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絲斜斜掠過紫宸殿的琉璃瓦,在階前織成一張灰蒙蒙的網(wǎng)。蕭月瑤扶著白玉欄桿,指尖冰涼的觸感透過描金護甲滲進來,讓她想起三十年前親手斬殺叛將時,刀刃切入骨肉的滯澀。
“娘娘,該進藥了。” 貼身侍女青禾捧著鎏金藥碗,聲音壓得比雨還低。
玉階下忽然傳來鐵器拖拽的刺耳聲響,打斷了蕭月瑤的思緒。三個禁軍拖著一條血跡斑斑的身影從丹墀下經(jīng)過,那人花白的頭發(fā)沾著污泥,正是三朝元老、禮部尚書周硯之。
“周大人!” 青禾驚呼出聲,慌忙用團扇擋住蕭月瑤的視線。
蕭月瑤卻輕輕撥開她的手。雨水沖刷著石板上蜿蜒的血痕,像極了當年她登基時,從午門一直鋪到太和殿的紅氈。周硯之昨日還在御書房外冒雨跪諫,懇請新帝蕭沅收回遷都洛陽的旨意,怎么一夜之間……
“他犯了什么罪?” 蕭月瑤的聲音平靜得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
領(lǐng)頭的禁軍校尉渾身一顫,噗通跪倒在地:“回、回永安宮,陛下說…… 周大人私通廢太子余黨,意圖謀反。”
“哦?” 蕭月瑤挑眉,目光掃過周硯之腰間露出的半截玉帶 —— 那是她親賜的 “忠勤” 玉帶,如今卻沾滿了泥漿與血污。“本宮記得,廢太子十年前就死在流放路上了。”
校尉的額頭抵著冰冷的石板,雨水混著冷汗往下淌:“陛、陛下說,周大人在奏折里用了‘洛陽’二字,與廢太子的封地暗合,便是鐵證。”
蕭月瑤望著遠處太和殿的鎏金寶頂,那是她親手設(shè)計的規(guī)制,如今卻要被自己的兒子拆毀重建。三個月前她禪位時,蕭沅握著她的手泣不成聲,說定會守住這份家業(yè)。可現(xiàn)在……
“青禾,” 她轉(zhuǎn)身走向回廊,“去取哀家的鳳印。”
青禾捧著藥碗的手一抖,褐色的藥汁濺在金磚上,洇出深色的痕跡:“娘娘,您要……”
“去取。” 蕭月瑤的聲音里添了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哀家要去看看,朕的好兒子,是怎么治理這個國家的。”
太和殿的銅鶴香爐里燃著西域進貢的龍涎香,濃郁的香氣卻壓不住空氣中若有似無的血腥氣。蕭沅坐在那把象征至高權(quán)力的龍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扶手上雕刻的龍紋,目光掃過階下噤若寒蟬的百官。
“怎么,都啞巴了?” 他忽然笑起來,聲音里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眼神卻像淬了毒的匕首,“周硯之伏法,你們不該高興嗎?”
戶部侍郎顫巍巍地出列:“陛下,周大人…… 周大人是國之柱石,是否……”
“是否該留他一命?” 蕭沅猛地拍案而起,明黃色的龍袍掃過案上的玉圭,“那你說說,誰該替他死?是你,還是你身后的那些老頑固?”
他一步步走下丹陛,停在戶部侍郎面前,伸手捏住對方的下巴:“聽說你也反對遷都?是不是覺得朕年輕可欺?”
侍郎的臉漲成了豬肝色,舌頭打了結(jié):“臣、臣不敢……”
“不敢?” 蕭沅忽然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閃,劃破了侍郎的臉頰,“朕看你膽子大得很!”
