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影右手指尖抽搐,一縷黑氣自經(jīng)絡(luò)溢出,纏上斷劍劍穗。他未動,只將目光從山腹深處收回,腳步向前一踏,掌心雷紋微震,與石門上的符紋共振。那虛影般的門扉在嗡鳴中緩緩凝實,表面浮現(xiàn)出交錯的脈絡(luò),如同**血管般搏動。
黑氣順劍穗攀上劍柄,觸之冰冷,似有意識地試探。徐影左手抬起,以佛印殘光壓住右腕經(jīng)脈,阻止其侵入心脈。斷劍輕顫,劍身暗痕滲出一絲血珠,被符紋吸收,石門轟然開啟。
門內(nèi)無風(fēng),卻有低沉的搏動聲自深處傳來,如心跳,又似地脈呼吸。徐影邁步而入,右眼銀紋一閃,映出剎那幻影——一尊斷裂的石像立于廳中,心口嵌著半截漆黑蠱蟲,蟲身扭曲,與石像殘存的符光糾纏。幻象轉(zhuǎn)瞬即逝,但他已看清那符紋輪廓,竟與他靈核中的雷紋同源,лишь方向相反。
地面由石板鋪成,每一塊都刻有殘缺陣紋,與他掌心導(dǎo)引陣殘跡呼應(yīng)。他蹲身,指尖撫過一道裂痕,魔力順指流入,地面微光一閃,隨即熄滅。這不是死陣,而是被某種力量強行壓制的活陣,仍在緩慢運轉(zhuǎn)。
前行三十步,通道驟然開闊。中央空洞如巨口,四壁嵌滿石碑,碑面皆為空白,唯中央懸浮一顆暗紅肉瘤,直徑丈許,表面布滿符文脈絡(luò),與地脈光流相連。肉瘤緩緩搏動,每一次收縮,便有一道微弱的光流自地底涌出,被其吞噬。
徐影停步,靈核微顫。那不是普通的本源,而是正在重塑的軀殼。蠱王并未藏匿,而是將自身真身與遺跡核心融合,借地脈精氣重生。
肉瘤忽然睜啟無數(shù)血眼,密密麻麻遍布表面,齊齊轉(zhuǎn)向徐影。低頻嗡鳴擴散,不靠空氣傳導(dǎo),而是直接作用于神識,如千萬根細針刺入識海。他眉心劇痛,眼前浮現(xiàn)幻象:無數(shù)蠱蟲自肉瘤裂口涌出,鉆入他七竅,經(jīng)絡(luò)中魔佛雙生之力被迅速同化,靈根化為灰燼。
斷劍插地,劍身佛印微光一閃,識海地脈核心隨之輕震,形成一圈無形屏障,將聲波隔絕。徐影退至石柱陰影,閉目凝神,以佛血點睛,魔力凝耳,切換感知模式。睜開時,眼中已無血肉之軀的錯覺,只見那肉瘤實為一團高度壓縮的符力聚合體,其內(nèi)核纏繞著一道逆向運轉(zhuǎn)的雷紋,與他靈核中的紋路完全對稱。
他終于明白——蠱王并非墮落的邪修,而是曾執(zhí)掌符道的正統(tǒng)。那雷紋,正是上古符尊一脈的本源印記。只是方向逆轉(zhuǎn),正道符紋化為蠱紋,鎮(zhèn)壓之力轉(zhuǎn)為吞噬之能。
他抬手,斷劍離地三寸,劍尖指向肉瘤。尚未出劍,空間驟然扭曲,四周石碑同時亮起,空白碑面浮現(xiàn)出流動的影像。
上古戰(zhàn)場,黃沙漫天。一尊身披符甲的身影立于山巔,手持長劍,劍身纏雷,直指蒼穹。腳下深淵中,無數(shù)蠱蟲翻涌,匯聚成巨繭。巨繭裂開,一只巨眼睜開,瞳中浮現(xiàn)一張面孔——與徐影七分相似,唯眼神冰冷,無悲無喜。
符尊揮劍,雷光劈落,巨繭崩解。蠱蟲四散,核心卻未滅,反被劍氣裹挾,釘入地脈深處。畫面至此戛然而止。
徐影神識被強行拉入記憶,置身戰(zhàn)場。他本能后退,但斷劍佛印突然灼熱,將他神識錨定于當(dāng)下。他未被幻境吞噬,卻仍承受沖擊。雙膝一軟,跪伏于地,口角溢血,斷劍脫手,滑出三尺。
肉瘤搏動加劇,血眼齊眨,嗡鳴再起。這一次,聲波中夾雜了低語:“歸來……同源……逆轉(zhuǎn)……”
徐影撐地欲起,右臂經(jīng)絡(luò)撕裂處尚未愈合,動作遲滯。他以左掌按地,魔佛雙生之力震蕩識海,強行掙脫幻境余波。抬頭時,目光落向斷劍落地之處。
地面裂紋自發(fā)延伸,自劍尖起,向四周蔓延,組成半幅符陣。那陣紋結(jié)構(gòu)古老,與肉瘤表面的脈絡(luò)遙相呼應(yīng),仿佛本是一體。符陣成形剎那,地底傳來微弱共鳴,似有殘存意志蘇醒。
他緩緩爬起,指尖撫過唇邊血跡,未擦。血珠滴落,正中符陣中心。裂紋微光一閃,隨即熄滅,但那共鳴卻未斷,反而更加清晰。
肉瘤表面,一道新血眼緩緩睜開,正對徐影。瞳孔深處,浮現(xiàn)出半道逆向符文,與他靈核中的雷紋邊緣完全契合。
徐影抬手,欲召斷劍歸鞘。劍未動,地面符陣卻再次延伸一寸,裂紋爬上劍身,滲入劍脊暗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