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笑的相機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鏡頭里的身影漸漸清晰。那人穿著件月白道袍,袖口繡著半朵桃花,手里的玉佩在陽光下流轉著青光,與徐來懷中那枚龍紋玉佩并排對比時,竟能拼出完整的北斗七星圖案。“這紋路……” 徐來指尖撫過懷中玉佩,指腹觸到那些熟悉的星圖刻痕時,突然想起幼年太爺爺抱著他在御書房臨摹星象圖的場景,粗瓷碗在懷中燙得驚人,“跟太爺爺傳下的游夢仙枕星圖分毫不差!”
熱血握緊驚雷槍,槍尖的電光在霧中織成一張電網。他注意到道袍下擺沾著些暗紅色的泥漬,與骨墻上的黑泥截然不同,倒像是某種朱砂混合著血液的痕跡。“你是誰?” 他刻意加重了語氣,桃花印記在胸口灼灼發亮,“為何持有朱家玉佩?”
道袍人緩緩轉過身,兜帽滑落的瞬間,徐來突然踉蹌后退,撞在泉邊的青石上。那張臉竟與銅鏡里的自己有七分相似,只是眉宇間多了道月牙形的疤痕,眼神里的滄桑像是沉淀了千年的湖水。“允炆,三百年了,你終于來了。” 道袍人掂了掂手中的玉佩,聲音里帶著金屬摩擦般的沙啞,指尖撫過疤痕時,徐來突然感到額角一陣刺痛 —— 那是當年宮城大火中被橫梁燙傷的舊傷。
“你認識我?” 徐來摸向額角,掌心沾著點冷汗,幼年模糊的記憶碎片突然涌來:穿著龍袍的爺爺把游夢仙枕塞進他懷里,火光中太爺爺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這枕頭能護你周全,卻會讓你忘了歸途”。他突然看向道袍人手中的玉佩,“你是…… 守枕太監?”
道袍人笑了,疤痕在眼角扯出一道猙獰的弧度:“老奴王振,當年沒能護好陛下,只能守著這泉眼等了三百年。” 他抬手往泉眼方向一指,原本渾濁的泉水突然變得清澈,水底浮現出無數透明的氣泡,每個氣泡里都裹著段模糊的人影,“陛下您看,這些都是被泉眼吸來的魂魄,五十年前有人打碎鎮泉玉佩,泉眼才開始反噬人間。”
唐笑笑舉著相機湊近泉邊,鏡頭里的氣泡突然炸開,一段畫面涌進她腦海 —— 王振穿著太監服飾,將游夢仙枕的碎片扔進泉眼,一群山精圍著他跪拜,為首的老者將自己的妖丹拍進泉眼:“我等愿以千年修為鎮住裂縫,只求大人護我山精一族周全。”
“是交易。” 王振蹲下身,指尖在水面劃出一道漣漪,氣泡里的人影突然清晰起來,正是百年前在桃樹林修行的山精,“它們用妖丹換泉眼庇護,老奴用泉水幫它們鎖住靈識。可五十年前……” 他突然加重語氣,水面的漣漪猛地變成漩渦,“蜃魔余黨闖進來,搶走半塊玉佩,還污了山精的靈識,現在它們抓人才是為了……”
“為了奪回妖丹。” 徐來突然接口,幼年被刻意遺忘的記憶徹底復蘇,他摸出懷中的粗瓷碗,碗底 “洪武年制” 四個字在陽光下泛出金光,“太爺爺早就料到會有今日,所以才讓我帶著龍碗來找泉眼。” 他將碗往泉邊一扣,碗底的金光順著泉水蔓延,水底突然浮起半塊沾著黑氣的玉佩,與王振手中的碎片正好吻合。
王振的瞳孔突然收縮,道袍下的手指變成青黑色的爪子:“陛下果然聰明。” 他猛地掀開水面,無數條青色的蛇尾從泉底鉆出,“既然玉佩湊齊了,就請陛下跟老奴回泉眼深處,繼續做您的建文帝吧!”
“你不是王振!” 熱血挺槍刺向蛇尾,驚雷槍的電光在水面炸出銀花,“真正的守枕人不會用蜃魔氣污染泉眼!” 他注意到蛇尾鱗片上的紋路,與影蛇的妖氣如出一轍,“你是蜃魔附身的精怪!”
徐來突然將粗瓷碗擲向空中,碗沿的金光化作一道龍形氣浪,撞在蛇尾上發出金石交鳴。“當年太爺爺說過,王振早在靖難之役中為護駕而死。” 他從懷中掏出游夢仙枕,枕頭在陽光下展開成一張星圖,“你這妖孽,竟敢冒充先朝舊人!”
蛇魅發出刺耳的嘶鳴,泉眼突然噴出黑色的水柱,王振的身影在水柱中扭曲變形,月白道袍下鉆出無數條青色的蛇尾。“既然被識破了,就把你們都煉成泉眼的祭品!” 蛇尾猛地拍向水面,泉底突然升起無數鎖鏈,將眾人的腳踝牢牢纏住,“這游夢仙枕能開時空裂縫,正好用你們的魂魄做鑰匙!”