鮮血滴落在明黃色的龍靴上,像綻開了一朵朵詭異的紅梅。蕭沅滿意地看著百官驚恐的表情,忽然想起幼時母親教他讀《貞觀政要》的場景,那時母親說,帝王的威嚴不在刀刃,而在民心。
可民心能值幾個錢?他上個月南巡,親眼看見江南的鹽商們用白花花的銀子鋪地,只為讓他的車駕能平穩(wěn)通過。那些百姓跪在路邊喊萬歲,眼里不也只有恐懼嗎?
“陛下!” 殿外傳來一聲蒼老的呼喊,鎮(zhèn)國公拄著拐杖,被兩個侍衛(wèi)攔在殿門口,“老臣有本啟奏!”
蕭沅瞇起眼睛。鎮(zhèn)國公是母親的親舅舅,手握京畿兵權(quán),是朝中唯一敢對他說重話的人。“鎮(zhèn)國公?你也要為周硯之求情?”
“臣是為江山社稷求情!” 鎮(zhèn)國公掙脫侍衛(wèi),踉蹌著沖進殿內(nèi),“陛下登基三月,斬殺大臣十七人,罷黜官員三十九人,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再這樣下去……”
“再怎樣?” 蕭沅逼近一步,匕首抵住鎮(zhèn)國公的胸口,“再像先皇那樣,被這些老狐貍糊弄著,守著殘破的京城茍延殘喘?”
鎮(zhèn)國公的拐杖 “哐當” 落地:“陛下!先皇在位二十三年,開創(chuàng)了中興盛世,您怎能……”
“中興盛世?” 蕭沅冷笑,“那是她用無數(shù)白骨堆起來的!當年若不是她逼死父皇,朕何至于……”
“放肆!” 一聲厲喝從殿外傳來,如同平地驚雷。
蕭沅猛地回頭,看見蕭月瑤穿著一身素色朝服,在數(shù)十名侍衛(wèi)的簇擁下站在殿門口。她未施粉黛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那雙鳳眸,銳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母后?” 蕭沅下意識地收起匕首,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您怎么來了?兒臣不是說過,朝政之事……”
“朝政之事,哀家本不該插手。” 蕭月瑤一步步走進大殿,鳳袍曳地的聲音在寂靜的殿堂里格外清晰,“可哀家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把列祖列宗打下的江山,變成人間煉獄。”
她走到鎮(zhèn)國公身邊,彎腰撿起那根雕龍拐杖,輕輕拂去上面的灰塵:“舅舅,您受驚了。”
鎮(zhèn)國公老淚縱橫,跪倒在地:“陛下!您可算出來了!”
蕭沅的臉色變得鐵青:“母后!您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兒臣連處置一個亂臣賊子的權(quán)力都沒有嗎?”
“亂臣賊子?” 蕭月瑤轉(zhuǎn)身面對他,目光掃過階下瑟瑟發(fā)抖的百官,“周硯之在你祖父麾下時就已為官,輔佐哀家二十余年,若他是亂臣,那這滿朝文武,還有幾個是忠臣?”
她抬手示意青禾上前,展開一卷黃綢:“這是洛陽知府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奏折,洛陽百姓聽聞要遷都,已在城外筑起營寨,聲稱要入京面圣。你打算如何處置?也給他們扣個謀反的罪名嗎?”
蕭沅的手指緊緊攥著龍袍的衣角,指節(jié)泛白:“母后!兒臣是皇帝!您不能……”
“你是皇帝,可這江山,是蕭家的江山。” 蕭月瑤的聲音陡然拔高,鳳眸中燃起怒火,“哀家當年能從血海里把這江山搶回來,今天就能從你手里,把它保下來!”
