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血太多了!必須馬上取出子彈止血!”嚴起華檢查后聲音發顫。
“你是醫學生,你來!”林晚看向嚴起華,語氣不容置疑。
嚴起華猛地抬頭,眼中充滿驚愕:“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學醫的?我從來沒說過...”她完全沒料到林晚會知道她的背景。
林晚沒回答她的疑問,只是眼神更加銳利緊迫地盯著她,聲音壓得更低也更急:“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救人要緊!只有你能做!”
“我...我只是實習過一年,還沒獨立上過手術臺...”嚴起華看著陸沉的傷口,手都在抖,“我沒把握...會害死他的...”
“這里只有你有醫學知識。不做,他必死無疑!做,還有一線生機!”林晚按住嚴起華的肩膀,眼神堅定,“我相信你,動手!缺什么告訴我?!?/p>
嚴起華看著林晚信任的眼神,又看看命懸一線的陸沉,深吸一口氣,用力點頭:“好!我需要剪刀、鑷子、止血鉗、縫合針線、干凈的布...還有光!”
林晚立刻假裝從濕透的外套內袋里翻找,實則是從空間快速取出簡易手術器械包和強光手電遞給嚴起華。她不敢拿麻醉劑,那太突兀。
“陸沉,聽著,別睡!”林晚湊到陸沉耳邊,聲音低沉有力,“撐??!想想我們還要一起殺回去!嚴起華在救你,挺過去!”
陸沉毫無反應。
嚴起華咬緊牙關,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陸沉濕透的上衣。當衣服掀開,露出整個胸膛時。
嚴起華倒吸一口冷氣——陸沉胸口那道詭異的藍色紋路,在昏暗光線下格外刺眼,仿佛活物般微微脈動。
“這...這是...”嚴起華驚駭地看向林晚。
林晚眼神一厲,迅速掃視周圍。軍官和士兵正忙著警戒門口和生火,沒人注意這邊。
她壓低聲音:“別管它,當沒看見!專注手術!救他命要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p>
嚴起華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用力點點頭,強行將注意力拉回傷口。
她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專注,拿起鑷子,借著強光手電,小心地探入陸沉的傷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泵房里只有篝火的噼啪聲和外面漸大的雨聲。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終于,嚴起華額角全是冷汗,鑷子夾著一顆帶血的彈頭抽了出來!她迅速止血、清理、縫合。動作雖然生澀,卻異常專注和沉穩。
“好了...子彈取出來了,傷口縫合包扎好了...”嚴起華癱坐在地,渾身脫力,聲音虛弱,“但他失血太多...體溫很低...能不能撐過去...”
林晚看著陸沉毫無血色的臉,眼神沉靜。她不動聲色地側過身,擋住其他人的視線,快速從空間取出一次性針管。
卷起自己的袖子,毫不猶豫地扎進手臂靜脈,抽了滿滿一管血。然后迅速將針頭刺入陸沉手臂血管,將自己的血緩緩推入。
外面大雨滂沱。疲憊和傷痛讓眾人很快沉沉睡去。嚴起華和林晚負責守夜。
篝火旁,嚴起華看著林晚,壓低聲音:“晚晚,陸沉他...那藍紋...到底怎么回事?還有...你那些手術器械...”
她回想起那些干凈、專業卻突然出現的工具,眼神里充滿了困惑和后怕,“那些東西...你從哪弄來的?看著不像普通隨身帶的...”
林晚目光依舊落在昏迷的陸沉身上,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黑石基地順的。他們據點里有個小醫療室?!?/p>
她頓了一下,仿佛在回憶某個不起眼的角落,“逃出來前,順手撈了點能用的塞口袋里,沒想到真用上了。”
嚴起華看著林晚平靜的側臉,又想想黑石基地的規模,似乎也有點道理,只是心里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她重重點頭:“我明白!你放心!我只是...有點嚇到了?!?/p>
她頓了頓,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心底盤旋許久的疑問,聲音壓得更低:“不過晚晚你怎么知道,知道我是學醫的?我從來沒跟任何人提過這個啊?”
林晚轉過頭,篝火的光芒在她沉靜的眸子里跳躍。她看著嚴起華,眼神里沒有意外,只有一種洞悉的平靜。
“你包扎傷口的手法很專業,不是野路子?!绷滞淼穆曇艉茌p,卻字字清晰。
“在101駐地那會兒,你給受傷的人處理,下意識會用‘無菌區’‘清創’這些詞。還有一次,我無意間看到你背包側袋露出來一本《局部解剖圖譜》的邊角。”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嚴起華下意識交握、仿佛習慣性想消毒的雙手,“這些細節,足夠判斷了。只是沒想到,這么快就要用上你的本事。”
嚴起華愣住了,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這些細微之處暴露了身份。
林晚的觀察力讓她感到一陣后怕,隨即又涌上一種被看透的復雜情緒。
原來自己以為隱藏得很好的過去,在這個敏銳得可怕的同伴面前,根本無所遁形。
“原來...是這樣...”嚴起華喃喃道,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你這觀察力...也太嚇人了。不過晚晚,你真厲害,也...夠狠?!彼傅氖橇滞斫o自己抽血。
林晚沒再說話,目光重新落回昏迷的陸沉和睡著的嚴起華身上。為了救她,他們差點把命搭上。
這種被人豁出命保護的感覺...很陌生,卻讓心底某個冰冷堅硬的地方,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她有了朋友,有了...牽掛。
她不想再看到他們受傷。
泵房破窗外,冰冷的雨幕深處,一雙眼睛,透過縫隙,將陸沉胸口的藍紋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