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仙語卻不在意,只是意味深長的笑笑,言歸正傳道:
“這第二句話是,窮則獨(dú)善其身,達(dá)則兼濟(jì)天下,愚則偏安一隅,強(qiáng)則守護(hù)一方,師姐給你總結(jié)一下,八個字,能力越大,責(zé)任越大。”
許閑聽完,樂呵道:“那還好,我一凡人,責(zé)任極小。”
葉仙語伸出一指,往他眉心處一戳,故作嚴(yán)肅道:“所以,你要努力變強(qiáng),師尊的徒弟,沒有弱者。”
許閑摸了摸肚子,悻悻不語。
這問道宗的道,不愧是道理的道,都是大道理。
“第三句?”
許閑主動詢問,他只想著趕緊說完,趕緊開飯,有點(diǎn)餓了。
“第三句啊...”
葉仙語欲言又止,賣了個關(guān)子,往那崖畔一坐,一雙長腿懸在懸崖之外,前后擺動,亦如清風(fēng),她自望著茫茫云海,郎朗青天,面燦如春,溫聲念叨:“也是八個字。”
許閑洗耳恭聽。
葉仙語語氣加重道:“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許閑垂下眉宇,心中默念。
許閑抬起眼眸,望向遠(yuǎn)方。
所見藍(lán)天,云卷云舒,所見青山,千峰盡碧。
他在想。
劍祖。
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
一定活的很通透吧。
也一定很講道理咯。
這一次...
許閑沒有出言回應(yīng)。
這一次。
葉仙語也有詢問他是否明白。
前者覺得,這句話立意太深了,真的有人能做到嗎?
至于后者。
是因為她自己也不確定,自己能否做到,既然自己做不到的事,那么她也不該強(qiáng)求許閑能做到。
正所謂。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告訴他。
僅僅只是因為她該告訴他。
他是小十一,他將來是要接自己的班的。
“總之,你要謹(jǐn)記,也要努力,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吃苦?
許閑最忌吃苦,但是這次他沒說。
因為沒得選。
來都來了。
這仙不修就虧了。
吃苦總比吃虧好。
清風(fēng)徐徐,許閑也坐到了葉仙語的身側(cè),主動尋找話題道:
“師姐。”
“嗯?”
“你知道我這輩子最討厭哪兩種人嗎?”
“不知道。”
許閑平靜道:“一種是找關(guān)系走后門的人。”
“另一種呢?”
許閑一本正經(jīng)道:“不讓我找關(guān)系走后門的人。”
葉仙語忍俊不禁道:“我當(dāng)初,也和你一樣。”
許閑并不意外,只是隨口問道:“哦,你也沒見面禮?”
葉仙語撇了撇嘴,說道:“當(dāng)初小師兄也是讓我找?guī)煾狄ィ缓螅哺艺f了剛剛的三句話。”
許閑懵了,一臉茫然,詫異道:“啥意思?”
葉仙語笑盈盈道:“對啊,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許閑無語。
葉仙語繼續(xù)說道:“小師兄是八師兄收的。”
許閑:“???”
葉仙語:“八師兄是七師姐收的。”
許閑嘴巴張了張...
葉仙語:“七師姐是六師兄收的。”
許閑喉嚨滾了滾。
葉仙語再道:“六師兄是五師兄收的。”
好家伙,許閑直呼好家伙。
你在這跟我俄羅斯套娃呢?
感情劍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徒弟唄,都是徒弟替他收的,這是真孝順啊。
小聲吐槽一句。
“怎么跟特么傳銷似的。”
葉仙語敏銳的聽清了,好奇問道:“什么意思,什么是傳銷?”
許閑轉(zhuǎn)移話題,敷衍道:“沒什么,所以,如果我沒猜錯,五師兄是四師兄收的唄。”
葉仙語搖了搖頭。
“哦,那就是四師姐。”許閑說。
葉仙語繼續(xù)搖頭,說道:“五師兄是師傅自己收的,他也是咱們這些師兄弟中,唯一一個見過師傅的人。”
許閑心里一咯噔,弱弱問道:“一,二,三,四....死了?”
葉仙語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才死了呢。”
“額。”
葉仙語解釋道:“大師兄,二師姐,三師兄,四師姐當(dāng)初跟著師傅遠(yuǎn)游去了,不過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沒人知道,至今未歸。”
許閑若有所思,猜測道:“有沒有可能...你懂的。”
葉仙語無語,指著群山某處的一座山峰上的一棟高樓道:“看到那棟樓了沒?”
“咋啦?”
“那是長明樓,我人族修士,入元嬰境后,可分離自身神魂,凡我問道宗修士,一但破境元嬰,便會將一縷神魂分離放入長明燈中,擺放于長明樓中,人活燈燃,人死燈滅,那最上面的一層,就擺著師尊和幾位師兄的長明燈,讓你失望了,它們亮的好好的。”
許閑當(dāng)即道:“這話說的,整得我希望他們死了似的,他們活著,我也高興啊。”
葉仙語偏頭問:“是嗎?你高興,那你苦著臉干嘛?”
許閑揉著肚子,吐槽道:“我餓啊,話說咱們什么時候去吃飯啊?”
“吃飯?”
“對啊,沒有接風(fēng)宴,家常便飯總該有吧,這天也不早了。”許閑說。
葉仙語像是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吃飯的。”
“嗯?”
“我早就辟谷了。”
“可我得吃啊。”
葉仙語懶懶道:“那你自己想辦法吧。”
許閑大無語,憤憤道:“我真服了,我堂堂問道宗的小師叔,還要自己做飯不成?”
葉仙語幸災(zāi)樂禍道:“那你就好好修煉,現(xiàn)在吃修煉的苦,以后就不用吃挨餓的苦,師姐給你定個小目標(biāo)吧。”
許閑不太想說話。
葉仙語道:“一年內(nèi)筑基,以你的資質(zhì),不為難你吧?”
許閑現(xiàn)在哪有心思想這些,含糊其辭的答應(yīng)了下來。
“行,行,行,你是師姐,你說了算,話說,你走不走,不走我就先走了。”
葉仙語:“不急。”
許閑:“我急啊。”
葉仙語:“在等一會...”
許閑:“還要干嘛?”
葉仙語:“一會你就知道了。”
百無聊賴。
風(fēng)聲依舊。
日漸西沉,咕嚕嚕,咕嚕嚕回蕩在晚風(fēng)里。
許閑早已生無可戀。
落日黃昏,晚霞羞紅了天的臉,如癡如醉的風(fēng)景,他卻無心欣賞,倒是葉仙語看的沉迷,陶醉其中。
忽而。
姑娘開口。
“來了。”
許閑抬眼看去,便見一女子身著白衣,踏劍而來,落地之后,拱手一拜。
“宗主,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