她忽然抬手,鳳印 “啪” 地一聲砸在龍案上,震得案上的玉璽都跳了一下:“傳哀家旨意,即日起,所有奏折需先呈永安宮批閱。遷都之事,暫緩執(zhí)行。”
百官們先是愣住,隨即齊刷刷跪倒一片:“臣等遵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沅僵在原地,看著母親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看著百官們山呼海嘯般的叩拜,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從腳底竄上來。他忽然明白,母親從未真正放下過權(quán)力,那些所謂的頤養(yǎng)天年,不過是對他的試探。
永安宮的燭火燃到三更,蕭月瑤仍在翻閱堆積如山的奏折。青禾端來參湯,看著她眼下的烏青,忍不住勸道:“娘娘,您已經(jīng)三天沒合眼了,歇歇吧。”
蕭月瑤揉揉發(fā)脹的太陽穴,拿起一本關(guān)于黃河決堤的奏折:“這是南岸百姓第七次上書求賑,蕭沅卻把賑災糧挪用去修洛陽的宮殿了。”
“陛下怎么能這樣……” 青禾氣得發(fā)抖。
“他覺得國庫充盈,不在乎這點小錢。” 蕭月瑤冷笑,“卻不知民心比黃金更貴重。”
窗外傳來輕微的響動,蕭月瑤抬眼:“進來吧。”
一道黑影從梁上躍下,單膝跪地:“屬下參見陛下。”
來者是暗衛(wèi)統(tǒng)領(lǐng)秦風,曾是蕭月瑤潛邸時的舊部。
“查得怎么樣了?” 蕭月瑤放下奏折。
“回陛下,周尚書確實是被構(gòu)陷的。” 秦風遞上一卷密信,“是吏部侍郎張謙偽造了周尚書與廢太子舊部的書信,呈給了新帝。張謙的女兒上個月被選入東宮,他急于攀附。”
蕭月瑤展開密信,上面的字跡模仿得惟妙惟肖,若非秦風在張謙府中搜出了底稿,恐怕真要讓周硯之含冤而死。
“張謙……” 她記得這個人,當年是靠著蕭沅的岳父、鎮(zhèn)北大將軍趙承舉薦才得以晉升。“趙承那邊有什么動靜?”
“鎮(zhèn)北大將軍昨日調(diào)了三千騎兵駐守京郊,說是防備流寇,實則……” 秦風頓了頓,“屬下懷疑,是為了應對宮中變故。”
蕭月瑤指尖在密信上劃過,眼神幽深:“趙承一向野心勃勃,當年若不是哀家壓制,他早就想插手朝政了。如今借著蕭沅這棵大樹,怕是更不安分。”
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趙承的父親在平定叛亂時臨陣倒戈,若非她當機立斷斬殺了趙氏父子,恐怕這江山早就易主了。
“秦風,” 蕭月瑤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你帶一隊暗衛(wèi),密切監(jiān)視趙承的動向。若他有任何異動,不必請示,先斬后奏。”
“屬下遵命!” 秦風領(lǐng)命而去。
青禾看著蕭月瑤疲憊的面容,輕聲道:“娘娘,如今朝堂內(nèi)外暗流涌動,您可要千萬小心。”
蕭月瑤苦笑一聲:“小心?哀家從十六歲入宮起,就沒敢松懈過。” 她走到窗前,望著天邊的殘月,“當年哀家生下蕭沅時,以為終于有了可以托付的人。可這權(quán)力,終究是把雙刃劍,既能成就人,也能毀滅人。”
“陛下,” 青禾忽然想起一事,“明日是清明,按例要去皇陵祭祖。新帝那邊……”
“他自然要去。” 蕭月瑤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哀家也該讓他看看,他的祖父、曾祖父,是如何在這片土地上拋頭顱灑熱血的。”
清明時節(jié),細雨霏霏。皇陵的松柏在雨中更顯蒼翠,一座座墓碑靜立在青山綠水間,訴說著蕭家數(shù)百年的興衰榮辱。
蕭月瑤穿著一身素色祭服,手持三炷香,恭恭敬敬地跪在太祖皇帝的陵前。她身后,蕭沅面無表情地站著,眼神里帶著一絲不耐煩。
“兒臣蕭沅,參見列祖列宗。” 蕭月瑤的聲音在寂靜的陵園里回蕩,“臣婦無能,未能教導好子孫,致使朝政動蕩,百姓不安。今日在此立誓,定當竭盡全力,守護好蕭家的江山,以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靈。”
她將香插入香爐,起身對蕭沅道:“你也來拜拜吧。”
蕭沅卻別過頭,冷冷道:“拜他們有什么用?他們能幫朕處理朝政嗎?能幫朕對付那些老頑固嗎?”
