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的一個角落,被喧囂遺忘。
光線被立柱擋住,形成一片陰影。
一個女人獨坐在那片陰影里。
她身穿簡約的黑色長裙,襯托出姣好的身材。
她皮膚白皙,與黑裙形成對比。
烏黑的長發披在肩后。
她安靜地端著紅酒,姿態優雅,氣質清冷。
她與周圍的熱鬧格格不入。
宴會廳里,多數人的注意力都在臺上的破軍身上。
偶有人將目光投向這邊,也會被她生人勿近的氣場勸退。
蕭辰的腳步頓住。
他的目光鎖定了那個女人。
就是她。
蕭辰心中一個聲音告訴他。
雖無證據,但他的直覺在發出警報。
這個女人不對勁。
她的坐姿看似放松,實則能隨時發力。
她的眼神看似隨意,卻在不經意間掠過幾個關鍵的安保點和出口。
她在觀察,在評估。
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危險氣息,被完美收斂,但蕭辰能清晰感覺到。
那不是普通人會有的氣息。
那是真正經歷過生死的人才會有的味道。
這個女人的形象,與破軍之前提供的情報迅速重合。
【性別:女。】
【年齡:推測在二十五至三十歲之間。】
【特征:極具個人魅力,外貌美麗,但手段狠辣……】
一切都對得上。
難道她就是那個在兩年內整合了數個犯罪集團的神秘“幽靈之主”?
蕭辰心中微動,但臉上依舊是那個恭敬的侍者。
他的腳步再次啟動。
他端著托盤,調整方向,緩緩朝那個角落走去。
他步履平穩,心跳依舊。
但他的大腦,已在瞬間模擬出數種可能發生的狀況及應對方案。
若對方發難,如何應對。
若對方逃離,如何攔截。
若對方有武器,如何反制。
他距離角落越來越近。
十米。
五米。
三米。
女人似乎察覺到有人靠近。
她淡漠的目光緩緩轉過來,落在蕭辰身上。
她的眼神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這個走來的年輕侍者。
蕭辰的心提了起來。
他能感覺到,女人的目光正在審視他。
從他的表情,到他的呼吸,再到他走路的姿態。
任何一絲不協調,都可能被對方捕捉。
但蕭辰的偽裝是完美的。
他就是一個普通的,甚至有些緊張的年輕侍者。
他迎著女人的目光,臉上露出禮貌而略帶歉意的微笑,為打擾了對方的清靜而道歉。
女人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兩秒。
然后,她收回視線,重新看向手中的酒杯,對這個侍者失去了興趣。
警報解除了?
不。
蕭辰知道,這只是第一輪試探。
越是這樣,越說明這個女人的不簡單。
她沒有像普通人那樣無視,也沒有像警惕心強的人那樣探究或懷疑。
她的反應,是漠視。
一種源于絕對自信的漠視。
在她的世界里,蕭辰這樣的普通人,不值得她多投入一秒精力。
蕭辰心中對她的身份又肯定了幾分。
他沒有退縮。
他必須繼續前進。
他需要一個更近的距離,一個能更清晰觀察對方,甚至產生接觸的機會。
他必須主動創造一個“意外”。
他端著托盤,繼續向前。
兩米。
一步之遙。
就是現在!
蕭辰腳下一個踉蹌,身體猛地前傾。
他手中的托盤隨之失去平衡。
托盤上兩杯盛滿香檳的水晶杯,劃出拋物線,朝著女人飛去。
酒液在燈光下閃爍。
冰涼的酒液,眼看就要灑在女人昂貴的黑裙上。
這一幕發生得極為突然。
周圍有幾個注意到這邊的賓客,發出一聲低呼。
他們預見到這個倒霉侍者將要面臨的難堪局面。
然而。
就在這瞬間。
誰也未料到的一幕發生了。
一直靜坐的女人動了。
她的動作極快。
只見她手腕一翻,身體未離椅子。
她手中那只紅酒杯,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向上迎去。
“叮!”
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女人的酒杯精準接住了其中一只下落的香檳杯。
緊接著,她手腕再一抖。
那只被接住的香檳杯,又被她輕輕一送,撞向另一只正在下落的酒杯。
“叮!”
又是一聲脆響。
兩只香檳杯在半空碰撞,然后穩穩落在她的另一只空手中。
整個過程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從蕭辰“摔倒”,到她接住兩只酒杯,不過一秒鐘。
結果是,沒有一滴酒液灑出來。
當周圍人反應過來時,只看到女人依舊優雅地坐著。
她左手端著自己的紅酒。
右手則穩穩托著那兩只香檳杯。
她的臉上依舊是淡漠的表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小事。
周圍傳來幾聲壓抑的驚嘆。
所有人都被她這神乎其技的一手鎮住了。
此刻,距離她最近的蕭辰,心中巨震。
他心中的警報已拉到頂級!
剛才那瞬間的反應速度和精準的控制力,絕非普通人能有!
這是一個高手!
一個頂級的高手!
蕭辰可以肯定,這個女人的實力,甚至不在貪狼之下!
她到底是誰?
如果她就是幽靈之主,那這個組織的恐怖將遠超預估。
蕭辰心中波瀾起伏。
但他臉上依舊是那個被嚇傻了的,驚慌失措的年輕侍者。
他“掙扎”著站穩身體,滿臉惶恐地沖了上去。
“對不起!對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他聲音里帶著哭腔,演技完美。
他跑到女人面前,就要伸手去接那兩只酒杯。
他需要一個更近的,能產生身體接觸的機會,來進一步確認對方的身份。
然而,女人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她的眼神依舊冰冷、漠然。
“不用了。”
她開口,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感情。
她將那兩只香檳杯,輕輕放回了蕭辰的托盤里。
整個過程,她的手指,都沒有與蕭辰產生任何觸碰。
她在刻意地保持距離。
她在防備著什么。
蕭辰的心沉了下去。
這個女人,比他想象中還要謹慎,還要難以對付。
“滾。”
女人從嘴里,吐出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