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醒來后,得知自己再次懷上身孕,先是一愣,繼而蹙緊眉頭。
“沒弄錯吧?”
她眸色倏緊,有一瞬間的吃驚。
“是真的,林太醫把的脈。”
沈秋婉肯定地與她點頭,接著又將蕭行嚴安排她回宮養胎的事情也告訴了她。
“你這懷的月份太淺,林太醫建議讓你臥床休養幾日。”
“九弟思慮再三,決定不讓你跟隨,他自己護送太皇太后去臨州。”
“這怎么能行。”
溫梨堅決不同意,“萬一路上出現變故?母后她可就沒有機會了。”
“林太醫他們處理不了的。”
“可是也不能讓你跟著去顛簸呀,萬一......”
萬一這孩子因為路上顛簸沒了。
別說蕭九郎,若是太皇太后知道,估計都不允許她這么做。
“這孩子怎么來得這么不是時候,這種節骨眼上。”
“不行,我必須跟著,不然我不放心。”
“蕭九郎呢?我要見他。”
“你做什么,躺好。”
見她要下床去找人,一旁的所有人連忙阻攔。
“姑奶奶,快別亂動,你好好躺著。”
“你的夫君在處理明日啟程的事情呢。”
“咱們這個大部隊明日也要回皇宮去了。”
“你就好好休養,等他忙完肯定要來見你的。”
“對呀,弟妹,你現在身子要緊。”
“你若真要見他,派人去幫你請,你可別亂動。”
“娘娘,安胎藥來了。”
“娘娘晚膳還沒用過,先吃點東西再喝藥,免得傷胃。”
“清霧,幫我去看看,若王上能抽空過來,請他過來一趟,我要見他。”
“是。”
眾人一陣勸說,溫梨這才肯先吃點東西。
不想剛吃兩口,哇一聲吐了起來。
這一吐像打開開關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本來就沒吃多少東西,這一吐,差點連膽汁都給吐出來。
錢太妃看得直嘆氣。
“第一個的時候不是沒多大反應嗎?怎么這會兒吐得這般嚴重?”
“許是憂慮過重。”
趙太妃到底是過來人,難得說到了點子上。
林太醫熬完安胎藥,正要回去收拾,準備明日出發事宜。
才剛凈手,就又被影從直接拉走了。
蕭行嚴安排完手上的事情,本來在調整皇宮里的人手,不想清霧匆匆跑來。
“王上,娘娘醒來了,嚷著要見您。”
“還有,娘娘吐得厲害。”
“表兄,快去吧,剩下的交給我。”
黃嘯接過他手里的折子,讓他趕緊去看看。
蕭行嚴放下手里的筆,跟著清霧離開。
等蕭行嚴趕來,溫梨已經吐得躺在床上臉色煞白。
“怎么如此?”
他緊張地問一旁的林太醫。
林太醫抹著汗心力交瘁,無奈回道:
“娘娘這一胎反應比較大,加上心事重,這才吐得這般厲害。”
“下官剛才熬制的安胎藥有理氣安胎,降逆止嘔的作用,娘娘喝過了沒有?”
“還沒有,剛剛端過來太燙了,想著讓它涼一涼,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沒想到娘娘突然就吐了,還吐得很厲害。”
“那感覺給娘娘喝下去,喝下去會好一些。”
王嬤嬤已經手快地將桌上的藥端來,蕭行嚴伸手接過。
“你們先下去吧,我陪她待一會兒。”
“墩兒呢?”
溫梨虛弱地轉頭掃一圈,沒看到孩子,她又擰眉問起孩子。
蘭泱探下身與她安撫道:“孩子我幫您照顧,娘娘好生歇著。”
“他現在與臨兒熟悉起來了,玩得很好,王后不用擔心。”
那就好。
溫梨安心地閉眼。
眾人行一禮紛紛退出內間。
蕭行嚴深吸一口氣,這才柔聲輕哄道:
“來,先把安胎藥喝了,夫君喂你。”
溫梨緩緩睜眼看向她,小聲問道:
“你要把我留下,一個人呆著母后過去?”
蕭行嚴知道她不會同意,只能耐心安撫:
“林太醫說你現在胎像不穩,建議臥床休養。”
“我會將陳太醫和趙太醫他們帶上,林太醫留給你。”
“我也必須跟著去。”
“卿卿。”
“陳太醫雖然醫術數一數二,但是毒方面他還不如我。”
“我必須跟著。”
“梨兒!”
“蕭行嚴,別讓我留下遺憾。”
“可是如果孩子在路上出事情,那遺憾的就不是你一人。”
“孩子既然選擇在這個時候到來,那一定能堅強挺下來。”
“路上我就躺著,不走動,大馬車顛簸不是很大的,這點震動受得住。”
見她一臉執拗,蕭行嚴無奈勸道:
“溫梨,我們不能賭一個不知道的可能。”
“我不能讓你和孩子陷入危險。”
“若我跟隨,孩子可能出事的可能性是一半,但是母后生還可能性降低了一半。”
“蕭行嚴,若這孩子真與我們無緣,不管留不留下來,都不一定能保住。”
“若真不幸沒了,我們來日方長,以后還能再要。”
“但母后若是沒了,我已經失去親母,不想再失去一個疼我的婆母。”
蕭行嚴張唇數次,很想狠心拒絕,強硬將她留下。
但是他明白,她是個執著又倔強的。
他內心無比掙扎著,第一次這么猶豫不決。
溫梨沒給他猶豫的機會。
“你若是不帶著我,等你走后,我一定會想辦法追上去。”
“梨兒!”
“還不如你一開始就帶著我,做好更加周全的準備,好不好?”
“不行!”蕭行嚴堅定拒絕。
溫梨伸手拉上他衣袖,柔弱喚他:
“夫君。”
“九郎。”
“相信我。”
“我和孩子不會有事。”
“我也不會讓母后有事。”
“一定能平安抵達臨州,挺到抵達水光村的。”
對上她堅毅的目光,眉頭瞬間攏成一團。
許久后,他只能深深嘆息。
“好,我答應你,但是你一定......”
“一定乖乖聽話,每日乖乖喝林太醫的安胎藥。”
“下車了你抱著我,腳絕不沾地。”
這是腳不沾地的事情嗎?話都被她說了,蕭行嚴只剩鎖緊的憂慮。
溫梨伸手輕輕撫平他聚攏的眉色,溫柔注視他。
“蕭行嚴,你不是一個人,別忘了我們是夫妻。”
“我不是只能為你生兒育女而已,有事,我也可以替你一起扛著。”
頂天立地扛著天下,扛著一片天的男人,被她一句輕飄飄的話,說得紅了眼眶。
他俯下身吻上她額間,溫柔應道:
“好,以后我就靠夫人疼了。”
“乖,把藥喝了,喝完我去安排剩下的事情。”