“放肆!” 蕭月瑤厲聲呵斥,“沒有他們打下的江山,你有今天的地位嗎?沒有他們積累的民心,你能安穩(wěn)地坐在龍椅上嗎?”
“民心?” 蕭沅嗤笑一聲,“民心能值幾個錢?那些百姓,給他們一點好處就感恩戴德,稍微不如意就怨聲載道。朕看,還是鐵腕手段最有效。”
“你……” 蕭月瑤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蕭沅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秦風策馬奔來,翻身下馬,急聲道:“陛下,京城傳來急報,鎮(zhèn)北大將軍趙承率領(lǐng)三萬騎兵,兵臨城下,聲稱要清君側(cè),誅奸佞。”
“什么?” 蕭月瑤臉色一變,“他怎么敢?”
蕭沅卻眼中一亮:“好!來得好!趙將軍是朕的岳父,他定是來幫朕的!”
“幫你?” 蕭月瑤冷笑,“你以為趙承是真心幫你嗎?他是想趁機奪取兵權(quán),架空你這個皇帝!”
她轉(zhuǎn)身對秦風說:“傳朕旨意,命京畿衛(wèi)指揮使即刻關(guān)閉城門,嚴守九門。同時,傳召鎮(zhèn)國公、英國公等幾位老臣,速到永安宮議事。”
“是!” 秦風領(lǐng)命而去。
蕭沅看著蕭月瑤有條不紊地布置著,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皇帝,是這天下的主宰,可在母親面前,他卻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什么都做不了。
“母后,” 蕭沅的聲音有些顫抖,“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趙將軍有三萬騎兵,京城里只有一萬京畿衛(wèi),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蕭月瑤看了他一眼,緩緩道:“放心,哀家早有準備。”
她從袖中取出一枚虎符,遞給身邊的侍衛(wèi):“你持此虎符,速去調(diào)遣駐扎在城外的五萬禁軍,讓他們即刻入京,聽候調(diào)遣。”
“是!” 侍衛(wèi)接過虎符,策馬而去。
蕭沅看著那枚虎符,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從未知道母親手里還有這樣的寶貝。
“這是當年你外祖父留給哀家的。” 蕭月瑤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他說,關(guān)鍵時刻,這枚虎符或許能救蕭家一命。沒想到,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場。”
她轉(zhuǎn)身對蕭沅道:“走吧,我們該回京城了。一場大戲,才剛剛開始。”
京城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家家戶戶都緊閉門窗,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巡邏的士兵往來穿梭,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永安宮內(nèi),蕭月瑤正與幾位老臣商議對策。鎮(zhèn)國公、英國公等人面色凝重,不時交頭接耳,討論著如何應對趙承的叛亂。
“陛下,” 鎮(zhèn)國公率先開口,“趙承手握重兵,又占據(jù)了城外的有利地形,硬拼恐怕不是上策。依老臣看,不如先假意答應他的要求,穩(wěn)住他的情緒,再尋機破敵。”
英國公卻搖搖頭:“鎮(zhèn)國公此言差矣。趙承狼子野心,早已顯露無遺。若是給他喘息之機,他定會卷土重來,到時候局勢就更難控制了。依老臣看,不如趁他立足未穩(wěn),主動出擊,打他個措手不及。”
兩位老臣各執(zhí)己見,爭論不休。蕭月瑤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她知道,這不僅是一場軍事上的較量,更是一場政治上的博弈。
就在這時,秦風匆匆趕來:“陛下,趙承派人送來一封信,說是要親自交給您。”
蕭月瑤接過信,拆開一看,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信上,趙承言辭懇切,說自己是為了朝廷安危,為了清除奸佞,才不得不兵臨城下。他還說,只要蕭月瑤交出鳳印,讓蕭沅親政,他就立刻退兵。
“哼,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蕭月瑤冷笑一聲,將信遞給眾人,“你們都看看吧,這就是他所謂的清君側(cè),誅奸佞。”
眾人看完信,都義憤填膺。鎮(zhèn)國公道:“陛下,趙承這是明目張膽地逼宮啊!我們絕不能答應他的要求!”