“休想!” 顧采薇迅速從背包里掏出褐色粉末,朝著鎖鏈撒去,粉末遇到水瞬間燃燒起來,發出刺鼻的白煙,“這是桃樹林的晨露混著朱砂,專克蜃魔氣!” 她拽出藏在袖中的銀針,精準地刺向徐來腳踝的穴位,“陛下,用龍碗的金光照它七寸!”
“陛下?” 唐笑笑舉著相機后退半步,鏡頭里徐來額角的疤痕正在發光,與朱元璋的畫像竟有幾分神似,“徐導您……”
“說來話長!” 徐來踩著龍形氣浪躍起,粗瓷碗在手中旋轉成金色漩渦,“當年宮城大火后,我靠著游夢仙枕來到這年代,怕被靖難余孽找到才化名徐來!” 他將碗底對準蛇魅的影子,金光穿透水面時,蛇影七寸處果然浮出半塊沾著血絲的玉佩,“熱血,就是那里!”
熱血會意,驚雷槍與桃花印記同時發力,紅藍雙色的光芒在槍尖凝成螺旋狀,刺破水面時發出龍吟般的嗡鳴。蛇魅的蛇尾突然瘋狂拍打泉眼,黑氣中浮出無數被吞噬的山精靈識,它們朝著徐來跪拜的瞬間,顧采薇突然將時空草的汁液滴進泉眼:“這些靈識能凈化蜃魔氣!”
小桃紅突然將所有護符拋向空中,黃綢布在紅光中化作無數桃花瓣,每個花瓣都帶著緊那羅族的祈福咒,粘在山精靈識上便燃起金色的火焰。“無天大師說過,善念能破一切邪祟!” 她雙手結印,額間浮現出與靈識共鳴的印記,“快跟我們一起沖!”
徐來將龍碗與游夢仙枕疊在一起,星圖與金光交織成巨大的羅盤,那些燃燒著的山精靈識順著羅盤指針的方向,像箭雨般射向蛇魅的七寸。“妖孽,這才是真正的鎮泉之法!” 他大喝著按下雙手,羅盤猛地沉入泉眼,“三百年的債,該清算了!”
蛇魅發出震耳欲聾的嘶鳴,蛇尾在金光中寸寸斷裂,七寸處的玉佩碎片突然迸裂,化作無數光點融入泉眼。當最后一縷黑氣消散時,泉底浮出完整的游夢仙枕,枕頭上的星圖正在緩緩旋轉,像是在指引新的方向。徐來拾起枕頭的瞬間,突然想起太爺爺臨終前的話:“這枕頭能帶你回家,卻要付出忘記今生的代價。”
“你要回去嗎?” 熱血拍了拍他的肩膀,驚雷槍上的電光正在安撫躁動的泉眼。
徐來望著泉邊漸漸蘇醒的獲救者,又看了看唐笑笑相機里閃爍的直播彈幕,突然將游夢仙枕扔進泉眼。“朱家的天下早就換了人間。” 他握緊手中的粗瓷碗,碗底的龍紋正在發光,“現在我是導演徐來,是你們的伙伴。”
王振的虛影突然從泉水中浮現,對著徐來深深一拜:“老奴終于等到陛下釋懷。” 他的身影化作點點星光,在水面拼出 “忘憂即歸處” 五個字,隨后沉入泉底消失不見。
唐笑笑突然指著相機屏幕尖叫:“快看熱搜!# 徐導竟是建文帝 #已經爆了!” 屏幕上的直播彈幕刷得飛快,有人曬出徐來電影里的龍袍造型,與故宮藏畫里的朱允炆幾乎一樣。
顧采薇正在給獲救者分發安神藥,聞言笑道:“看來以后拍戲得請歷史顧問了。”
小桃紅幫著收拾護符碎片,突然發現泉邊長出株藍色的花,花瓣上的星圖與游夢仙枕一模一樣。“這是什么?” 她剛摘下花朵,花莖突然滲出金色的汁液,滴在徐來的粗瓷碗上,碗里竟浮現出華爾街的地圖,上面用朱砂標著個巨大的蜃字。
熱血握緊驚雷槍,槍身的電光正在地圖上跳動:“看來蜃魔的老巢,就在那里。”
徐來將碗揣進懷里,摸了摸額角的疤痕笑了:“正好,我還沒拍過華爾街的戲。” 他看向眾人,眼里閃爍著熟悉的光芒,“誰跟我去闖闖?”
唐笑笑立刻舉起相機:“算我一個!這次要拍個紀錄片,就叫《建文帝大戰華爾街》!”
顧采薇背起醫藥箱:“我的量化模型正好能分析股市妖氣。”
小桃紅將藍色花朵別在發間:“緊那羅族的歌聲,能讓邪魔現形。”
熱血望著漸亮的天色,驚雷槍指向西方的云海:“那就讓他們見識下,什么叫龍氣過境。”
晨光穿透霧氣時,泉眼的水面倒映出五個并肩的身影,粗瓷碗的金光與桃花印記的紅光交織成網,在水面上拼出個大大的 “股” 字。而在遙遠的大洋彼岸,華爾街的摩天大樓頂端,一雙覆蓋著鱗片的手正在擦拭著塊沾血的玉佩,鏡中倒映出的,正是蛇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