有沈晚棠醫(yī)術(shù)高了,那沈晚棠醫(yī)術(shù)得有多厲害?
王府這次真的是撿到寶了,本來以為只是個小小員外郎家的庶女,沒想到她還是個隱藏的醫(yī)術(shù)高手。
王妃甚至直接拉住了沈晚棠的手,用親近的語氣道:“好孩子,這次多虧你了,否則我能不能活還是個未知數(shù)。棠兒你放心,往后有我在一天,就沒有人再敢欺負你。”
沈晚棠朝她笑了笑:“多謝母親愛護我,我給您診治是應(yīng)當?shù)模鋵嵰彩歉竿跣湃挝遥疫@才敢下手。我年紀輕,又是個女兒家,突然來說要給您針灸,任誰都會覺得我是瘋了。”
寧王倒是沒想到自己還被兒媳婦夸了,他倒也不見得就真的信任她,實在是妻子危在旦夕,呼吸微弱的嚇人,他不敢耽擱,這才咬牙讓沈晚棠針灸的。
他見王妃朝他看過來,朝她點點頭:“我也沒多想,你方才看著實在是不大好了,而且淵兒反對世子妃給你針灸,我就想著,他反對的事,一定都是好的,所以就趕緊讓世子妃動手了。”
王妃覺得丈夫的理由實在有些好笑,可是,她卻笑不出來。
這是她近兩年跟王爺達成的小默契,只要兒子反對的,基本上都是好事,兒子喜歡的,反而都是壞事。
她看向兒子,眼底微涼:“淵兒,我自認生你養(yǎng)你一場,不曾對你有任何虧欠,你為何執(zhí)意要我死?難道我和你父王,還有整個王府,都比不上一個楚煙洛嗎?”
蕭清淵臉色發(fā)白:“母親,我從未想讓您死,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我只是喜歡煙洛,心疼煙洛,所以想把她接回家,我想著您看著面冷實則心軟,您看在我的面子上,會容她在王府住下去的。”
王妃聽完,只覺得一陣心寒。
她如今實在不知道,養(yǎng)個兒子到底有什么用,他還不如兒媳婦懂事孝順。
她疲憊的擺擺手:“我險些因她沒了命,要不是有棠兒,我大約已經(jīng)去地府了,所以,我不管你跟那個楚煙洛要怎么相處,反正在我這里,寧王府只有棠兒一個世子妃,將來也只有她一個女主人。”
“秦太醫(yī)叫我休養(yǎng),那從明日起,管家權(quán)就交給棠兒,以后這個家,我就交給她來管了,誰敢不服她,就給我滾出王府去。”
蕭清淵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可是看到母親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看到她顫抖的手,他又把話給咽了下去。
他確實很愛楚煙洛,可他也不是一點兒孝心都沒有的紈绔,不可能毫不在意母親的身體。
他想找的是一個平衡,能讓母親和楚煙洛好好相處的平衡,而不是讓她們你死我活。
很快,王妃就疲憊不堪的躺了下去:“都出去吧,我累了。”
沈晚棠朝她福了福身,帶著杜鵑和柴嬤嬤退了出去。
經(jīng)過蕭清淵的時候,她連看都沒有看他,徑直越過他走了。
等她前腳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全嬤嬤后腳就來了。
她端著個盒子,恭恭敬敬的遞過來:“世子妃,這是王妃讓我送來的管家鑰匙和賬簿,從明日起,就請世子妃掌家了。”
沈晚棠有些遲疑:“嬤嬤,母親的身體,我可以幫她調(diào)理好的,這掌家的事……還是母親來做吧,我畢竟剛進門,而且太年輕……”
全嬤嬤朝她笑笑:“世子妃別擔心,柴嬤嬤會全力輔助您的,您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問她,她本來就是王妃的左膀右臂,不然也不會被派去教導(dǎo)世子爺長大,這王府里沒什么是她不懂的,有她在,您盡可安心掌家。”
“若是您還不放心,王妃也說了,您遇到困難,也可以去找王妃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