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表情，看得寧寧有些緊張，“哥哥？”

康康有點心虛，小手不自覺抓住腰包，“沒電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手機已經(jīng)自動關機。

媽媽真的找不到他了……

寧寧張圓嘴巴“哇”了一聲，趕緊拉著康康往汽車邊走，“我們快回去呀。”

但剛走兩步，她腳底就離開地面，不得不放開哥哥的手。

寧寧轉(zhuǎn)頭，眼前是張放大的俊臉。

她不自覺盯著看，看著看著眼圈就紅了，“大壞蛋，你不許抱我。”

說是這么說，她卻不自覺把臉埋向他，伸手摟住他的脖子。

她很愛很愛媽媽。

可她做夢都想擁有別人都有的爸爸。

邊澈見懷里這個忽然老實了，忙趁機去勸仰頭瞪他的另一個。

“寧寧臟兮兮的，又餓壞了，你媽見了肯定心疼，我先帶她吃東西換衣服，你自己早點回去告訴你媽寧寧找到了。”

總之無論如何，他手上至少得留一個孩子。

不然，他還怎么順利進姜梨的門？

康康想了想，決定按他說的做。

看他乖乖跟著私保上了車，邊澈抱著寧寧回到自己車上。

“先讓她吃點東西。”

交代司機一句，邊澈立即撥了個電話。

姜梨接得很快，語氣里滿是惶急，已經(jīng)顧不得隱瞞，“孩子不見了！另一個孩子……”

“別急，都在我這，你晚點都能見到。”

電話那頭猛地安靜下來。

片刻，姜梨才平復呼吸，輕聲問：“真的？你、你見到他了？”

聽語氣，她明顯有些心虛和忐忑。

邊澈抿唇，沉聲反問：

“你很擔心我見到他，認出他嗎？”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口氣不太好，旁邊的寧寧立馬轉(zhuǎn)頭，“你不許兇媽媽，你怎么可以隨便兇她，別人都喜歡對媽媽笑，只有你這樣兇她。”

很兇嗎？

邊澈一頓，心底的那點怨氣莫名就散了。

可能，他上輩子真欠了姜梨。

緩和語氣，他繼續(xù)出聲：“總之，孩子都沒事，男孩會先到家，寧寧我先帶她吃點東西，告訴我她有沒有什么不能吃。”

姜梨沉默幾秒，嘆了口氣，“他叫康康。”

一怔，邊澈低低“嗯”了一聲，“忌口呢？”

姜梨回：“寧寧之前有點感冒咳嗽，海鮮羊肉一類……”

交代好一陣，她說：“寧寧在你旁邊吧。”

邊澈看眼皺著眉毛啃餅干的小朋友，把手機遞到她耳邊。

寧寧舔舔嘴角的餅干渣，一手拿銀色的包裝，一手捏著小半片餅干，軟軟喊了聲“媽媽”。

對面姜梨問了什么。

寧寧回：“嘴巴有點痛痛，黏了膠帶……但是我一點也不怕哦，可厲害了。”

似乎被夸獎了，寧寧甜甜笑起來，跟著問：“媽媽有沒有哭鼻子？不要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邊澈聽她小大人一樣一句一句安慰姜梨，不斷強調(diào)自己不害怕，沒有哭。

視線慢慢從她臟兮兮的小裙子，移向嘴巴一周的紅痕，最后是有些紅腫的眼皮。

他心口忽然就有些發(fā)悶，同時，還騰起一股怒氣。

收回視線，邊澈先吩咐司機：“回市區(qū)，先去醫(yī)院，然后去造型室，最后找家兒童餐做得好的酒店。”

沒多久，母女倆結(jié)束通話。

邊澈收起手機，看向繼續(xù)小口吃餅干的寧寧，“害怕了其實可以跟我說。”

荒廢的別墅區(qū)不通電，昨晚一夜，寧寧都是獨自在黑暗和饑餓中度過，還被捆著手腳。

怎么可能不怕。

又怎么可能不哭。

寧寧轉(zhuǎn)頭，“才不要害怕呢，寧寧要給媽媽和弟弟還有粉絲做榜樣。”

弟弟？

邊澈臉色微變，“你還有個弟弟？”

難道姜梨還有事瞞著他？

他心里頓時起了各種猜測，卻聽寧寧說：“就是康康啊。”

她邊說邊非常肯定地點點頭，跟著又強調(diào)：“不過你不要和他說他是弟弟，他會生氣哭鼻子，他生氣以后好難好難哄。”

邊澈狐疑望著她。

會哭鼻子的是她才對吧？

他想象不出康康哭的樣子。

不多時，車子到了市區(qū)。

邊澈先帶寧寧在私立醫(yī)院做了全身檢查，處理臉上和手腕腳腕的傷。

出來后，立即帶她去造型室，換衣服弄頭發(fā)。

等待期間，他的人已經(jīng)針對寧寧和康康查出點消息。

資料不多，他仔仔細細看過后，才知道這兩個還沒他腿高的小孩子，在國外的一些圈子里竟然挺出名。

他不由有些后悔，自己早年沒有從孩子方面入手，去追查姜梨。

但一轉(zhuǎn)念，他發(fā)現(xiàn)這是不可能的。

早年間，他根本想不到，也不可能發(fā)現(xiàn)孩子的事。

畢竟那么多次都沒懷上，怎么姜梨臨走就懷孕了呢？

不經(jīng)意間，他忽然想起當年姜梨在木棉鎮(zhèn)的事。

那時候她僅僅因為胃病犯了，就忽然辭職……

他當時就覺得反常，卻誤以為她是因為他的糾纏，迅速厭倦了鎮(zhèn)子上的生活。

還有，因為在鎮(zhèn)醫(yī)院拿不到胃藥，亂朝他發(fā)脾氣……

恐怕那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懷孕了吧？

拳頭不自覺握緊，邊澈心底被一股怨氣激起波瀾。

這時候，視野里躍進來個小人兒。

頂著一頭洋氣的小卷毛，提著淺藍色的小裙子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像個精致可愛的洋娃娃。

邊澈還在愣神。

寧寧已經(jīng)找好了角度和姿勢，維持著甜美的笑催促：“快幫我拍照呀。”

邊澈回神，視線從她臉上移開，拿出手機替她拍了好幾張。

他心不在焉，照片拍得隨意，寧寧回車上選的時候很不滿意。

她對“美”相當有追求，選來選去選不出美照，就直言不諱地說：“你好笨呀。”

邊澈眉梢一動，“我？笨？”

他長這么大，第一次有人這么說他。

別人罵他什么，都沒有罵他笨的。

寧寧噘嘴，“媽媽和弟弟拍的就很好看。”

“行，”邊澈點點頭，不和她計較，“我笨。”

看他這句之后都不說話了，寧寧又很快改口：“只是在拍照的時候有一點點點點笨。”

邊澈失笑，不知道該說她是嘴毒還是貼心。

不過有她在身邊鬧騰，他心底那些負面情緒始終沒有冒出來作怪。

帶孩子吃過飯，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回到姜梨小區(qū)。

在樓前輸密碼時，寧寧主動說：“密碼是……”

邊澈沒等她說，點按幾下，開了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