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深處的輕笑尚未散盡,徐影手腕被黑絲纏繞之處驟然裂開,皮肉翻卷,一縷漆黑如墨的液體逆流而上,直撲心脈。他揮劍斬斷血肉,斷劍金線劇烈震顫,與那黑絲斷裂的瞬間共鳴,嗡鳴如刃刮骨。鮮血混著黑液滴落在地,未及滲入石縫,便被一股無形之力托起,懸浮半空,凝成一顆跳動的血珠。
識海中,地脈核心猛然旋轉,藍光暴漲,如潮水般涌向心脈。那魔血甫一接觸藍光,便劇烈掙扎,化作細小黑蛇在經絡中沖撞,所過之處靈根抽搐,佛血節節后退。幻象浮現——古魔殘魂低語再起:“你即是果。”聲音不再來自外界,而是從骨髓深處滲出,仿佛他本就是這因果鏈上的一環。
徐影咬牙,左手結印,掌心符印邊緣暗金細線跳動,試圖引動佛血壓制。可魔血已滲入靈根根系,佛血剛至,便被一股暴戾之力反噬,經絡如被刀割。他額角青筋暴起,冷汗滑落,卻未退半步。就在此時,識海地脈核心自主震蕩,藍光不再被動防御,而是主動裹住魔血,緩緩提純。一縷灰黑之氣被剝離,余下的魔血竟在藍光包裹下,顯露出一絲純凈靈力的光澤。
靈根開始重組,每一道裂痕都在劇痛中延展,結構由單一金紋轉為雙軌并行。佛血沿右脈流轉,魔血被藍光馴化后引入左脈,兩股力量在靈根交匯處激烈碰撞,又因地脈核心的調控,勉強維持平衡。他的呼吸變得沉重,每一次吸氣都像吞下燒紅的鐵砂,肺腑灼痛。
護山靈獸圍在石室外,佛印忽明忽暗。那頭靈狼伏地低吼,鼻尖朝向石室裂縫,四肢微顫。其余靈獸受氣息牽引,鬃毛倒豎,卻未退后。它們能感知到,那股侵蝕主人的魔氣,并非純粹邪祟,而是某種更古老、更復雜的存在,正與地脈之力糾纏。
徐影盤膝而坐,斷劍橫于膝上,劍身金線仍在皮下搏動,頻率與地脈核心同步。他不再抗拒魔血,反而以佛血為引,主動將其納入靈根循環。陰陽流轉之勢初成,左脈魔力漸穩,右脈佛血不衰,兩股力量在靈根核心處交匯,形成螺旋狀靈核。每一次旋轉,都吞噬一絲殘余魔氣,轉化為可操控的靈力。
他睜開眼,瞳孔一瞬呈暗金,一瞬泛幽藍,隨即歸于沉黑。指尖輕撫左臂經脈,那里魔血已不再肆虐,反而如溪流般溫順運轉。他抬手,掌心符印貼向斷劍劍柄,金線驟然繃直,與靈根產生共鳴。劍身裂痕深處,那滴金血緩緩滑落,滴在石臺符文上。
符文亮起一瞬,隨即熄滅。
石室深處,輕笑再起。
黑氣自石縫中涌出,凝聚成一只虛手,五指如鉤,直取徐影心口。那只手并未觸碰他,而是抓向懸浮在空中的那顆魔血珠。徐影冷眼注視,未動分毫。就在虛手即將得手之際,地脈核心猛然一震,藍光如網,將魔血珠牢牢鎖住。虛手與藍光相撞,發出刺耳摩擦聲,黑氣翻騰,卻無法突破。
徐影緩緩起身,斷劍拄地,左手指尖凝聚一縷黑氣,右手指尖浮現佛血金光。他將兩股力量同時注入地面,靈根螺旋靈核高速旋轉,地脈核心隨之共振。石室地面裂開蛛網狀紋路,藍光與黑氣交織,形成一道臨時封印陣。
虛手停滯片刻,緩緩消散。
黑氣退入石縫,石室重歸寂靜。
徐影低頭,見斷劍裂痕中金線突然斷裂,一縷金芒自劍身飛出,沒入靈根核心。劍身表面,浮現出一道佛門卍字印,微光流轉,似有生命般緩緩呼吸。他握緊劍柄,掌心符印穩定指向石臺深處,不再跳動,而是如心跳般規律搏動。
他邁步向前,左腳踏在石臺邊緣,地面裂紋中滲出的黑氣竟自動避讓,仿佛畏懼他體內那股新生的力量。他蹲身,指尖撫過石臺裂縫邊緣的逆向符文,觸感冰冷,卻不再有搏動感。那沉睡的“心臟”已停止跳動。
斷劍輕顫,劍尖指向石臺中央。
就在此時,石縫深處傳來一聲極輕的嘆息。
徐影抬手,將斷劍橫于胸前,左手指尖一縷黑氣悄然纏上劍脊,與佛血金光交織,緩緩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