“是啊,陛下,” 英國公附和道,“我們寧愿戰(zhàn)死,也絕不能讓他得逞!”
蕭月瑤點點頭:“你們說得對,我們絕不能向他屈服。但是,我們也不能貿(mào)然出兵,以免中了他的圈套。”
她沉思片刻,道:“秦風,你立刻派人去聯(lián)絡(luò)趙承軍中的幾位將領(lǐng),告訴他們,只要他們能臨陣倒戈,斬殺趙承,朕就赦免他們的罪過,還會給他們加官進爵。”
“陛下英明!” 眾人紛紛贊道。
秦風領(lǐng)命而去。蕭月瑤又對鎮(zhèn)國公道:“鎮(zhèn)國公,你立刻率領(lǐng)京畿衛(wèi),加強京城的防守,絕不能讓趙承的人趁機混入城中。”
“老臣遵命!” 鎮(zhèn)國公領(lǐng)命而去。
“英國公,” 蕭月瑤又對英國公道,“你立刻去調(diào)集糧草,安撫百姓,確保京城的穩(wěn)定。”
“老臣遵命!” 英國公也領(lǐng)命而去。
一時間,永安宮內(nèi)變得空蕩蕩的。蕭月瑤走到窗前,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心中思緒萬千。她知道,這場較量才剛剛開始,而她,必須贏。
趙承的軍營駐扎在京城郊外的一座山崗上,旌旗飄揚,殺氣騰騰。趙承站在中軍大帳前,望著遠處的京城,眼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芒。
“將軍,” 一名副將匆匆趕來,“京城那邊沒有任何動靜,不知道蕭月瑤那老太婆在搞什么鬼。”
趙承冷笑一聲:“她能搞什么鬼?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罷了。我料定,不出三日,她就會乖乖交出鳳印,讓蕭沅那小子親政。”
“將軍英明!” 副將贊道,“到時候,將軍就是朝廷的第一功臣,這天下,還不是將軍說了算?”
趙承得意地笑了起來。就在這時,一名士兵匆匆跑來:“將軍,營外有一個自稱是您故人的人求見,說是有要事相告。”
“故人?” 趙承皺了皺眉,“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中年人走進了大帳。他見到趙承,立刻跪倒在地:“小人參見將軍。”
趙承打量了他一眼,覺得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你是誰?找我有什么事?”
中年人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將軍不記得小人了嗎?小人是當年在您麾下當差的李四啊。”
“李四?” 趙承想了想,終于有了一絲印象,“哦,是你啊。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四道:“小人聽說將軍要清君側(cè),誅奸佞,心中十分敬佩。小人有一個消息,或許能幫到將軍。”
“什么消息?” 趙承頓時來了興趣。
李四壓低聲音道:“小人聽說,蕭月瑤那老太婆已經(jīng)秘密調(diào)遣了五萬禁軍,準備今晚偷襲我們的軍營。”
“什么?” 趙承大驚失色,“你說的是真的?”
