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夜無痕冷笑一聲，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助理知道他不信，但即使如此，他也要把總裁為他做過的事情說出來。

他眼神堅定道：“以前，總裁或許是因為一些事情忽略了您。但自從他回來接管夜氏后，您對他來說勝過一切。”

聽到助理這番話，夜無痕嘴角上的冷笑更深了幾分。

他張嘴欲說些什么，卻被一旁的江月漾扯了扯衣角阻止了。

助理繼續道：“您為了和總裁作對，故意逃課，故意找人打架，好幾次把人打進醫院。

可您真覺得夜氏無所不能，所有人都懼怕夜氏，不敢為自己討公道嗎？”

夜無痕沉默，在場的其他人也安靜地聽著。

助理眼神堅定地看著他，“是總裁一個個找上門賠禮道歉，請求他們不要追究您的責任！”

夜無痕的手不自覺地握緊，眼神有一瞬間的動搖，但很快又恢復了冷漠，“那又如何？他不覺得已經太遲了嗎？”

助理沒有回應他的話，只是眼神悲憫地看著他，“前不久的車禍，您一定是覺得總裁再一次選擇了別人吧？”

“難道不是嗎？”夜無痕的恨意從眼眸中溢出，“我要死了，他都沒出現。”

助理搖了搖頭，“不是的，總裁收到您出車禍的消息，當即就拋下一切從京都趕來，可卻在前往機場的路上發生了車禍，陷入重度昏迷。直到您從醫院出院，他才蘇醒。”

夜無痕的身體微微一震，他緩緩搖著頭，眼中滿是不相信。

他嘴里呢喃著：“不……不可能……”

江月漾不知該說什么，只能伸手扶住他，給他力量支撐。

“你是總裁的兒子，若是不信可以去醫院申請查看病歷。”

夜無痕垂眸不語，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沒必要拿這種事情欺騙他。

可……為什么？

“總裁醒來后，第一句話就是問您有沒有事，得知您平安無事后才放心。可他卻因為車禍傷到頭，經常頭疼。”

助理緊緊地看著他，接著說：“今天，總裁高高興興地來參加活動，卻在來的路上突然昏迷。

昏迷前，他還強撐著囑咐我一定要把花送到您的手上。

小夜先生，總裁他……很愛你。”

說完這些話，助理看著夜無痕沉吟片刻后朝他微微鞠躬，旋即轉身離開。

夜無痕垂眸看著地上的花束，眸色黯淡無光，腦海里一直回蕩著助理說的那些話。

半晌后，他自嘲地笑了一聲。

江爺爺見狀忍不住說道：“夜小子，不管怎樣，你父親昏迷你都應該……”

“爺爺。”江月漾沖他搖了搖頭。

他們父子間的事情，外人最好不要插手。

夜無痕要不要去醫院，應該由他自己來決定，也最好由他來決定！

江爺爺看懂了自家孫女的眼神，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越線了，便閉上了嘴巴。

這個時候，班長喊大家過去拍大合照。

江月漾撿起地上的花束，拉了拉夜無痕的袖子，輕聲道：“我們過去拍照吧。”

話罷，她等了一會兒便伸手去拉他，輕輕一拉就把人拉走了。

他就像一個提線木偶般，乖乖被她拉著走。

拍照時，大家都笑得燦爛，只有夜無痕神情木訥，整個人跟失了魂一樣。

拍完照后，江月漾陪在夜無痕身邊，兩人靜靜地坐在操場邊的長椅上。

夜無痕一直沉默著，眼神空洞地看著不遠處的一家三口。

許久后，他緩緩開口：“他說……他是愛我的。江月漾……他說的……是真的嗎？”

江月漾目視前方，語氣溫和地回道：“我不知道，這個問題你得問你自己的心。我相信，它會告訴你答案。”

此話之后，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直到他們放學回到家門口，夜無痕都沒再開口說一句話。

江月漾伸手拉住正在輸入大門密碼的夜無痕，待他看過來后，把手里的花束放進他懷里。

她朝他微微一笑，一句話沒說，轉身開門回了自己的家。

夜無痕抱著花束站在原地，視線落在那嬌艷的花朵上，思緒卻飄得很遠。

心里那股對父親的恨，被助理的那一番話攪得混亂不堪。

他不是原主，他不知道該不該替原主釋懷。

而他自己，他也不知道還該不該恨他……

江月漾透過門上的貓眼，一直看著站在門口的夜無痕，直到他開門進去才收回視線。

她嘆了口氣，略微有些惋惜。

夜無痕抱著花走進房間，將花放到相框旁邊，整個人趴在床上。

他閉著眼睛，腦海中不斷浮現母親還在世時，他們一家人的點點滴滴。

隨著時間的流逝，夜幕悄然降臨。

夜無痕緩緩睜開眼睛，眼眸深邃地看著相框里的母親，最后起身出去。

正想過去陪他的江月漾，聽到開門聲，迅速趴到貓眼上。

見到他出門，她不禁微微一笑。

＊＊＊

醫院里，消毒水味彌漫。

夜無痕抱著花束站在病房門口，卻一直沒有敲門進去。

他站了許久，最后放下手中的花束走了。

護士從他身旁擦肩而過，見到凳子上的花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隨后，護士拿起花束走進了病房。

病床男人看到護士抱了妻子最愛的白色小蒼蘭進來，不禁說了句：“這花真漂亮。”

“這花是一位少年放在門口的。”護士把花放到床頭柜上，“應該是送給夜先生您的。”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忙問道：“那少年長什么樣？”

護士想了想，“我沒看見他的樣子，不過我認識他身上的校服，北城一中的。”

聞言，男人當即確認護士口中的少年是他的兒子，不由微微一笑。

在那之后，父子倆雖然沒有面對面說開，但關系緩和了不少。

男人一有時間就去夜無痕那里小坐片刻，或者親自下廚為他做一些吃的。

夜無痕面對他時也不再是渾身帶刺，父子倆就這么心照不宣的相處著。

轉眼，高考的日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