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黑發,長腿,平胸,面容清冷,一雙眼眸里,似是醞釀著一道劍光。
全身上下寫著四個字,生人勿近。
許閑對眼前女子的第一印象是,不好惹。
葉仙語引薦道:“介紹一下,鎮劍堂執事溫晴雪,鎮劍堂堂主李老的得意門生,七境合體期的劍修?!?/p>
許閑微微點頭,于后者一抹微笑。
“這是許閑。”
溫晴雪清眸之中浮光一動。
葉仙語語氣加重,補充道:“也是你的小師叔祖?!?/p>
溫晴雪明顯一愣,錯愕了一下。
葉仙語卻不在意,緩緩起身,漫不經心道:“你小師祖剛加入宗門,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你帶著他熟悉熟悉?!?/p>
溫晴雪微微皺眉,“哦!”了一聲。
葉仙語回望許閑,微笑道:“小十一,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哦,一年后,你若是不筑基,師姐可是會責罰你的,嘿嘿?!?/p>
對視一眼。
那笑看的許閑毛骨悚然。
葉仙語盈盈一笑。
“走了。”
遂乘風而去。
許閑依舊坐在崖畔,頭大如斗,自己也沒答應你啊。
一年筑基。
連破三境。
還不給走后門,多少有點過分了...
葉仙語走后,溫晴雪默不作聲,召出一柄飛劍,劍出鞘時,只有三尺,尋常寬度。
劍橫空時,瞬間變大,溫晴雪一步踏上長劍,驀然的望向許閑,說:
“小師祖,走吧?!?/p>
許閑也不磨嘰,當即起身,拍了拍屁股墩,一步踏上那長劍。
恐高不假。
可飛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也就那樣。
特別現在自己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在徒子徒孫面前,豈能丟了份。
學著仙人的樣子,少年負手而立,高揚下巴,深沉問曰:
“徒孫,我們去哪?”
溫晴雪似乎對于徒孫這個稱呼不是很適應,眉宇間閃過一絲厭惡,不答反問道:“您站穩了嗎?”
許閑老氣橫秋道:“走就是了?!?/p>
溫晴雪沒說什么,意念一動,零幀起手,劍呼嘯而去,百公里加速,零點零一秒,許閑重心不穩,一個后仰,跌落懸崖....
“??!徒孫...護我。”
溫晴雪無奈,搖了搖頭,劍筆直下墜,呼嘯如風,在入長空,少年已在劍中。
許閑死死的抱著溫晴雪的腰,哪里顧得上所謂的老祖威嚴,男女授受不親什么的。
雙腿打顫,不敢抬頭。
溫晴雪擰著眉頭,一聲不吭,專心御劍。
劍橫千峰。
于夕陽下前行,路過一山頭,恰逢一弟子抬頭,匆匆一瞥,喉嚨一滾,喃喃道:“我草...敢抱溫師姐,這小子真勇啊,吾輩楷模?!?/p>
溫晴雪受葉仙語所托,將許閑帶離了問劍峰,來到了鎮劍堂大本營所在的執劍峰。
也是李青山管轄的山峰。
仙劍落地,許閑依舊緊緊的閉著眼,死死的抱著溫晴雪,后者提醒道:“小師祖,我們到了?!?/p>
許閑睜眼。
“嗯?”
頓松一口氣。
“可以松開了嗎?”溫晴雪提醒道。
許閑滿臉尷尬,趕忙松手,跳下仙劍,訕訕解釋道:“抱歉,抱歉,冒昧了,冒昧了...”
溫晴雪毫無波瀾,收起仙劍,又正衣冠,向前而去。
許閑跟隨,東張西望,青石板道,蜿蜒曲折,亭閣樓宇,時時屹立,偶見仙鶴排云而上,追逐晚霞,又見奇花異草,生于山中小徑路旁。
他好奇問道:“這是哪?”
“執劍峰。”
許閑若有所思的點頭,再問:“你這要帶我去哪?”
恰逢此時。
許閑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嚕直叫。
溫晴雪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道:“吃飯?!?/p>
許閑眼中一亮,迷茫,困惑,不解,新奇,盡數被驅散,好似殘血回了泉水,瞬間滿血復活,精神滿滿道:“吃飯好啊?!?/p>
腳步不自然加快,一下子就超過了溫晴雪,反客為主道:“這邊是吧,走快些...”
溫晴雪不語,只是一味的加速。
道盡見一樓,內有燭光火紅,上有炊煙渺渺,四周多見弟子進進出出,腳步匆忙。
臨近之時,聽樓中已有喧鬧之聲,淺聞晚風,香氣撲鼻,許閑忍不住的吞咽口水。
于門前止步,抬頭仰望,念道:
“靈食坊?!?/p>
溫晴雪掠過許閑,邁入其中,許閑收回目光,三步并兩步小跑而去。
屋中有桌。
整齊排列。
上有筷筒。
多見弟子,悶頭干飯。
吃的那叫一個香!
溫晴雪尋一靠窗長桌,翩然落座,許閑趕忙坐于對面,視線依舊在四下巡視,一臉迫不及待。
倏爾。
見一人,生的肥頭大耳,滿面油光,短發稀疏,腰系圍裙,肩扛大勺,腰間別著一堆菜刀,大搖大擺的向他們走來,爽朗笑道:
“哎呦,稀客啊,稀客啊,溫師姐今個居然屈尊到我這小字號里吃飯了,真是蓬蓽生輝啊,我就說我今天怎么右眼皮一直跳呢,不出所料,果然是有好事發生,哈哈哈?!?/p>
面對恭維。
溫晴雪只是靜靜的看著后者道:“那免單?”
胖子聽聞,笑意瞬間收住,變得格外嚴肅。
裝出一副不熟的樣子,一本正經的問道:“兩位客人,要吃什么?”
翻臉快的連風都沒反應過來。
特意強調道:“小本經營,概不賒賬?!?/p>
溫晴雪冷眸千山,丟出一塊巴掌大的碧綠玉牌,淡淡道:“一碗靈粥?!?/p>
胖子立馬變臉,又是一臉燦爛的笑道:“好嘞?!?/p>
取過那玉牌后,目光在許閑和溫晴雪身上來回巡視,問道:“一碗夠嗎?”
溫晴雪稍稍皺眉。
大胖子心領神會。
“懂了,稍等?!?/p>
扛著大勺屁顛屁顛就走了,許閑連忙喊了一句,“要大碗?!?/p>
胖子回眸看了許閑一眼,也只是一眼,撓了撓那原本就沒幾根頭發的頭,搖頭晃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溫晴雪始終默不作聲。
原本以為能吃大餐,沒想到是喝粥。
但是許閑不挑。
有得吃就行,哪里那么多事,別人也不欠自己的。
迫不及待取出筷子,在桌上懟了懟,一直盯著后廚的方向。
很急。
“道玉?!?/p>
溫晴雪吐出二字。
許閑一愣。
溫晴雪輕聲道:“剛剛那玉牌,叫道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