李四道:“小人不敢欺瞞將軍。這是小人在京城的一個朋友告訴小人的,千真萬確。”
趙承沉思片刻,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等事成之后,我一定重重賞你。”
李四謝恩后,轉(zhuǎn)身離開了大帳。趙承立刻召集眾將,商議對策。
“將軍,這會不會是蕭月瑤那老太婆的奸計啊?” 一名將領(lǐng)擔憂地說。
趙承道:“不管是不是奸計,我們都不能掉以輕心。傳令下去,今晚加強警戒,準備迎接蕭月瑤的偷襲。”
“是!” 眾將領(lǐng)命而去。
夜幕降臨,趙承的軍營里燈火通明,士兵們嚴陣以待,準備迎接一場大戰(zhàn)。然而,直到天亮,也沒有看到禁軍的影子。
趙承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就在這時,一名士兵匆匆跑來:“將軍,不好了!我們的糧草被人燒了!”
“什么?” 趙承大驚失色,立刻帶領(lǐng)眾將趕往糧倉。只見糧倉火光沖天,濃煙滾滾,里面的糧草早已化為灰燼。
“是誰干的?” 趙承怒吼道。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陣騷動。趙承回頭一看,只見幾名將領(lǐng)帶著一隊士兵,手持刀槍,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你們想干什么?” 趙承厲聲喝道。
為首的將領(lǐng)道:“趙承,你勾結(jié)外敵,意圖謀反,罪該萬死!我們已經(jīng)決定歸順朝廷,今日就將你擒獲,獻給陛下!”
趙承這才明白,自己中了蕭月瑤的奸計。他沒想到,自己麾下的將領(lǐng)竟然會臨陣倒戈。
“你們…… 你們背叛我!” 趙承怒吼著,拔出腰間的佩劍,想要反抗。
然而,他身邊的士兵早已被策反,紛紛放下了武器。趙承寡不敵眾,很快就被擒獲。
趙承被擒的消息很快傳到了京城,全城百姓歡欣鼓舞,紛紛走上街頭,慶祝這場勝利。
永安宮內(nèi),蕭月瑤看著被押上來的趙承,眼中沒有絲毫波瀾。“趙承,你可知罪?”
趙承昂首挺胸,冷冷道:“我何罪之有?我不過是想清除奸佞,還朝廷一個清明罷了。”
“清除奸佞?” 蕭月瑤冷笑一聲,“你勾結(jié)外敵,意圖謀反,還敢說自己無罪?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能瞞得過朕嗎?”
她拿出一封書信,扔在趙承面前:“這是你與北狄勾結(jié)的證據(jù),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趙承看著那封書信,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任何辯解的余地了。
“蕭月瑤,你別得意得太早。” 趙承惡狠狠地說,“就算我死了,也會有人替我報仇的。”
蕭月瑤淡淡道:“那朕就等著。拖下去,斬立決。”
“是!” 侍衛(wèi)們領(lǐng)命,將趙承拖了下去。
看著趙承的背影,蕭月瑤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場風波,終于平息了。
她轉(zhuǎn)身對蕭沅道:“你看到了嗎?這就是野心的下場。如果你再執(zhí)迷不悟,只會落得和他一樣的下場。”
蕭沅低著頭,不敢說話。經(jīng)過這場風波,他終于明白了自己的錯誤,也明白了母親的良苦用心。
“母后,兒臣知道錯了。” 蕭沅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兒臣以后一定會好好治理朝政,絕不會再讓您失望了。”
蕭月瑤看著他,眼中露出一絲欣慰:“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記住,作為一個皇帝,不僅要有威嚴,更要有仁心。只有這樣,才能得到百姓的擁護,才能守住這江山社稷。”
“兒臣謹記母后教誨。” 蕭沅重重地點了點頭。
從此,蕭沅痛改前非,在蕭月瑤的輔佐下,兢兢業(yè)業(yè)地治理朝政。他減免賦稅,安撫百姓,整頓吏治,開創(chuàng)了一個新的盛世。
而蕭月瑤,則退居幕后,偶爾指點蕭沅一二。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完成了使命,剩下的,就交給蕭沅了。
夕陽下,蕭月瑤站在永安宮的窗前,望著遠處的太和殿,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江山,終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與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